夜一在心里默默將宋沐歌來回感謝了一百八十遍，又非常知恩圖報地提及年前還有一場私人收藏拍賣會，其中有幾套珠寶如何如何難得，哪套適合送長輩，哪套適合送晚輩，哪套又適合送夫人。

顧瑾江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不知怎的，腦海中全是昨夜宋沐歌的嬌嬌模樣。

他不自覺地滾了滾喉結，聲音也變得沉啞，“拍下來。”

賓利在三十分鐘后到達君逸總部大樓，顧瑾江又開始了一日的繁忙工作。

而另一邊，宋沐歌醒醒睡睡，直到傍晚才徹底清醒。

——在此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回家后的第一天她是在床上度過的。

經過昨夜的無聲無息，竇薇薇這人精自然猜到宋沐歌和顧瑾江做了什么不可描述的羞羞事情，她一大早便在群里以功臣自居，渾然不見昨日通敵叛國的裝死和心虛。

上午十點——

竇薇薇：【宋沐歌，姐妹，什么時候來搬行李？還搬不搬？不搬這些愛馬仕我就勉強笑納了好吧？】

下午三點——

竇薇薇：【姐妹？？？還沒醒？？？被你老公干得下不來床啦？？？】

董小洺：【？？？】

董小洺：【二次方懵逼.jpg】

董小洺：【黃言黃語太可怕了！】

董小洺：【媽媽我要退群！！！】

董小洺：【嗚嗚嗚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那只純潔的小萌鵝遼！】

竇薇薇笑嘻嘻，一副媽媽帶你看世界的不懷好意模樣。

董小洺這小土鵝也是意志不堅定，小萌新操守堅持了不到五分鐘，就被咕言咕語徹底洗腦，伸出了試探的小鵝jiojio開始探索全新領域。

傍晚宋沐歌打開聊天消息時，群里從竇薇薇一句“顧總看起來還蠻性冷淡的欸”開始，朝著群被封禁的方向一聊不回頭，一個老司機和一個小萌新愣是活生生地探討了四百多條兩性話題。

這期間谷編大人還金句頻出——

“明騷的男人一半真騷另一半其實是小學雞，但悶騷的男人90%都很欲。”

“顧總這種男人一看就是干大事的，絕壁是花樣百出。”

“宋沐歌不吃飯又不運動，體力怕是不太行，我簡單目測一下，她估計得有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宋沐歌默了默，內心腹誹：她現在能下床只是不想下好嗎？！

不過竇薇薇前兩句還是說得蠻對的……顧瑾江這變態真的好欲。

她和顧瑾江結婚也挺久了，以前過夫妻生活的時候好像不怎么會害羞，因為都是黑燈瞎火又很模式化的，差不多就得了洗洗睡。但昨晚他竟然……而且后來還故意抱她去鏡子前！

回想起細節，宋沐歌忽然又抓起被子往腦袋上蒙了蒙，渾身都臊得發紅。

由于昨晚給宋沐歌身心都留下了劇烈沖擊，她都沒什么心情去關心李小蓮沙龍過后的最新動向，也沒什么心情去收拾竇薇薇。

宋沐歌這咸魚的日子躺得渾渾噩噩，也沒注意時間，臨近見面才發現，慕曄約她吃晚餐的那天是平安夜。

平安夜的法式餐廳里，空靈舒緩的音樂在空氣中躍動流轉，橘調燈光下，精致餐具剔透發亮，杯盞桌椅每一處細節都極具法蘭西的優雅風情。

宋沐歌被侍應領著一路走往慕曄預定的位置，沿途看到的，都是出來過節吃大餐的年輕情侶。

慕曄遠遠朝她抬了抬手，又起身，幫她抽出軟椅。

宋沐歌有些不自在地落了座。

慕曄也回到對面落座，給她倒了一點紅酒，笑著問了句：“你是不是覺得有些別扭？其實我也有點。”

倒完紅酒后，他按著杯底往前推了推，又繼續道：“抱歉小舒，是我沒有考慮周全，今晚會出來吃大餐的，好像都是小情侶。”

慕曄說得這么坦然，宋沐歌倒不好意思做出不自在的模樣了。

她抿了一小口酒，又輕輕聳肩，“沒關系，剛好我也很久沒吃法餐了。”

慕曄點點頭，和她一起點餐。

曾經不太熟悉過的人要再熱絡起來也簡單，兩人從菜品很自然地就聊到了第一次去吃法餐的經歷。

這些事情過去太久，宋沐歌平時很難記起，但慕曄一提，她也都慢慢想起來了，而且越想越覺得小時候的自己又好笑又好糗，她不甘示弱，也想起些慕曄幼時笑料拿出來還擊。

一頓完整的法餐能吃上足足兩小時，和顧瑾江這種“多說一句算我輸”的人一起吃，宋沐歌總覺得既無聊又難熬，和慕曄這種信手拈來都是話題的人一起吃，卻出乎意料地全程都很盡興。

而且長大后的慕曄和小時候一樣，極懂分寸，聊得話題都很日常輕松，沒有一上來就和十萬個為什么似的苦大仇深憶往昔。

一直到最后喝咖啡時，慕曄臉上的笑容才淡了淡，提起一句敏感話題，“聽說你和他結婚了，他對你好嗎？”

雖然慕曄全程照顧氛圍和諧，但宋沐歌來之前就隱隱有種……他一定會問到顧瑾江的感覺。果然，該來的還是來了。

她也端起咖啡略抿一口，認真想了想，回了句話。

慕曄聽完稍怔，半晌才“嗯”一聲，又輕描淡寫岔開話題說：“我送你回家吧。”

宋沐歌點了點頭，拿上手包，起身。

法式餐廳的音樂依舊空靈舒緩，燈光也依舊很有情調。

一小時四十三分三十秒。

顧瑾江坐在不遠處，垂下手腕，面無表情地喝了口咖啡。

這時節，不管在哪圣誕氣氛都很濃郁，法餐廳里也放著圣誕樹，窗上也都貼著圣誕雪花，只有顧瑾江一人坐在角落，與這歡快熱鬧格格不入。

看著慕曄和宋沐歌離開餐廳，他也緩緩起身。

今天他是自己開的車，沒有提前通知，想直接去星港國際接宋沐歌吃晚餐看電影，倒不想在樓下剛好遇見她打車出門。

來時他遠遠跟著宋沐歌所乘的出租，離開時他又遠遠跟著前頭那輛白色奔馳。

遲來的初雪飄落。

他開著窗，好像感覺不到冬日風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