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務長鎮定離開后，又在備餐間向同事打聽：頭等艙的那位美女是不是什么明星？他為什么不認識？難道是因為不紅嗎？可長得這么漂亮怎么可能不紅？

沒一會兒，宋沐歌給肖雅點的餐就上齊了。

乘務長還另外給宋沐歌上了一小塊點心，說是請她品嘗新品。

宋沐歌很給面子地嘗了一口。

肖雅卻懨懨的，好像不打算吃東西。

宋沐歌沒多搭理，她家不住太平洋，愛吃不吃。

四下寂靜，肖雅望著窗外，一副憂郁蔣黛玉的模樣。

宋沐歌用完點心，又翻了翻雜志。

飛機上準備的這些時雜她早就看過，唯一沒看過的就是董小洺她們做的雜志，她們做的是男雜，她又不是什么一手包辦丈夫著裝的賢惠妻子，干嘛要看。

她掩唇打了個呵欠，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窗外天空明藍，云在腳下，像大片大片粘連在一起的棉花糖，光線薄熱，隱約可見遠處太陽的金光。

好半晌沒聽見書頁翻動的聲響，肖雅用余光瞥了瞥，發現宋沐歌不知什么時候戴上了眼罩正在休息，她心念一動，瞥了眼餐點和酒，下意識地舔了舔唇。

她已經三四天沒怎么好好吃過東西了，不見著吃的也就算了，可吃的就擺在眼前，她的注意力都被香味吸走，低落情緒都消散不少。

她很輕地拿起三明治，又看了眼宋沐歌。

宋沐歌雖然沒動，但睡得不甚安穩。

不知怎的，她夢見了最近這兩天看的愛情家庭倫理大劇里的場景，只不過里頭的人替換成了她和顧瑾江。

夢里顧瑾江比她在電視上看到的渣男得更為深入徹底，直接捏住她的手腕往外推，看著她摔倒在地，也懶得多給半個眼神。

旁邊還有一群圈子里的塑料姐妹花在瞧她笑話，有人嘲弄地說：讓她好好忍著，以后給小三端茶遞水好生伺候，不然顧瑾江就會把她掃地出門。

——宋沐歌活生生被氣醒了。

她扯開眼罩，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一邊平復心情，暗示自己這只是個夢；一邊又忍不住暗罵顧瑾江這狗男人，夢里都不讓她清凈。

她放下水杯，無意間轉頭一瞥，不想正好對上肖雅在悄咪咪地吃三明治。

可能是餓傻了，肖雅一下子咬了一大口。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又被宋沐歌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一哽，三明治堵在嗓子眼里，她掩唇猛地咳嗽。

宋沐歌就那么瞧著肖雅咳得面紅耳赤，一邊找紙巾一邊喝酒吞咽，忽地噗嗤一笑。

肖雅像只被踩到尾巴的貓，一下子炸毛，“笑什么笑，不就是吃點東西嗎？咳！咳咳咳！！！”

宋沐歌的心情莫名好了起來。她托腮看向肖雅，問：“你覺不覺得自己有點可愛？”

“……”

肖雅用一種看神經病的眼神看著她。

宋沐歌絞盡腦汁地想比方，“就像那種晚上出來偷東西吃的小倉鼠？”

小倉鼠？

肖雅怔了兩秒，終于體會過來，“你是想說我是賊？”

“不，不是，我是在說你可愛。”

肖雅：“……”

真是謝謝您的夸獎了呢。

她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坐了坐正，干脆理直氣壯地吃起了東西。

從巴黎飛帝都需要十一個小時，宋沐歌閑得無聊，時不時逮著肖雅找樂子。

肖雅一開始非常不想搭理宋沐歌，可之前醞釀的悲傷情緒早就消散一空，見宋沐歌在看一檔自己也在追的綜藝節目，她不自覺地就接上了宋沐歌的話。

“我覺得蕭莫北挺帥的。”

“我也覺得。”肖雅忍不住贊同，“又帥又有個性，長大了肯定不得了。”

“情商也高。”

肖雅不住點頭，“對對對，我還特地補了他小時候和他媽一起上的綜藝，其實我不是很喜歡他的影后媽媽，但他從小就好A啊，酷酷的。”

“是吧，我也覺得。”

“女士們，先生們，本次航班預定在十五分鐘后到達帝都國際機場，地面溫度18°。ladies and gentlemen……”

快下飛機的時候，肖雅臉上已經完全不見剛上飛機那會兒的喪氣，她整個人容光煥發眼冒桃心，還非攔著不讓宋沐歌調倍速，說什么她家崽崽的神仙顏值必須一幀一幀用心欣賞。

宋沐歌無語，干脆將平板扔進了她的懷里。

宋沐歌的行李提前一天就運回了國內，隨身攜帶的只有一個小小的登機箱。

下飛機，她本想和董小洺會個面，可董小洺他們雜志出了緊急狀況，必須馬上趕回去開會。她只得和肖雅一道，大發善心地順著機場免稅店一路科普一路往外走。

肖雅從來不知道選東西還有這么多門道，一開始是和宋沐歌并肩，邊走邊聽，后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搖身一變，成了宋沐歌的推箱小妹，她主動找來推車，將兩人的行李箱都放上去，一個人大包大攬地往前推，

到了出口，機場人流逐漸變得密集。

宋沐歌還在分析某款包包為什么經典，可聲音忽地一頓，步子也緩了下來。

肖雅十分傻白甜地問了句，“你怎么了？”

“emmmm，你瑾江哥哥。”宋沐歌有點頭疼的說到。

其實肖雅以前一直覺得，宋沐歌和顧瑾江兩人就是標準的家族聯姻，更或者是宋沐歌她為了攀高枝主動獻身的那種，需要一起露面的時候秀個恩愛，平時各玩各的互不搭理。

索性，上一次瑾江哥哥給她說清了，她肖雅也是一個要面子的女孩子，看來，她也需要遇見一個把她放在心尖尖上的人了。

但見了今天這一幕，她覺得自己以前是被嫉妒蒙蔽了雙眼，什么都不知道就暗自預設人家的婚姻不幸福，簡直是太惡毒了，她明明很善良的，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惡毒的呢？

前往停車場的一路，肖雅都跟在他們身后默默反思。

坐進車后座，她目送顧瑾江抱著宋沐歌上車走遠，忽然扯開手上之前自己偷偷買來打算送個顧瑾江的情侶腕表，氣鼓鼓地想：今天也是檸檬樹開花結果的一天呢，她自己這么優秀，以后的男人肯定不比宋沐歌的男人差！

窗外太陽紫外線不強，深秋的A市，陽光沒有那么灼熱，空氣也帶著點濕潤。

坐在車上，宋沐歌還是用顧瑾江的西裝外套蓋住上半身，一言不發。

顧瑾江也沒管她，一直在和合作方通電話。

好不容易通完工作上的電話，家里的電話又撥了進來，他看了眼來電顯示，又瞥了眼宋沐歌，按下外放。

“小江啊，你有沒有接到小歌？”

聽到宋家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宋沐歌的耳朵瞬間豎直。

顧瑾江“嗯，媽”了聲，“接到了。”

對面宋家媽媽又催，“那你們快點過來呀，今天我們這邊做了一大桌子菜，你們喜歡的都做啦！”

等等，去自己的老根據地吃飯？她現在這臭烘烘的鬼樣子回家跟她爹媽吃飯？

宋沐歌瞬間從西裝外套里冒了出來，不停朝顧瑾江搖頭。

顧瑾江看著她，目光平淡，也不說話。

宋沐歌急中生智，又蹭到他身邊，試探性地給他捶了捶肩，捏了捏背。

享受了十多秒的馬殺雞服務，顧瑾江換了只手拿手機，說：“媽，我今晚臨時要開個會，阿沐時差沒倒過來，也有點累，在車上已經睡著了。”

“這樣啊。”宋家媽媽很理解，“那你先送小歌回去休息，下次再過來吃飯。”

“好。”

宋家媽媽又補上一句，“你也別太辛苦，要多注意身體。”

顧瑾江又應了聲“好”。

一直等到電話掛斷，宋沐歌才徹底松了口氣，捶肩捏背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她很快便無事發生般坐回了自己位置。

“你啥時候成我媽兒子了？我咋不知道我還有兄弟呢？”

“老婆，你媽就是我媽，我們是夫妻是一體，不分你我。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這里可以給你看結婚證。”

顧瑾江大約是見慣了她的翻臉無情，也沒多當回事。宋沐歌自己倒有點小心虛，一直看著窗外不肯轉頭。

可她越看越覺得不對勁——

不對吧，這本來就是回恒大別墅的路啊。

她反應過來，轉頭去瞪顧瑾江，顧瑾江卻已經雙手環抱胸前，靠進椅背里閉目休息。

這兩天顧瑾江都在外地出差，兩小時前才剛從S市飛回A市。下了機場高速，他接到宋家老宅那邊打來的電話，才知道宋沐歌今天回國。

他讓夜一查了下航班時間，倒是趕巧，從F國飛回的航班剛剛落地，索性直接把她接回去，正好自己也好長時間都沒有見過她了，心里還是想的緊。

宋沐歌沒啥想說的，直接在那里坐著坐著，于是就慢慢的把頭靠在了顧瑾江的肩膀上，然后睡了過去。

顧瑾江見到她這幅小樣子，他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老老實實的給她做人形靠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