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說人親鬼不親。可我覺得，老頭子一定是舍不得我，才托夢給我的。說不定啊，他還在底下某個地方等著我呢。”一轉眼，他們夫妻陰陽相隔已經快六年了。要是他人還在，自己晚年也不至于過得這么凄涼。

“奶奶，有些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就別再想那么多了。如果爺爺在地下有知，一定希望看到您開開心心的生活。爺爺雖然不在了，您還有我們吶。是不是？”

“恬恬說的對，再不濟，我們不還陪著你呢。不說別的，單說恬恬是我們共同的孫女，你難道不就想看到她穿上婚紗的那一天嗎？你若是不想，我們可是想的打緊。”

“誰說的，我做夢都想著這一天呢。”只有等她結婚生子后，我才能安心的去做我想做的事。

“嘿，跑題咯。包個餃子，你們也能扯到我嫁人上面去，太會繞了吧。”結婚，她何嘗不想滿足他們的心愿。可是，心里住著另外一個人，實在是不好意思去利用別人。

“這叫條件反射了懂嗎？要不是你遲遲不肯談戀愛，我們哪里會逼你逼得這么緊？你看看院子里那些個小姑娘的，哪個不是周末穿的漂漂亮亮的出門約會啊？只有你，每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

“是啊，我都搬過來這么久了，也沒有見你出去玩過一回。你這根本就是小姑娘的年紀，老人家的心態。這廟里的和尚好歹要下山化個緣什么的，你倒好。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哎………我看我熬到八十歲的時候，你說不定都還沒結婚呢………”

“餃子包好了，外公，走，我陪您一塊下樓去。”與其留下來聽課，還不如去下面打下手當苦力呢。以她看，奶奶他們幾個八成是羨慕人家樓上樓下抱著小奶娃到處溜達的人。

“好，我就喜歡我們恬恬黏著我。走，我們去樓下忙活。就讓她們兩個老婆子在這里大眼瞪小眼的，提提神。”

這兩婆子啊，就不能消停會兒嗎？人家孩子心里一直有個人，又不是不知道這情況。怎么就這么干巴巴的，也不知道稍微收斂點。

“嘿，你們……”

“每次我們一提這事，恬恬要不就沉默要不就轉移話題。莫不是，她心里還放不下安哲那小子？”

“也許是吧。那孩子心思簡單，沒有那些個彎彎繞繞的。我看那個叫杜杰的，看著還不錯。要不我們試試他？”

“也好，反正目前也沒有比他更適合的人選了。”

“趁他們沒在，我問你，你這回出事，跟你那寶貝兒子有關系嗎？我想聽實話。”

“如果我說沒有，你怕是也不會相信的。說到這個，有件事我想跟你交底。”

“到底什么事啊？突然這么正經，弄得我都緊張了。”

“這張存折，上面有20萬，是我留給恬恬的嫁妝。本來我沒打算這么早轉到她名下的，可是現在……我改主意了。等我一出院，你陪我立馬去銀行改了。”

“別告訴我，他們因為錢害得你間接成了這副模樣。”

“……算是吧。小孩子生下來都是一張白紙，可惜，長得漂亮，卻被他們教壞了。要不是親眼所見，十七歲的孩子，居然就能變得那么的利欲熏心。哎……還好，老頭子走了。不然，肯定活活被氣死。”

“不一定，你不是被他們關照過還活的好好的嗎？你要相信，世間終歸是因果循環的。他們，早晚是要吃虧的。”那丫頭，她見過好幾回。才小小的年紀，臉上就涂那么多粉底，一放假就跟著那幫富二代鬼混，遲早是要玩出火的主。

“這些，我也明白。她那當媽的都不擔心，我又何必庸人自擾呢。”只是，話雖是這么說沒錯，但她畢竟是陳家的子孫吶。哎……真是家門不幸吶。

“奶奶，我們今天中午就吃餃子好了。你看，我們都已經煮好了。你們……”爺孫倆提著熱騰騰的餃子進了門，沒想到卻看到某位老同志在偷偷抹眼淚。

“奶奶，您怎么了？怎么突然哭了？”

“沒事，我就是突然很想你爺爺了而已。”也不算是在說謊，她確實是有想他嘛。

“沒事啊，我們吃完飯，就去看他了。到時候，您想跟爺爺說悄悄話多久，我們都會在一旁陪著你。”真的只是因為這個？她不信。肯定還有其他的原因，比方說那一家人。

“可是我這個樣子，人家醫生肯我出去嗎？”說這話的時候，她壓根就忘記了自己早上偷偷溜出去逛菜市場的事了。

“嗯，我們已經跟醫生打過招呼了。您就放心好了，妥妥的。”其實真實的情況是……醫生囑咐，一定不能讓她再受任何的外界刺激了。否則，先前的手術，相當于白做了………

“那就好，那我們趕快吃吧。要不然，我家老陳該等著急了。”老頭子，別急哈。一會兒，我就帶熱騰騰的水餃給你哈。

午餐過后，陳小雨先一步下樓，在醫院邊上的花店里買了束爺爺生前最喜歡的小雛菊。看到花店里擺放著干花做成的書簽，記憶力有個片段重合了。她記得那個時候，爺爺就是用曬干的小雛菊這么給自己做書簽的。

“恬恬，我們該走了。”

“哦，來了。”抱著花束，她轉身回去跟他們匯合。

一行人坐車趕到了位于市郊的萬森陵園。這個地方，他們每年都來。但同行的人數，卻是一年比一年減少。今年，更是直接只剩下他們幾個老面孔。

“你爺爺要是知道你還給他買了小黃花，肯定會很開心的。”

“呵呵，是吧。”

“我說，老陳的墓除了我們，還有什么人會來嗎？”率先一步走到老友墓前的李老師，驚奇的發現，老友的墓前居然有一束新鮮的香水百合！！！

“沒有吧。除了我們，還能有誰來啊？”

“那你看看地上，這是什么？”

“這是……花啊。有什么奇怪？也有可能是別人那的吧。”

不會，這個只有她自己最清楚。是他，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