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嘛，很不如您愿，即便再沒有家世背景，現在也有了，顧家的長孫媳婦，您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方以朵說的喜笑顏開，但氣的二奶奶卻火冒三丈。

“至于您領來的，我自然會給您面子，男人嘛，逢場作戲猶如家常便飯，總是俊赫占便宜，我也不是那么小氣的女人，有人替我服侍我的丈夫，我也樂的清凈。”

“你，太過分了！”二奶奶領進門的琴兒一聽方以朵這么說，也是氣不打一處來，好好的大家閨秀被人以為是陪睡的丫頭，任誰也不能忍氣吞聲，但也就只能矯情兩聲憤然離去。

“嘖嘖，嘖嘖，就這么點能耐，真是枉費了二奶奶您的一番苦心了，虧您還在這為她據理力爭！”方以朵看著琴兒遠去的背影不由的嘆息。

“只要栓住了男人的身體，還怕抓不住男人的心嗎？您說呢？”方以朵起身站到二奶奶身邊挽著她的胳膊，一起望著琴兒的背影回問著二奶奶。

二奶奶嘴上不說什么，心里卻贊成的很。沒想到這小妮子城府很深嘛，只是那琴兒真是太沒用了，且不說有方以朵的存在，就算沒有方以朵，任她那么心高氣傲也拿不下顧俊赫呀。二奶奶回過神兒，使勁的甩開挽住她胳膊的方以朵，生怕自己站錯了陣營。

“其實吧，女人何苦為難女人，我呀，也是表面風光，嫁給俊赫后每一步走的都是如履薄冰，早就想找個知心的人好好幫我指點指點呢。”方以朵如同狗皮膏藥一般再一次挽住了二奶奶的手臂，而且更加得寸進尺的將腦袋也枕在了二奶奶的肩上。

二奶奶一臉嫌棄，卻沒有使勁推開，推諉了半天，最后還是任由方以朵拉著她坐了下來。

顧奶奶和顧母不可思議的對視了一番。

二奶奶略有尷尬的咳嗽了兩聲，執拗的和方以朵拉開距離，仍是嫌棄的說道：“說真的，你能嫁給俊赫，真是祖上冒青煙了！”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所以也做好了隨時被退貨的打算！”方以朵略有委屈的說道，此時卻真誠無比。

顧奶奶和顧母大驚，都沒想到方以朵會這么毫不避諱的說出口。雖說的確是那么回事，但這么赤裸裸的說出來好像又很不吉利。也不知道會不會又在二奶奶那落什么口舌。

反觀二奶奶，倒是安靜了許多，臉上的銳利也消逝了不少，可能方以朵的此時謙卑不惹二奶奶生厭吧。

“你倒是挺清楚自己幾斤幾兩。”二奶奶適時的給出評價。

“您的孫子又不傻，真以為脫光了就能騙到手啊？”方以朵一臉羞赧的自嘲道。

“什么脫光不脫光的，像什么樣子啊？”顧母厲聲糾正著方以朵的說話方式。

方以朵抿緊嘴巴，不敢再亂說，反倒是引來了二奶奶的幫腔。

“又沒有什么外人，說了就說了，有什么關系。”

顧奶奶疑惑的開口問道：“以朵啊，你是不是不喜歡俊赫啊？”瞧著情敵進了門，也不溫不火的，顧奶奶不免生疑。

方以朵抿嘴不語，她沒想到顧奶奶會這么問她，她一時不知該怎么回答，即便是選擇撒謊。

三個人就那么直直的看向方以朵，一副聽不到合理的答案不罷休的樣子。

方以朵被盯的很不自在，只能聽從內心的聲音，如實回答道：“是不敢太喜歡！”

“嗯？”三個人同時好奇的睜大雙眼。

方以朵不知該如何解釋，著急的有些語無倫次：“就是，就是在確定他不是很喜歡我之前，強迫自己不喜歡他。”方以朵越說越小聲，心想這下完了，當著人家長輩的面說不喜歡人家的寶貝孫子，以后肯定再無立足之地了。她又結結巴巴的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害怕自己太過喜歡他，等哪天他不要我了，深陷進去，難以自拔。”

方以朵不敢抬頭對視顧奶奶和顧母，雖然是實話實說，但只覺自己越描越黑，恨不得現在找個地洞鉆進去。

“留一手？”二奶奶得意于自己閱人無數，總結性的發言。

“也不是啦，”方以朵嫌惡的看了二奶奶一眼辯解道，心想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嘛，她順便瞟了一眼顧奶奶，臉色好像不太好唉，完了，方以朵低下頭默默地心里念著：“顧俊赫啊，說不定今晚你回來時，我就已經被掃地出門咯。”方以朵敲了敲自己的腦袋，真是恨啊，沒事給自己挖這么大的一個坑干嘛。

“這么做也沒錯了，現在的男人的確不太靠得住。”二奶奶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她看著顧奶奶臉色不好，她心里還是很爽的。

方以朵看了看二奶奶，擰巴的臉上擠出幾個字：“能理解的哦？”

“不過他都肯娶你進門了，能不喜歡你嘛，你逗我們這些老婆子玩呢？”二奶奶忽的想起方才方以朵還得意的炫耀自己的身份，這會兒便佯裝起可憐來了，前后矛盾啊。

“剛才不是共同抵制外敵嘛，氣勢上不能讓人家瞧出破綻來，現在不是關起門來自家人說話嘛，我就不好再吹牛了！”方以朵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希望得到大家的諒解。

“你也不用這么妄自菲薄了，我們顧家也沒有隨隨便便就離婚的習慣。”顧奶奶安撫道，她可不想讓自己家的事成為二奶奶的笑柄。顧母卻不以為然，她一直對這門婚事就不太滿意，她總還期待著兒子有成熟穩重的那一天。

“我說結婚這么大的事，怎么連個儀式也沒有啊？顧家上上下下上百人，不得知會一聲啊，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里了。”二奶奶沖著顧奶奶又是一頓數落。

但這事的確也怪不得二奶奶挑理，顧奶奶還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方以朵終于是深深的明白了顧家的男人們為什么一聽到二奶奶來都躲起來了，這也太難纏了吧，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看著顧奶奶和顧母被數落的抬不起頭來，她的心真是萬千不忍啊。

方以朵決定豁出去了，她不能讓顧奶奶和顧母再繼續枉受冤屈，她和顧俊赫胡鬧出來的事怎么可以連累到他人，于是她清了清嗓子義正言辭的說道：“二奶奶，我和俊赫在結婚前商量過，要是我兩年內生不出孩子，不能為顧家延續香火，我會凈身出戶，俊赫再娶她人。您剛才也說了顧家家大業大，不是單靠著兩情相悅就能舉案齊眉的。俊赫身為顧家的長孫，不能太自私，只為自己考慮，我也愿意奉守承諾。您也知道俊赫的性格，沒有定數的事情，他不愿意太張揚。再說如果事情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不會太有損顧家的顏面。今天雖初次見面，但在我眼里，二奶奶您也是義薄云天女中豪杰之人，所以我才斗膽坦誠相告，我和俊赫的婚姻始終都是因我平庸無才，但又貪婪妄想所致，家中長輩也多次勸阻，是我們妄自尊大，固執己見。所以您今日不幸聽聞，以朵請您暫時成全！”

顧奶奶和顧母兩人聽的也是渾身直冒冷汗，早知道這兩人之間有貓膩，以前還想不通，現在聽方以朵這么一說，沒想到還有生孩子這么個約定，真是讓人一時間無法消化。怪不得兩人自愿睡在一個屋里頭，原來是忙的造小人兒。這成何體統，顧家又不是什么封建王朝，顧奶奶羞愧難當，顧母也是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將兒子捶打。

二奶奶左看看，右看看，以前還心里一直羨慕她們家家和萬事興呢，現在看來也是一灘污水啊，二奶奶的心里反而是平和了許多。

方以朵似乎是讀出了二奶奶的心思，于是趁熱打鐵，繼續游說道：“其實，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您看著我們家風光靚麗的，其實心里都有苦啊。奶奶整日悶在家里，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有，終日里操不完的心，到頭來還沒人領情，哪像您啊，整日嘻嘻笑笑的，有什么不順心的也都一吐為快了，走到哪別人都還得敬您三分，真是讓人好生羨慕啊！”

“那倒是！”二奶奶一聽更加得意的在顧奶奶面前揚起了頭顱。

“自從我進了門，我婆婆也是百般的不愿意，但也只能優雅的忍氣吞聲了。”

“這孩子，說什么呢？”顧母有些不好意思。

方以朵坐到顧母身邊，撒嬌的說道：“以后您有什么不痛快的就直接數落我就好了，我不介意的，您別老委屈自個兒了。”

“哪有？看你說的嚴重的！”顧母也是出自名門，基本的禮數還是很講究的，雖說方以朵的種種情況不近如人意，但只要兒子愿意，她也并不是十分教條之人。更何況他的兒子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

“哎呦呦，看看你們一個個的可憐樣。既然男人們都不在家，我帶你們這幾個女人上外面見見世面，省的憋在家里長吁短嘆。”二奶奶饒有興趣的提議道。

顧奶奶和顧母的確不常出門，也不愿意和外人家長里短的閑聊，甚至很反感所謂的名門望族圈里的攀比與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