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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困獸之斗

  • 天淵大道
  • 普小通
  • 3105字
  • 2017-10-26 11:05:00

《定北志》載:定北縣城北六里有黑水潭,澤中有火,水稠如醬。出石漆,遇火輒燃,謂六月取之,涂瘡疾即愈……

定北城只有萬余百姓,卻是軍事重鎮。一則因為是北方門戶,二來便是因為這石漆。

石漆反復蒸餾后就是猛火油,這是兵部每年都要來收的重要物什,每年出多少、繳多少都有詳細的記錄,不慎遺失便是斬首的罪過。

方巖的腦子里也在琢磨猛火油,他想了無數的法子,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突厥人不會傻乎乎站在那里讓你燒,而且城里的猛火油雖不少,可也燒不完這遠到天邊的敵營。

定北城南。

方巖鎮守南門,手里只有城墻上這二百余府兵。好在這二百人都是先鋒團的亡命徒,是可以性命相托的兄弟,這讓方巖心里稍安。

城墻下是負責運送器械,包括運輸傷員的百姓,所有人都知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們手里拿著菜刀、鋤頭、鎬頭等農具,只等府兵死光就上城樓拼命!唐人尚武,個性剛烈,遠非后世那般孱弱茍且。

隨著一聲聲號角高鳴,突厥人列陣鼓行而出,陳兵于定北城外,向守城的唐軍炫耀軍威。城上守軍看著突厥軍一臉緊張,以往見到的突厥人勇猛有余,軍紀散漫,眼前這些敵軍卻陣列森嚴。

其實敵軍的軍容軍紀倒是其次,最令人心驚膽戰的是人數,城下有六千突厥兵!

六千對二百,這仗怎么打?

“嗷嗷嗷……”可汗的大纛升了起來。

突厥人見可汗親臨,一齊鼓噪起來,巨大的聲音震得整個定北城都惶惶不安。

方巖臉色不變,心里卻大叫壞事!原以為突厥人自北方入寇,北門應該是主攻方向,所以蘇定方將軍把重兵都安排在了北門,想不到頡利可汗居然親自來攻南門!現在各部人馬已就位,調人手增援已經來不及了,沒辦法了,拼命吧,腦袋已經別在褲腰帶上了!

旗幟擺動,突厥人吼聲驟停,鼓噪聲安靜下來。

由鼓噪到突然安靜,城外城外,氣氛得讓人窒息。緊張興奮的情緒在定北軍中彌漫,士兵們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兵器,等待著開戰的那一刻。

死了應該,活著是命大。這是定北府兵里的老話,大家都明白。

城頭上兄弟正在檢查器械。其實器械早就檢查過無數遍了,再檢查一遍不過是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這是蘇將軍壓箱底的存貨,都是最盡量的好東西。眾人心里多多少少踏實了一點,至少能多拉幾個墊背的!

史老七用手撫摸著一排排的烏黑發藍的箭桿,眼里竟然透著色瞇瞇的神色,一旁方巖看得惡寒不已,都什么時候了這廝居然還能這幅嘴臉,服!

方巖目光一瞥,發現一旁有個單獨的盒子。打開后里面是張長弓,比一般步弓要大上許多,竟然是把罕見的三石弓!箭也是特制加長的雕翎箭,箭簇是三棱錐,透著嗜血的黑藍色。方巖的箭術只在定北軍的考校中也就是中上水準,三石弓是用不了的。可他的身體經過元初之氣的改造,無論力量、耐力還是視力都有了極大的提高,一般弓對他來說太輕了,這三石弓正好。

韓利在身邊摸了摸自己的頭,提醒道:“方巖哥,這是三石弓。”

史老七也在身邊低聲道:“不行就算了,軍心士氣要緊。”

方巖微微張望,指著突厥人立在最前面的一面號旗道,“就射那面旗。”

幾個人一說話,城上眾人不禁都注視了過來。

方巖掛上弓弦,一面調著弓,一面打量對面號旗。擎旗的突厥人策馬立在護城河對岸,有三百步的距離。這個位置很往前,但此人看準了城墻上沒有蹶張弩或者床弩,弓箭根本射不到他這里,所以才如此囂張。

方巖保持張弓的姿勢良久,象一座雕像般動也不動。他感受著風向,預判著此人的行動,周圍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只有手中弓箭和目標。

那個擎旗的突厥人迷迷糊糊看到城墻上有人張弓搭箭,但他毫不在意,自顧自的引導身后的士兵進入攻擊位置。

突然,他身軀猛然一震,一支利箭透體而過!箭矢去勢不絕,竟然又射倒了他身后的一個步卒!直到這時候,城里城外的兩軍才聽見尖利的破空之聲,號旗應聲而倒!

“好!”城上的定北軍爆發出轟然的喝彩聲,氣勢竟然蓋過方才突厥人的吼聲。

史老七在一旁大吼道:“定北!”

“定北、定北……”南門守軍放聲大呼,士氣高漲,方才的緊張一掃而空。

“嗚、嗚……”震撼人心的號角聲響起,突厥人排山倒海一般向前涌進,攻城開始了!一排突厥人舉著盾牌在護城河對岸站定,背后黑壓壓一片弓箭手走了過來。

方巖一聲令下,城頭的定北兵開始用弓箭進行壓制。方巖、韓利兩個弓箭手箭如連珠,如同死神給突厥人點卯,直射的人仰馬翻。

便是人人都是神射又如何,畢竟只有二百人!雙方人數差異太大,突厥人頂著箭矢列隊完畢,一批黑色的羽箭突然升起在半空中,然后呼嘯著飛向定北城頭,如蝗蟲一樣遮天蔽日,其中還夾雜著小型的拋石機所發射的石子。

定北兵稀稀拉拉的箭矢完全不能與之抗衡,只得舉盾或者躲在垛口后面暫避。城墻上,盾牌上頓時如了一陣冰雹,打得定北軍抬不起頭來。幸好突厥人大部分羽箭都沒造成傷害,只是幾個倒霉蛋被漏過來箭矢或地面上彈起的斷矢所傷,只能捂著傷口硬挨,這時候救援隊是上不來的!

看著韓利蹲著垛口下面舉盾牌護著頭頂,史老七氣的破口大罵:“小兔崽子作死呢?頭頂是死角,射不著。把盾牌立在地上,防跳矢!”

韓利剛把盾牌放在地上,就叮叮當當幾聲響,擋住了幾支折射過來的斷箭!韓利沖史老七憨憨的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突厥人沒有給定北軍留下任何反應時間。城墻下突厥人急促的戰鼓聲與命令聲響起,弓箭壓制后便是蟻附攻城。定北三丈余高的城墻上到處都是云梯,一排排身著黑色鎧甲,舉著盾牌的突厥戰士,如同龐大的蟻群,向著城頭攀爬上去。

這瞬間,突厥人的箭雨更加激烈了。在旗號的指揮下,突厥人發了瘋似地向定北城頭拋射弓箭,不惜一切代價來壓制城面上的守軍。

云梯搭上了定北城頭!

“突厥人發瘋了!”垛口后方巖的眼神始終沒有離開突厥人,他大吼一聲:“扔滾木!”守城的士兵放下弓,從城垛口后抬起滾木,順著云梯砸將下去。城下陸續響起一片哀嚎之聲,試圖爬城和扶云梯的突厥兵紛紛被砸倒,攻勢登時一滯。幾個老兵趁機抄起撓鉤,鉤住云梯末端,沿城墻方向用力一拉,云梯扒不住城墻,順著撓鉤的方向滑倒,將城下的突厥兵又砸翻了一大片。

突厥人把攻擊的重點放在了城門。數層硬牛皮做成的巨大盾牌被舉在頭頂,拼接成了一片龐大的屋頂,屋頂下是擔著巨大攻城槌的力士。定北軍已經被突厥人的箭雨壓的抬不起頭來,零星射下的幾支箭矢落在硬牛皮屋頂上無濟于事,攻城槌緩慢而又堅定的到達了城門,開始撞擊城門。

什么箭雨壓制,什么蟻附攻城,全都是虛招,只要城門撞破,突厥人便以雷霆萬鈞之勢沖鋒,在東西北三方守城軍來援之前破城!

最薄弱的城門其實是處陷阱,定北軍早就用沙包和磚石把城門死死封住,攻城槌怎么可能撞得開?

突厥人蟻附攻城之際,城下壓制的箭雨暫緩,城頭上下所有人都盯住了城門。

“放釘拍!”方巖果斷下令。十數個八尺長,五尺寬,上面布滿鐵釘的厚木板轟的一聲砸了下去,正在和城門較勁兒的十幾個突厥人猝不急防,立刻被釘拍砸成肉泥。

沉重的頂板在鐵鏈的牽引下帶著風聲掃在牛皮盾牌屋頂上,頓時撕開了一個巨大缺口。突厥人受了迎頭一擊卻絲毫不退,后面的人吼叫著撲上來搶攻城槌,不惜一切代價要破壞城門。

此舉正中方巖下懷,“滾木,放!放箭,瞄準了射!”城門上方的府兵們探出半個身子,瞄準敵軍痛下殺手。

突厥人無處躲避,也無盾牌遮擋,唯有絕望的撞擊城門,或者瘋狂的用手中兵器對這城門城墻亂砍。

“繼續射,別停!”在方巖的喊聲中,攻擊城門的最后一個突厥人被射成了刺猬。

“收釘拍,別射了!”方巖聲音都興奮得變了調。

局部優勢最多使得定北軍士氣稍振,卻無法緩解突厥人排山倒海般的攻勢,突厥人踩著同伴的尸體,繼續無休止的攀爬城墻。

方巖站在城頭軍旗下紋絲不動,眼睛緊緊盯著城頭瞬息萬變的形式,隨時可能有一枝箭奪去他的性命。按史老七的話說,他這是在作死!

在方巖的指揮之下,滾木、擂石、釘拍、撓鉤……這些配備多年的防守器械發揮了最大作用。突厥人不斷靠近,被不斷砸死在城墻下,尸體很快堆成了小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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