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兇豬那次之后,阿譯總會時不時的屯點煤炭。
也是從那次之后,再也沒有什么大事發生,開始了平淡的日子。
兇豬里發生的事情,周終浩并沒有告訴阿譯,而是選擇淡忘,在幾年后,周終浩就漸漸淡忘了那種想法,學府女子,再續前緣什么的,已經無所謂了。
周終浩依舊在阿譯手下打著雜工,但阿譯會有意無意的教一些技巧給周終浩。
周終浩成長到了八歲,度過了許多個春夏秋冬。
許多人家都開始籌備著計劃,一般的八歲時就可以參加學府入選了,條件優越的七歲就可以了,在所有人眼中,入了學府門,打下半前程。所以大家都忙得不亦樂乎。
周終浩從未提過,阿譯也從未想過。
就留下來平平淡淡的,多好。
一次阿譯叫來周終浩。
“來,終浩,你試試。”阿譯交給周終浩一個鐵錘,“試試敲打。”
周終浩看著這鐵砧上的鐵塊,有些不知所措,第一次打鐵的他開始揮起鐵錘,一下接一下的淬煉下去,叮叮當當的,雖然周終浩已經習慣了這種聲音,但是還是感覺自己在摧毀這鐵塊。
“不要害怕,用力的錘下去。”阿譯看出了周終浩的焦慮,“實踐出真知,終浩,要敢于嘗試。”
被鼓勵下的周終浩開始放開膽子的錘,經過三個小時的不懈努力,終于錘出了一個殘次品。
周終浩氣餒起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停的喘著粗氣。而阿譯則夾起那塊破銅爛鐵仔仔細細的揣摩起來,“這件作品其實還不錯。”
“作品?阿譯叔,不用安慰我了,那就一塊破鐵片。”
“這并不是破鐵,”阿譯做出評析道:“首先這塊鐵的雜質十分稀少,說明你很用心的在那錘煉,雖然這塊鐵片很磕磣,但那是因為你的力道不均勻而已,這是技巧問題而非勁道問題,比我當初開始學打鐵那時好多了,終浩,你的勁道很強,你是個很有天賦的人。”
這種先揚后抑的手法,頓時讓周終浩笑口顏開,周終浩意識到什么,問道:“叔叔,你是要收我為徒嗎?”
“不知道,看看吧。”阿譯無意的笑了笑,“你還差太多。”
“我會努力的。”
周終浩開始了勤奮練習,不斷的磨練自己的技巧,阿譯還特意為周終浩做了一個小爐灶,時不時為他指點。
周終浩也觀察學習,習得阿譯平時打鐵時用的手法。
每天除了打鐵習藝,就是嘮嘮嗑,什么誰死了,什么去年誰進入學府了,什么柴米油鹽啦等等,每天嘮嘮嗑,時不時還有些熟人前來拜訪。
阿譯總會被街坊鄰居說道,“終浩,他也有八歲了,是時候讓他去學府,考慮前程了。”街坊鄰居都在那兒東扯西扯的,讓阿譯為周終浩的未來著想,“總不能讓周終浩打一輩子鐵吧?”
阿譯總被問這些關于周終浩前程的問題,阿譯總是一笑而過或者回道:“這是他的前程,應當由他來做主。”
而來訪的熟人只有一個,而且也不能叫熟人,只能叫虧欠的人,匈利這些年就幾次前來拜訪,周終浩都熱情的歡迎,每次看到匈利那微微發顫的左臂膀,周終浩就由衷的愧疚。
“左臂好些沒?”周終浩問道。
“相比之前已經好很多了,雖然拔弓的時候還是發抖,”匈利握緊左手,整個左臂膀都在發抖,“醫師說這傷了經脈,已經沒希望治好了,但我不能妥協,我絕對不能妥協,家里還有人等著我伺候呢,我怎么能倒下呢?是吧,終浩。”
匈利那堅強的笑容,讓周終浩更加愧疚,他去過了,那個木屋,他看見了安安的那副神情……
“我們去匈巴叔那里看看吧。”周終浩提議道。
“嗯。”
周終浩和阿譯打了聲招呼,就和匈利前往了匈巴那兒。
一碑一墓一束花,一箭一囊一長弓。
兩人雙雙跪下,磕頭致意。
隨后兩人慢慢下了山。
“終浩,你應該知道了吧。”
“知道什么?”
“你沒看到大家都在那兒準備嗎?學府要過來招生了。”
“什么時候?”
“就快了,你沒準備去嗎?”
“我不知道,你呢?”
“我走了,她怎么辦?”
兩人在山間道路上分開,周終浩回到鐵匠埔中,阿譯正等著他。
“終浩,你過來坐下,有些事找你商量。”
“學府招生的事吧?”
“你認為呢?你去不去?”
周終浩沉默起來,阿譯望著周終浩,“這樣啊,那我去做飯去了。”
兩個人吃著飯菜,都在想。
這平淡的日子,還有能有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