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一捂臉，不忍直視眼前這個自戀成白癡的娃娃臉。

良久，伊一還是決定要打醒這自戀的孩子：“在你眼里，西門訴心是個什么樣的人？”

“她？”顏如玉陷入回憶，“我原本以為，她性格直爽坦率，聰慧，有時還有點兒任性的，是個很不錯的姑娘，萬萬沒想到……”

“打住！”伊一打斷他的自戀，“你是覺得自己有多萬人迷？人家要為了嫁給你，還要動心思對你施壓逼你就范？”

“我不是……”顏如玉微微臉紅，但好在酒喝多了看出來了。

“或者你覺得她居然這么沒本事，想逼你就范，逼了這么長時間都沒成功？偏偏還不肯放棄，只好繼續對你死纏爛打？”伊一鄙視地看他。

“我……你是說？”顏如玉驚訝道，“你是說，以她的本事，要逼我就范早就該成功了？”

“我雖然對她不算熟悉，但以她方才與我打招呼的行為來看，她應該是個大方坦率的性子，她若真要逼你，那她如今就應該跑到你身邊來把我趕走，而不是在那里看我們聊得熱火朝天，她獨自一人在那里黯然神傷。”

倆人齊齊轉頭看過去……好吧，預料中的情況沒有發生。反而有幾個公子哥正殷勤地圍著她搭訕。她方才的水袖舞驚艷四座，如今市場自然也跟著看漲！遠遠看去，她從容應對著跟她搭訕的公子哥，行為舉止進退有度，連笑容也很大方，并無閨中女子的羞怯之意。

伊一幸災樂禍道：“你好像不必太擔心年后會繼續被逼婚了，我看兵部尚書大人好像對那幾個年輕人挺滿意，估計已經開始物色下一個女婿的人選了。”

顏如玉言不由衷道：“如此正好！”

“其實吧，我聽說你父親這人脾氣甚好，與人為善，最怕得罪人，似乎對兵部尚書還有幾分討好之意。”

顏如玉點頭道：“家父向來主張以和為貴。”

“哦？”伊一繼續道：“我還聽說兵部尚書是個火爆脾氣，卻是個明事理的，向來不會以權壓人。照理說，他要是想讓你當女婿，問個話而已，一來一去需要這么久還定不下來嗎？”

“你到底想說什么？”

“以兵部尚書的暴脾氣，從他向你爹提起你們的親事到定下來，最多不會超過一個月，如今都過了三四個月了吧？”

“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

“你現在的情況，只有兩個可能。一個是西門姑娘死皮賴臉非要賴著你不放，兵部尚書愛女心切所以一直拖著等你松口。但如果是這樣，今晚的西門姑娘就不應該獨自坐在那里，而應該跑來跟你互訴衷腸，至少表明一下非你不嫁的決心。”

“她到底是個女兒家，這點兒矜持還是有的。”

“有個屁！逼婚都用上了，還矜持毛線！何況西門姑娘可不像那種扭扭捏捏的小姑娘。”伊一清清嗓子，假裝忽略剛才的失態，懊惱道，“哎呀！話題又扯遠了。可是她今晚什么都沒做，看你的眼神也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那就證明，她沒有想逼你，但又舍不得放手。”

“所以才會拖到現在？”

“拖你妹！你個自戀狂！”伊一氣得敲他的腦門，“你也說了西門姑娘性格直率，可這么長的時間過去了，她至少應該過來質問下你為什么不肯娶她吧？”

“她沒有找過我。”

“這就對了，我聽說你明年一月才舉行弱冠禮？”

“是。”

“我還聽說，你明年弱冠禮之后會去兵部尚書家提親？”

“那是我爹逼的。”

“可西門姑娘不一定知道。但她肯定猜到了什么，所以你看她和她看你的表情都不對。”

“你是說？我的婚事是我爹逼的？只有我爹在逼我？”顏如玉一臉不敢置信。

伊一白他一眼，不屑道：“兵部尚書性格直爽，他要是想逼你早三個月你就得被人抓去拜堂！你以為人家性格直爽是說著玩兒的？”

顏如玉立刻反駁：“不可能！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爹明明說，是她爹逼他，他沒有辦法，只能……”

伊一涼涼道：“我爹說，當年兵部尚書還是個窮小子的時候，他夫人的娘家人不同意婚事。后來，他當晚就搶了人私奔去了。直到參軍打了勝仗才衣錦還鄉。你以為這樣的人會跟你慢慢拖？”

顏如玉不敢相信：“所以，你是說一切都是我爹……”

伊一眼神飄向西門訴心的方向：“這個簡單，我直接去幫你問問不就知道了？”

“等一下！”顏如玉急忙扯住伊一的袖子，又覺不妥，忙放開手。

“干嘛？”伊一白他一眼，規律那么多，又呆又笨又自戀！除了那張臉還算養眼，西門訴心到底看上他哪一點？

顏如玉略微緊張道：“你要怎么問她？”

伊一笑得很無害：“簡單啊！說你不想娶她，問她能不能高抬貴手放過你？”

顏如玉長嘆一聲：“這件事……誤會甚多！還是由我自己處理吧。”

伊一笑的意味深長：“好吧好吧！你高興就好！”

顏如玉囁嚅了半晌，最好只吐出一句：“還是要多謝你！”

伊一不在意地擺擺手，一轉身揚長而去。

做了件好事，連失戀的心情都開朗了不少，我要再去多做幾件好事……

就這么點兒小問題就要糾結成這樣？這個顏如玉！要是遇上自己這種想愛不能愛的死結，不得糾結而死？

唉！心疼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