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見到眼前的一幕，也十分驚訝，他沒想到暗算自己甚至幾乎成功的人就是這樣一個骨瘦如材、行將就木的老人。

“為什么要殺我？”秦風冷冷地說道，對待要殺自己的敵人，不管他是老人還是什么，秦風都不會有半分憐憫。

九霄神劍還插在鏡先生的腹中，凌厲的劍氣摧毀著他體內所剩無幾的生機，秦風沒有急著把劍抽回，一來現在抽出劍的話，鏡先生必死無疑，而來成為武徒后，靈力足夠支持九霄神劍使用一段時間了，不再是那短短的驚鴻一現。

鏡先生大口咳出許多鮮血，原本驚駭的眼神逐漸平靜下來，到了這一步，他自知已是必死無疑，眼中竟然流露出一絲解脫的神情。

他沒有直接回答秦風的問題，而是說道：“你明明已經深陷老夫的幻境之中，是怎么掙脫出來的。”

秦風已經看出了鏡先生的境界，竟然是二星武師，看清后，他背后也冒出一陣冷汗。

照理來說，一名二星武師布置出的幻境，秦風只要陷進去，那是絕對出不來的。

而且鏡先生本來就是以推演和幻術聞名，就算一名武師強者，一旦陷入他的幻術，那也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這也是為什么聽說他要親自動手之后，趙知秋就無比放心的原因，就算他自己，對鏡先生也無比忌憚。

秦風能夠破除幻境，關鍵之處就在于圣碑。

鏡先生的幻術基礎是他強大的推演能力，他先是通過推演，算出對手心底最深處的恐懼，然后利用武魂復刻靈鏡將這一幕真實地再現在其眼前。

這種再現，如同親身再經歷一遍。

鏡先生算出了秦風最痛苦的那段經歷，讓他再經歷了一次，但百密總有一疏。

他根本推算不出圣碑這種至高無上的存在，所以秦風在幻境中的經歷與現實有了差異。

原本在清河底，秦風瀕死之前是圣碑及時出現救了他，而在幻境中，這一幕卻遲遲沒有出現。

正是這細微的差別，讓秦風的意識覺醒了過來，而鏡先生在發現幻境已經無法繼續維持下去的那一刻，毫不猶豫地發起了進攻。

當時，秦風還沒有完全從幻境中掙脫，根本就毫無抵抗能力，而鏡先生早就知道秦風的身體強橫，所以使用了一柄無堅不摧的匕首。

但秦風成為武徒之后，成就百煉霸體，除了靈器之外，尋常兵刃根本就破不開他的防御，而鏡先生手中的匕首雖然鋒利，但卻還達不到靈器的程度。

靈器是利用天地間最稀有的材料，加上最專業的鍛造大師才能打造出的兵刃，每一柄靈器都具有各異的神通，給武者提供各種加持，由弱到強，靈器分為一至九品，就算最弱的一品靈器，都能夠引發一場血雨腥風。

所以他理所當然的失敗了，而失敗的代價，就是死亡。

“你，算漏了！”秦風冷冷地回答道，他可以感覺出鏡先生的生機正在迅速流逝，恐怕這世間沒有任何靈藥能夠救他，于是說起話來也沒有了顧忌。

另外一方面，他感覺到鏡先生對他并沒有多大的惡意，應該是受了別人的指示，而整個清河郡，有能力對這種程度的強者下達命令的人，除了三大家族的族長之外，恐怕只有靈寶閣能有這樣的實力。

靈寶閣是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而秦風在段家中也沒有聽說過這一號人物，那么剩下的可能就只有王家和趙家了。

“我回答了你的問題，接下來該你回答我了，說吧，派你來的是王家還是趙家？”

鏡先生眼中閃過一絲驚訝，說道：“你認為老夫會告訴你嗎？”

接著，鏡先生又劇烈地一番咳嗽，說道：“年輕人，原本老夫不想對你出手的。”

他的眼神本來已經開始有些渾濁，但說道這里時仿佛又有了光彩。

秦風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既然他他不愿意說出背后的主謀，但說不定能從他最后的這番話中得到什么消息。

“年輕人，老夫這一生最自豪的莫過于推演之術，曾為無數人進行推演，無一失敗，但在你身上，老夫竟然失手了，除了一些在你腦海中留下極深印象的幾件事，老夫竟然一無所獲，甚至連你的真實身份都不知道。”

鏡先生自顧自搖搖頭，接著說：“出現這種無法推演的情況，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你的境界遠超于我。”

“這顯然不可能！”秦風插嘴道。

“第二種可能，就是你身懷異寶，足以蒙蔽天機的異寶，能夠擁有這種異寶的人，都身懷大氣運、大機緣，有著天道的庇護，無論怎樣的絕境，總能化險為夷，其實老夫在出手之前，就知道這一行兇多吉少。”

“那你為何還要出手？”秦風并非第一次聽這些玄乎的說辭，上一次遇見諸葛天機的時候，他便知道了推演之術，不過諸葛天機似乎推演出了他的未來，單從這一點看，諸葛天機的推演之術一定高出了鏡先生不少。

“為了了卻因果，老夫祖上欠下了一個天大的人情，一直沒來得及償還，這份因果延續到老夫這一代，已經造成了嚴重的影響，老夫原本資質不錯，但修煉多年，卻連三星武師都突破不了，只有了卻了這番因果，老夫以及老夫的后人才能不受影響。”

一口氣說出如此多的話，鏡先生的生機幾乎已經流失殆盡，他最后說道：“無冤無仇便對你出手，也是老夫不對，為了不再欠下因果，老夫愿意死前給你一個提示，能否猜到老夫身后那人的身份，就看你自己了。”

“血債血償！”鏡先生說完這四個字，也終于呼出了最后一口氣，眼中徹底失去了色彩。

簡單的四個字，讓秦風瞬間就猜到了真正的幕后主使，他這一生一共就只殺過兩次人，第一次是趙家趙寬和趙闊，第二次是馬家的馬興武。

馬家絕對不可能請動鏡先生這樣的強者，那剩下的唯一一個答案也就是事情的真相。

安排鏡先生來殺秦風的，正是三大家族之一的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