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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猶疑

沈教授從發(fā)現(xiàn)自己中槍后,就開始做各種化驗。他抽血用儀器來化驗其中的成分。想要確認這究竟是什么毒,什么辦法可以解。但是正如蘇曼所說,這很難,這或許是一種新型的毒藥,而從已有溶液中發(fā)現(xiàn)一種連化驗者自己都不知成分的化學物質(zhì),實在是難度極大,幾乎無法實現(xiàn)。

他想起季澤洋自從被黑寡婦咬后,曾經(jīng)對各種生物毒素做過不少研究,他決定回到原來的家去找找,看有沒有留下什么有用的研究筆記。

自從成為沈潤后,為了避嫌,他很久都不曾回去了,偌大的一個別墅,這么多年就荒在那里,野草叢生,沒有一絲生人氣息。沈教授趕回來時已近傍晚,天色已經(jīng)開始變暗。這個曾經(jīng)BJ西山腳下相當豪華高檔的別墅,現(xiàn)在一副“山石犖確行徑微,黃昏到寺蝙蝠飛”的景象,用來拍鬼片最合適不過了。

沈教授開車回到主路,在附近稍微繁華的地方找了一間酒店住下,打算第二天再開始查找。

第二天,他雇人花半天時間把別墅好好打掃了一番,然后住下來,開始尋找那個時候留下的資料。

回到舊時熟悉的環(huán)境,便會回憶起很多舊時的事情,他甚至覺得屬于季澤洋的很多念頭又在頭腦里升騰起來。

無論是為了怎樣的大義,壯年階段的死亡,就仿佛一條奔流的江河,突然從高聳入云的崖壁上突然墜入深淵——它遙不可及時的模樣與近在眼前時截然不同。遠望時,瀑布巍峨壯麗,不露猙獰,令人心動,甚至還能激起詩情畫意,然而身臨其境,隨著崖邊的水流飛速墜落前,則完全是不同的景象,谷底被激流沖擊而成的深洞,像一張無情的巨口,讓最勇敢的人都會覺得四肢發(fā)軟。

勝算如此之低的情況下,為何一定要冒險自己解毒呢?想辦法帶雨辰和廖宏宇去見蘇蔓真的不行嗎!雨辰不過是沈潤的女兒,跟自己并沒有血緣關系,而廖宏宇更不過是自己曾經(jīng)選定的宿主——倘若不是雨辰和他意料之外的感情羈絆,廖宏宇恐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新的季澤洋了,為什么不選擇方便穩(wěn)妥的路線,而非要冒如此的生命危險。

沈教授為突然冒出這樣的想法感到非常驚訝。

然而這個想法,一旦形成,他再想壓制下去就變得很難,甚至越想抹掉它,它便越頑固,半個小時后,他甚至發(fā)現(xiàn)這個想法開始成為大腦中眾多想法中聲音最大的那一個。

手機鈴聲打斷了他激烈的思想斗爭,雨辰甜美的笑容在屏幕上跳了出來,她發(fā)來了一個視頻通話的邀請。

接通后,雨辰關切中透著焦急的聲音頓時傳來。

“爸,你去哪兒了?昨晚都沒有回家……你不會又偷偷離開了吧?”她的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安與不舍,她覺得父親既然已經(jīng)放棄那個計劃,就不該再逃避離開。“爸,過去的都過去了,不管怎樣,都是您把我養(yǎng)大的,我真的不希望你離開這個家……”說到這,雨辰的聲音開始哽咽,淚水也仿佛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止也止不住。

“晨晨,我沒走,還在BJ呢。”沈教授看到雨辰的樣子,內(nèi)心一陣酸楚。他絕不會拿雨辰去交換自己的性命。如果解藥方面一直沒有進展的話,就得想辦法說服蘇曼,只拿廖宏宇來交換解藥了,實在不行給她透露一些技術細節(jié)作為籌碼也行。廖宏宇和雨辰畢竟還只是情侶,他們的關系還沒有實質(zhì)性的進展,時間會沖淡他們的感情,讓她忘記廖宏宇的,雨辰這么優(yōu)秀的女兒,將來一定能夠找到不遜于廖宏宇的良伴。

雨辰聽說父親并沒有離開,表情頓時放松下來:“爸,那你去哪兒了呀?一個人嗎?張隊不是說蘇曼落網(wǎng)之前,咱們最好待在家,不要輕易走動……”

“我在以前的一個別墅里。這很安全的,放心吧,我就過來查一些資料。”

“別墅?咱家還有個別墅嗎?我怎么從來沒聽你提起過?”雨辰疑惑道。

“季澤洋之前的別墅。”

雨辰沉默了,她雖然已經(jīng)接受了季澤洋占據(jù)了父親大腦這個事實,但總還覺得這個人像是虛構出來一般,直到聽到他之前的別墅,才意識到,他之前曾真的存在過。

“爸,蘇曼為什么要綁架你和宏宇呢?是因為那個技術嗎?”過了好一會兒,雨辰終于鼓起勇氣問道。

“被你猜到了……”沈教授嘆口氣,也難怪,否則廖宏宇為何會跟她一同被綁架呢?他不打算繼續(xù)瞞著雨辰,于是繼續(xù)說道,“我以前居然一直都沒發(fā)現(xiàn),蘇曼很早就知道了我這個秘密……只是她之前一直對這種技術不太放心,想在我這兒做個試驗。這么多年的跟蹤也讓她確認了這種方案的可行性,所以她就想借助這個技術得到她的目的。她出于各種原因,身體已經(jīng)快熬不住了,她發(fā)現(xiàn)我打算放棄宏宇這個宿主后,就想讓我把這個現(xiàn)成的宿主給她用……”

沈教授停下來觀察著雨辰的反應。

雨辰的臉上一片悲戚,果然跟她猜測的一樣。宏宇究竟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個個,一個個都想得到他的身體……她摸摸貼身裝著的那個寶藍色的芯片,咬緊牙關。她一定要保護好這個芯片,陪他扛過這一關,蘇曼既然已經(jīng)被警察盯上了,她再想得逞沒那么容易的。

“爸,你給我那個東西我一定會好好保管,不會讓壞人奪走的……”她想了想,又問道,“它能毀掉嗎?”雨辰曾試著把它扔到火里,但一直燒了半個多小時,一點反應都沒有。

沈教授想起真正的芯片已經(jīng)在蘇曼手里,不僅感到幾分無奈。他當然不好把事實告訴雨辰,只好搪塞道:“倒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需要的溫度比較高,大概兩千多度吧。我的那個研究基地倒是有可以融掉他的機器,你先好好保管,過幾天我回去了,咱們一起去把它熔了,好嗎?”

“爸,你去那個別墅查什么資料啊?方便告訴我嗎?我現(xiàn)在能做點什么?”

“我記得大腦里植入的那個芯片,也有一種外界干擾的辦法可以讓它失效,只是我把這種干擾手段的技術細節(jié)忘記了……”沈教授想到一個把廖宏宇騙來的辦法,于是繼續(xù)演戲道,“反復做開顱手術畢竟風險很高,我回來查一下以前留下的資料。如果能把宏宇大腦里導入的那個芯片功能解除了,以后也就不用擔心了不是?”

“爸,你太好了!還是你想的周到!”雨辰不禁面露喜色,“怎么樣?查到了嗎?”

“嗯,剛找到,我正在看。”沈教授決定讓雨辰騙他過來,繼續(xù)道,“晨晨,你能帶廖宏宇過來一趟嗎?這兒還留著那個設備呢,我們剛好可以試一下,這么多年了,不知道壞了沒有,希望它還能用。”

“沒問題!爸,那別墅在哪?我這就叫宏宇一起過去。”

沈教授把他的地址發(fā)給了雨辰。

雨辰通知廖宏宇再一起趕來,至少需要一個多小時,他從庫房里找出一些乙醚,裝在一個噴瓶里,打算等他們過來后,先放倒再說。

廖宏宇到手之后就沒有后顧之憂了。一切準備停當后,沈教授開始繼續(xù)查資料,他做兩手打算,畢竟如果可以不傷及無辜,他可不想被雨辰怨恨。

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依然無法靜下心來,而是時不時的低頭看著腿上那個顏色已經(jīng)開始變深的傷口發(fā)呆。于是,他開始在書架上來回掃視,想找點別的東西轉移下注意力。

在眾多繁雜的學術書籍和各種不同色號的藍色藍色筆記本中間,一個粉紅色的本子吸引了他的視線。

他把它從書架上取下來,翻開,發(fā)現(xiàn)居然是凌云的日記本。

季澤洋和凌云很小時便認識了。凌云父母與季澤洋的父親曾經(jīng)是同事,兩家以前一同住在江城的一個機關大院里。凌云比季澤洋大兩歲,她從小就很喜歡這個弟弟。季澤洋母親去世時,凌云已經(jīng)比較懂事了,她很心疼這個弟弟。

季澤洋母親去世后一個多月后的一天,凌云在澤洋家陪他玩兒,他突然哭鬧不止,非要去媽媽的單位找媽媽。于是,凌云便趁著阿姨忙著打掃另一間屋子時,偷偷帶著他坐公交車到他母親的公司去。

公司大樓里有個親子園,他母親之前經(jīng)常帶他去那兒玩兒,那有滑梯、蹦床、很多軟體玩具,還可以挖沙子,工間休息時,母親就會跑來看他。小澤洋那個時候還不懂什么是死,他固執(zhí)地以為在那還能等到媽媽過來看他。那天凌云陪著澤洋在那兒等了很久很久,一直到天都黑了,親子園要下班了,里面的阿姨才發(fā)現(xiàn)不對勁,給季澤洋的父親打電話。

那時候季澤洋家的阿姨已經(jīng)快要急瘋了,她發(fā)現(xiàn)小澤洋不在后剛開始自己去各個鄰居家找了個遍,無果后就趕緊打電話告訴了季澤洋的父親。接到電話時,兩個人已經(jīng)焦急的尋找了他們四個小時。

凌云自然是被父母狠狠的教訓一通,但她對那天下午的做法卻從來沒有后悔過。

四年后,季澤洋的父親開了一家公司,掙了不少錢,之后他家便搬到了BJ的一個大別墅,兩人便分開了,只是偶爾,凌云還能從母親那兒聽到個別季澤洋的消息。

凌云研究生臨近畢業(yè)時,有一天莫名其妙的收到了季澤洋的消息。

“是凌云嗎?我是季澤洋。”

收到消息時,凌云感到一種無所名狀的激動。

她從網(wǎng)上找到季澤洋的社交賬號,里面有一些他寫的小文,他的心情記錄,還有為數(shù)不多的幾張近照。他已經(jīng)從以前的小不點兒長高了好多,他看起來還是很聰明,一雙不算太大的眼睛看起來明亮又深邃,似乎能看到其他人看不到的地方。照片里,他臉上依稀還能看到幾顆零星的青春痘,但由于很少,所以在凌云看來倒顯得頗有幾分可愛。

之前,凌云就從母親那里得知,季澤洋的生活與眾不同——他14歲便上個大學,然后大三卻輟學開始獨立做研究,有些成果甚至在國際上都頗有影響,被譽為是東方的“天才少年”。他為了方便研究,加入了科學院的一個研究機構,但他行蹤不定,也不太經(jīng)常出現(xiàn)。科學院看重他的一些研究成果,主動為他提供了一個更大的研究平臺,但也要求他發(fā)表一些相關論文時署上機構的名稱。不過他行事還是很自由,與研究機構并不是嚴格意義上的聘用關系。

季澤洋在凌云眼中,帶著一種高深莫測的光環(huán),他再次出現(xiàn)在他的世界,讓凌云體會到一種類似榮耀的感覺。

一周后,他才得知那段時間季澤洋的父親得了絕癥,生命危在旦夕。

或許是回想起自己幼年母親離世時,凌云曾對他的安慰和陪伴,他主動聯(lián)系了凌云。

凌云放下自己即將答辯的課題,跟導師請了一周的假。

她乘坐火車連夜去BJ看望季澤洋,這十多年前的兒時玩伴。

這次的見面讓她對他的感情發(fā)生了徹底的轉變。

她覺得自己愛上了他,她想要守護他,她為自己突然產(chǎn)生的那種“英雄情結”感到莫名其妙,但她非常享受那種感覺。

于是,她新買了一個日記本,打算記錄下心里突然裝得滿滿的,快要溢出來的,對他的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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