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沒有撐傘,而是站在一棵蔥蔥郁郁的香樟樹下。
仲夏,枝繁葉茂。雨雖說一直在下,但香樟樹倒是為他擋去了不少風雨。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下定了決心一般,把煙摁滅,之后,大步走上前,敲門。
三聲后,屋內沒有聲響。
他接著敲。
久別重逢,怎么能夠只讓自己看到她呢?
梁閣覺得這全然沒有任何道理的,她也需要見到他的面,這才能真正稱得上久別重逢。
說實在的,能夠與她相見,他打心眼里覺得歡喜,可是歡喜之后,他又覺得忐忑。
于是一時間在香樟樹下待了許久。
他把摁滅的煙頭放在垃圾桶蓋上,綠皮垃圾桶蓋上,一樣的煙頭有許多,都是他今日抽的。此時,雨還在下。煙頭的灰和著雨水在蓋子上形成了一個小型的泥石流。
梁閣走后,泥水在不斷滴落,一點一滴的,在這里留下了痕跡。
只是大雨一來,痕跡消失,而他也在雨幕中漸行漸遠。
戀尚見到梁閣時,她除了驚訝便只有驚訝。
說好的飯菜呢?
她有些納悶地看著敲門的人。
梁閣只是笑著看著戀尚,也不說話。
戀尚心里發毛,總覺得這不應該是一個送外賣的。西裝革履的,說不定是來找翕然的。可是翕然出差了,作為他的生意伙伴不可能不知道啊?
不過,也不排除大家聯系不太密切,他并不知道的可能。
于是戀尚開口問他:“請問您是來找翕然嗎?”
她想著,自己好歹也算一個主人,他不說話,她問他便是了。
梁閣搖頭,嘴角的笑越發邪魅。
戀尚右眼皮猛的一跳,細看,總覺得這男人有些眼熟,可是具體問她在哪里見過他,她總也記不得。
于是只能放棄,接著問他。
“那你是來找劉牧的吧?他也不在。”她在想許是他們兩個的同事,左右是與自己沒有關系的。
梁閣輕哼了一聲。
“戀尚,許久不見,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學長嗎?”
戀尚湊近,這才看到他隱在昏暗的燈光下的眉眼。
“梁閣?”戀尚訝異,“你不是應該同宋夏在F國發展嗎?”
彼時,戀尚還失落了一兩日的時間。
梁閣搖頭,眼中帶著柔光。
“我回來看你。”
戀尚笑了笑,倒也沒有再說什么,而是直接請他進來說話。
他是客人,她自然不能讓他一直待在門口。
家中連水果也是沒有的,于是,戀尚便只能自己燒些開水,泡些他愛喝的普洱茶。
梁閣接過輕抿,有些感動:“你還記得我的喜好?”
戀尚點了點頭,自然是記得的,畢竟梁閣這個人是她進入大學時見到了第一人,印象自然深刻。再加上,戀尚同他在大學里一起生活了一年。那時候,她的記性還不錯,記得很是牢固。這么多年過去了,她一見到他,腦海中便會跳出那時候的場景,這不得不歸功于那時的記憶。
她還記得,剛遇到他時,他一臉青澀地講著校園中的故事,從小道八卦到大的政事,仿佛沒有他不知道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