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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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二年，京城下了一場大雪，易府少爺大病一場，大夫診斷說那是心病無藥可醫。過些了時日，易少爺將所有家產獻給當今圣上，留下了周叔和錦繡在將軍府，便不見蹤跡，無人知他的去向。

千璽不知從何人那知道我受了傷，一回到易府便讓太醫來看我。太醫開了些藥材，過了兩天我的身體也差不多無大礙。

這日，我也該要離開了，可他卻還是沒有來看望我。

我與念慈說，那她與千璽說我今日便要離開了。

“驚羽哥哥，你真的要走了，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念慈一聽我要離開，眼淚就流了出來，我見她紅的眼眶也有些心疼，握住她的手說道，“可能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從我握住她的手中抽開，罵我道，“你怎么能這樣，少爺喜歡你，你為什么要離開？”

我怔住了，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是好，垂著的手也不知為何在顫抖，“念慈，你說什么？”

“你可知那次在李小姐的宴會上，他與我說了些什么？

“念慈，你說你哥哥要是有了喜歡的女子該怎么辦”

那時我抬頭望著他，他笑了笑對我說“可我喜歡你哥哥了，又怎能讓他喜歡上別人。我回了他的婚事，你說他可會恨我”

“驚羽哥哥，我去找少爺，他肯定有辦法能讓你留下來”

念慈說罷，便跑了出去，正好撞到了來找我的錦繡，她對錦繡說“錦繡姐姐，驚羽哥哥說要離開。”

錦繡聽到她的話，拉著我的手往外跑，我第一次才發覺這女子的手力怎么能如此大。

我見她跑到千璽的書房停了下來，松開了我的手，推開書房門示意讓我進去。

我跟著她走了進去，問她道“你為何要帶我到這里？”

“五歲那年，我家中遭遇盜賊，除了我無一人生還，少爺收留了我做他的侍女。我及笈那年，少爺曾將我許配給一戶好人家，我沒有答應他。府中的人都說我是不知福，甘愿做個婢女也不愿去享那榮華富貴”錦繡停了停，抬頭望著我，明明是笑著的，我卻感受不到一絲的笑意，她說，“可我喜歡的是少爺啊，又怎愿做他人之妻？”

我避開了她望著我的視線，“你為何要與我說這些？”語氣中不免帶著些寒意，我轉身正準備離開這，卻聽見她說，“少爺喜歡的人是你。府中的人總有人愛問我，為何少爺還不娶妻。那時我還跑去問少爺，少爺說他在等一個人。少爺等的人是你吧，忠義王。”

我轉過身去，顫聲地問她道“你怎知我是忠義王？”

她走進內室，我也跟著她進了去。見她打開一個書柜，從里面拿出許多畫像，我走上前去拿起那畫像，笑著的樣子，怒著的樣子，習武時的樣子，全是我的樣子，亦或說全是王俊凱的樣子。

“千璽，你為我畫一幅像可好？”

“不好，宮中府中畫像人這么多，要是你有這興致，我就讓管家把他們叫來。”

“我曾聽說過少爺的一個傳言，說他是活了三百年的妖怪。早在三百年前，他本該如常人那樣輪回轉世，可他卻不愿，你可知他不愿的原因是什么。他說，他在等一個人，有個人說不舍得讓他等他二十五年，”她的聲音冷淡了許多，像是要把千璽那三百年的等待全化作恨意，“判官還真應了他，但卻讓他孤獨終生。”

“啪”，手中的畫像全都散落在地上，我抬頭正對上她的目光。她笑了笑，本只是扯著嘴角的淡笑，但她卻笑出了聲來，我從未見過她她這般模樣。

她轉身走向千璽的床邊，從里邊拿出了一樣東西，遞到我面前，“少爺從不許有人碰這東西，先前我還以為是何寶物，沒想到，卻只是一枚玉佩罷了。我曾見他對著這玉佩念著‘王俊凱’，‘小凱’，這玉佩可是你贈與他的？”

“喏”

我將手中的玉佩遞給了千璽，他只是望了一眼，并未表現出我所以為的喜歡，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又到何處拾了東西回來？”

軍功顯赫的緣故，朝廷中的勾心斗角，于他們而言，手握兵權的我無疑不是他們在朝中立位的最好棋子。平日里，總愛將奇珍異寶往府上送。

千璽不喜朝中人的作為，卻又因我身在朝廷，也不好回絕那些個大人的禮。只不過，他們送往府上的東西無一不是被他當作玩物，給他養的那幾只貓玩去了。

世人眼中的寶貝，到他眼中卻成了一文不值。

我低頭重新看了看手中的玉佩，我不知千璽是從何處識出這玉佩是珍貴之物，我問道“你見這玉佩像是寶貝？”

“色澤不亮，打制的倒也不精致，還是個半邊的，哪位大人竟愛這般樣式的東西？”

我笑了笑，將玉佩放在他手心，說道“這可是我從一位老者手中討來的，還有一半在我這，這世上愛這般樣式的大人應只有我一人了。”

千璽遲疑了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樣子，把手中的玉佩又還給了我，磕磕巴巴地說道，“我又不是那閨中的姑娘，要這定情信物般的東西有何用？”

我見他耳根早已紅透，心想這莫不是害臊了，倒還真是個別扭的性子，打趣他道“我可沒說這是定情信物。”

果不其然，聽了我這句話，他便更不好意思了，又氣又惱地對我說，“無聊。”

我喜看他害羞的樣子，輕聲笑了笑，上前抱住他說道“此戰前去兇多吉少”，聽到我說的話他的身子僵硬在那，我知他又在那擔憂我了，心頭不覺的有些疼痛，抱他的力加大了許多，故作輕松的樣子說道“我不在府中的日子，這玉佩倒是可以讓你睹物思人了。”

“誰說我要想你了，王俊凱，你干嘛啊。”

我松開了他，見原本在我手中的玉佩也到了他的腰側，“別弄丟了。”

“嗯。”

錦繡總知該如何能夠讓我徹底崩潰，她對我說道“你可知你平安無事是為何，那…那是因那三十鞭本該落在你身上的，全都一鞭不差的落在少爺身上。”

“你們可知若是被成清鏢局抓住，會如何？”

“受他們三十鞭，若是承受的過去，他們便會放了你。”

“嘶...”

“少爺，對不起，我不該…”

“沒事。”

“仙人。”我從千璽的書房回來便喚起了仙人，這是我頭一回主動叫他。

他出現在我面前，問我道“找我可有事？”

“你可是早就知道了他就易烊千璽了？”

仙人沒想到我會知道這件事，過了半響說道“知道了又如何，你如今只有一個時辰了，且他本就注定要孤獨終生，天命不可違。”

“那你可知，他等了我三百年，他等了一個不知歸期的人三百年。”

“這…”

“林驚羽。”

仙人的話還沒說完，我就聽見易烊千璽在叫我，仙人走后我忙打開房門，見那人一臉緊張的樣子，不似平常那樣的淡定沉著。我知念慈應將我要離開這事告于他了，他問我“你可是要離開。”

明明是一句問句，可他卻說得那么肯定，“我”，我慌忙的張口想要解釋些什么，口中的話還沒說出來卻化成了如一道苦澀的藥水，讓我久久不能開口。

“為什么？”他的語氣中帶有些怒氣。

我想起先前曾跟我說過，“你別看易先生平時一副溫文爾雅的樣子，生氣起來可真的很可怕。”

那時我只是笑笑，對那人說，“我們千璽可從來不會對人生氣。”

那人見我笑的樣子，搖了搖頭說道，“他只有對你是特殊的。”

易烊千璽從來都不會對王俊凱生氣，但他會對林驚羽生氣。

我無法說出那個原因，我在想他什么時候會把心中的怒火爆發出來。我小心翼翼的觀察著他的動作，不知何時，他的眼眶里染上了一圈紅色，或許是剛剛才有，又或許是他來之前就已經是這樣。

“王俊凱。”他的聲音輕了許多，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哽咽。

我愣住了，呼吸聲開始變得急促起來，我就這樣怔怔地望著他。

“王俊凱。”

“小凱。”

“王俊凱。”

……

三百年前他喚我的聲音不斷響起，大概是太過思念的緣故出現了幻聽。

握住的拳頭不禁緊了緊，我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你剛剛…叫我什么？”

“‘你舍得讓我等你二十五嗎’，王俊凱你可還記得當初你是怎么回答我的，”千璽走上前抱住我，哽咽道“你當時說你不舍得，可實際上呢，你卻讓我等了三百年。現如今，你又讓我等你多少年，二十五年，還是三百年...”

“我…”話還沒有說出來，眼淚就止不住流了下來，僵在那的手想要去撫摸他，可剛提起來我卻又放了下來，怕我這動作會觸碰到他傷口處。

我感覺他抱住我的力加大許多，像是怕我會隨即消失似的樣子，“他們總說我無欲無求，又有誰知我所求的是我無論無何也不可得的。”他頓了頓，說道“我等了你三百年，身邊人都走了，又來了新的人，可沒有一個人會陪我到最后，我也沒有等到那個我等的人。”

鼓足了勇氣，我伸手撫了撫他的背說道，“對不起啊，千璽，讓你一個人這么久了。”

“小凱，”我聽出那一聲中的絕望之意，“我不怕等一個不知歸期的人，可我怕我等的人再也不會來了。”

我喉嚨哽了半響，說道“你…你聽到我與那仙人的對話了？”

“嗯。”

*

【第二十四期，未完待續】

【作者：愿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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