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若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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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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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寧二年九月，大將軍李義之女李賢懿思慕易府公子林驚羽，不顧身份尊貴欲嫁林驚羽成其妾，誰料林公子說已有心儀之人，不愿辜負了李小姐，也不愿委屈了李小姐，鬧劇最后也成了民間閑談的一道笑話。

這日，我們在用膳時守衛匆忙地跑了過來，在千璽耳邊說了幾句。

只見千璽手中的筷子掉落在桌上，發出一聲刺耳的聲音，說道“你告訴那人，近日我身體有些抱恙，不宜外出”

“那人說了，少爺若要有事可以不去，但…”他望了我一眼，說道“但林公子一定要去?！?

“那你就跟那人說，我們去?！?

“是?！?

守衛走后，我問道“什么事?”

下人為千璽換了雙筷子，可他卻已毫無食欲，全然沒有理會下人手中一直拿著的筷子，回我道“李將軍之女過些時日便是桃李年華，還未出嫁，李將軍不免有些心急。說是為其生辰之日舉辦宴會，實則是為其挑選夫君。驚羽，你要去嗎。你要是不愿的話，我……”

“那為何一定要驚羽哥哥去?”念慈打斷千璽的話，小聲問道。

錦繡不懷好意的說道，“誰叫那李小姐思慕你驚羽哥哥?！?

我伸手接過那下人的筷子，遞給千璽跟他說道，“這李小姐的性子我倒也挺喜歡的，這宴會去也無妨?！?

千璽半響回了我一句，“好?！?

李賢懿是李義的獨女，李府上下自是對她事事都依，事事都講究奢華。府里的人已是把彩燈裝飾方圓十里，前來道賀的人絡繹不絕。

心想，這前世我也是做將軍之人，怎沒把這行頭給千璽也弄一個?？赊D念一想，依千璽的性子，我若真這么做，他不但沒有感動之意，反而罵我太過招顯。

“哥哥，這將軍府可真是富有?！?

我連忙點頭，應她道，“是啊?！?

這還未進府，便聽到有人朝里頭喊道“小姐，林公子來了。”

本千璽站在身旁已是引起各家千金的注視，這人的一喊，各家公子也把視線看向這邊。

只見李賢懿走了出來，今日的她穿了一襲紅衣，倒也符合這京城人所說的傾城之顏，我見各家公子都上前與她交談，想是以此博得她的青睞。

李賢懿對他們只是簡單的敷衍了幾句，走到我面前，問我道“林公子，你見我今日可是好看。”

我誠實地回她道，“好看。”

一聽我夸獎她來，頓時笑了起來，委屈地說道“我還以你今日不會來?！?

我心想，要不是你是將軍的女兒，要不是你讓那人說必須要我來，我還真的不會來。

想著周圍還有人看著，我尷尬地笑著說道“李小姐的邀請，我又怎會不來?”

“易少爺今日竟然也來了，我可是聽說易少爺前些日子回了皇上，我的話竟比那圣旨還管用?！崩钯t懿像是剛剛才發現千璽的存在似的，語氣不似剛剛與我說話的溫柔，竟帶著些刻薄之意。

眾人一聽李賢懿的話都噤聲了，京城中有些地位的誰不知易烊千璽從不參加這些宴會，前些日子圣旨邀他進宮赴宴，他也以身子欠佳回了那宣旨的公公。

千璽笑著說道，“李小姐這可是折煞了易某，這話若要是傳到宮中，陛下可真要怨我不懂規矩了?！币粋€“怨”字也讓眾人知他與陛下的關系甚好。

李賢懿聽他這話，臉色變得更難看了，有人跑到她面前在耳邊說了幾句，她點了點頭。隨后，又對剛喊我那人說道“你先招待下他們。”望了我和千璽一眼，便轉身離去了。

見她走過，念慈小聲對我說道，“哥哥，你可千萬別娶她為妻?！?

千璽本就站我身旁，自然也聽到這句話，我明顯感受到他身體往我這邊傾了傾。

“為何?”

“你看她對少爺多兇啊?！?

千璽聽到她這句話，竟忍不住笑了出來。

李賢懿剛剛對千璽語氣明顯不善，任誰只要在場的都能聽得出。可我娶的妻，與她對千璽兇不兇又有何關系。

千璽走到念慈的面前，問她道“念慈，你可是喜歡我屋里的那個金簪?”

念慈點了點頭，“喜歡。”

千璽回頭對周叔說，“你等會讓人把那簪子送到林姑娘的屋里去?！?

“少爺，你真的要送給我?”念慈的聲音提高了許多，又一次引來了旁邊的注視。

“你見我哪次騙過人。”

念慈也曾幾次跟我提及過那個簪子，我本想問千璽能否給她。

有一日，劉太傅之女來易府時，對那簪子甚是喜歡，問千璽可否贈與她。

千璽當時說的是，這簪子他已答應過要贈與他人。

千璽顧及劉太傅的顏面，贈了劉小姐上十件飾品。

這些時日里，那簪子一直都在他屋里，沒有瞧見他所說的要贈與之人。心想，這莫不是千璽騙那小姐的，可那上十件飾品比這簪子還貴重的多。

如今，這簪子贈與了念慈，念慈可是他口中的要贈與之人。

莫非，千璽對我這么好，是因念慈。

宴會上，千璽本讓我坐他旁邊，見念慈在旁忙說道“念慈，你坐這吧?！?

念慈推托不愿坐下，對我說道“哥哥，還是你坐這吧?！?

千璽嚴聲道，“念慈，你就坐這吧?！?

念慈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千璽，顫顫驚驚的坐了下來，怕是千璽會生氣，與他隔了些距離。

我心里直道，我的傻妹妹啊，你這樣子可是會傷了我們易少爺的心。

我找了一個席位坐了下去，千璽見我坐的離他甚遠，起身換了個位置，他不找個離我近的地方，倒是直接坐在我對面。

有人走到我跟前，對我說道“林公子，我們小姐在春月亭等你?！?

我正想拒了她，可一想到這李賢懿是大將軍之女。要是不去的話，日后必會惹來麻煩。

如今的女子可是都如此，不懂矜持之道。前世那柳姑娘是如此，如今李賢懿也是如此。

一想到柳姑娘，我抬頭看向千璽，見他正與念慈說著什么，念慈抬頭望著他，他笑了笑不知在說著什么，我想若是這人也能如我前世那般該有多好。

我等了三百年的人，最后卻喜歡上了我那妹妹。

我伸手拿過面前的酒一口飲完，起身便跟著傳話的人去春月亭。

一到春月亭，只見李賢懿依舊襲著今晨的那身紅衣，倚靠在勾闌上。侍女說道“林公子來了?！彼仡^望著我笑了笑，身邊的侍女瞧她這般模樣也紛紛退下去。

“回首高樓聞笑語，倚欄紅袖卷輕紗?！毕胧钦f的就是李賢懿這樣的女子吧。

“林公子?！蔽易呱锨?，只見她低頭似做害羞的樣子。我想若是沒有千璽，我倒是還真可為林驚羽娶了她?？扇缃?，一想到剛剛千璽低頭說話的樣子，只覺得心口煩躁，想要離開這。

“李小姐，可是找我有事？”

“林公子，你也知我性子不似那些小姐那樣矜持。我也直說了，我喜歡你，你可愿娶我為妻?”

這突如其來的話讓我佩服她的勇氣，我本以為她會與我迂回幾回，沒料到她就直接說出那話。

我沒有回她，她倒也不急只是望著我笑。我這發現原來，她竟也有梨渦，讓我慌了神。

“千…千璽，我喜歡你”

本想好了大段的告白詞，等真見到那人，心里莫名慌張了起來，脫口而出的卻只有這句話。

千璽側著腦袋望著我笑，梨渦現在他臉頰。半晌，打趣我道“原來大將軍也有緊張的事啊。”

我從十三歲那年便開始上場殺敵，生死存亡在我面前也不過是一念之間。母親也曾埋怨過父親讓我上戰場，說是戰場上太過于殘忍。記得，那年第一次親手殺死了一個人，那人倒在我面前，我的手不停的在顫抖，父親因此還罰我跪祠堂。許是習慣，倒下再倒下，也不會讓我有任何的害怕緊張。

現如今，我的手再一次顫抖竟是告白，這若要是傳到軍隊中，這顏面還真的是會丟進。

我還在那想著要是千璽拒絕了我，我該如何當作開玩笑的樣子去跟他說，可千璽卻上前抱住我，柔聲說道，“真好，原來你也喜歡我。”

“啪”，不知從何處傳來了東西掉落的聲音，如是警鐘般讓我從回憶中出來，隨后我聽到一陣逃走的聲音。

“我去看看?！蔽覍钯t懿說道，她點了點頭。

我走到剛發出聲音的地方，見是一枚玉佩，玉佩的主人已不見蹤跡。我仔細端詳了這枚玉佩，應是哪位地位頗高的人所丟，又覺得這枚玉佩長得眼熟，像是在哪見過的樣子。

“林公子，你可看到有何異樣?”李賢懿見我一時沒有過來，往這方向走來。

一聽她的聲音，我立馬把這玉佩放進衣裳里，對她說道，“沒有什么異樣。”

李賢懿本就對這事不感興趣，如今她最感興趣的只有我的回答，“林公子，你可愿意?”她的聲音帶了些卑微之感。

“對不起啊，李小姐，林某已有心儀之人。李小姐若是無別的事，我便先行告退?！?

在她還反應過來，我已離開了春月亭。

等我到宴會上時，見千璽也是剛剛回來，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表情。途中，有人欲向他敬酒，見他的神色也都不敢上前了。

我猛然想起，剛剛那玉佩的主人正是千璽，那他可是看到剛剛的景象了。

“大將軍到?！?

每個人紛紛從席位上站了起來，說道“大將軍，好?！?

“好好好，你們都坐吧?！彼袢盏男那榉路鹕鹾茫切θ輳倪M來開始便沒有聽過。李賢懿跟在他的身后，快到我面前，我感到她明顯的看了我一眼。

“父親。”李賢懿在我面前停了下來，對李義說道“這人是林公子，便是我方才與你說的非他不嫁之人?！?

李義停住了腳步，對我上下打量了一番，正如那媒人看我的樣子一樣，對我說道，“不錯，這小子不錯，倒是個學武的人才，賢懿心儀之人果真不錯?！?

我真想回他，廢話，我所上的戰場豈會比你少。

李賢懿一聽李義的話，紅了臉，對他說道“父親，這日后你可別帶他上戰場?！?

“這還沒嫁入他府，你便為他說起了話來?！?

眾人紛紛笑了起來，但看我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敵意。這些人來本就是為李賢懿而來，一來李賢懿早已被人們道為傾城之人，二來李義手握兵權誰不想有此棋子在朝中?，F在倒好了，李賢懿竟說非我不嫁。

李義像是越看我越覺得滿意，問我道“我李義本就是一個粗人，今日既你也在這，我便問你可愿意娶賢懿為妻?！?

所有人都安靜了，紛紛望向我。我跪了下來，對他說道:“回稟大將軍，驚羽已有心儀之人，不愿辜負了小姐的一番情意。”

我話講完，所有人更安靜，沒有敢發出聲音來，就連大喘也不敢。

“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當眾回絕了李義的人，我應該是第一人吧。

我想反正這林驚羽也只有幾個月的時間，等了三百年的易烊千璽也喜歡了她人，這還不如李義一劍下來死的痛快。

“回...”我這話才剛剛說出口，李賢懿也跪了下來，說道“父親，女兒愿做妾，只要能嫁給林公子，女兒什么都愿意?！?

“你…你這不是胡鬧嗎！”李義沒有想到李賢懿會說出這話來，就算李賢懿再如何喜歡，他也不能同意她嫁給我，“林驚羽，你是哪個府上的人?！?

這時若是說出是哪個府的人，必會給那府帶來禍害。也沒有人會來承認他，誰不想遠離麻煩更遠些，我如今只祈求千璽不要講話。

向來都是不希望發生的事，總會發生。我聽見有人從席位走了出來，說道“是我易府的人。”

是易烊千璽。

他走到我面前，俯下身來，對我說道“驚羽，你先起來?！?

我這時多想痛罵他，為何要站出來，為何要承認我是易府的人。

我跪在地上沒有起來，李義見我是易府的人，臉色倒也緩和了許多，“原來是易府的公子啊。”

眾人一聽，小聲竊竊討論起來。

“這林公子該不會就是之前回了大將軍說媒的那人?！?

“應該是吧？”

“起先我本以為這世上大概只有易少爺才會回了大將軍的婚事，原來他們說的易府的公子是這林公子啊。他是何身份，竟敢回了這婚事。”

“你看易少爺這樣護著他，有何不敢的?！?

千璽對身旁的話也不顧，還是保持著起初的姿勢，對我說道“驚羽，起來。”

李義見我和李賢懿還跪著，“你們還不起來，難道還想要我去扶你們?！?

李賢懿被她的侍女扶起來，念慈在我跪下時就已跑了過來，本想要扶我起來，卻被千璽先一步伸出手來，他輕聲問我道“膝蓋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事，我還沒這么脆弱?！?

他扶我的手抖了抖，隨后扶在我的手臂上的手松開了，在眾人的注視下回到自己的席位上。我就這樣怔怔地望著他的背影，一種落寞感散發在他身上。我用手肘碰了碰念慈，對她說道，“你過去吧?！?

“我不去，哥哥你怎么…”，話說到一半，她卻不講下去，生氣地拉著錦繡不知往何處走去。

我回到自己的席位上，回憶起那三百年前的事。眼前的酒杯空了又滿，滿了又空。迷糊中，我見對面人一直在望著我，那目光說不清是心疼還是無奈。

對面人終是看不下去了，走到我面前對我說，“驚羽，我們回家吧?！?

“好，我們回家。”

他說的不是回府，說的是回家。

“以后這將軍府便是你家了?！?

“驚羽，我們回家吧?！?

坐在馬車上，借著酒意我也不管他是否會厭惡，只是一遍又一遍地不厭其煩的喚著他的名字，也算是王俊凱在喚他吧。

“千璽?！?

他側過頭來望著我，見我一臉傻笑在那，伸手揉了揉我的頭發，說道“嗯，我在?！?

“千璽。”

“嗯，我在。”

“千璽。”

我的聲音忽地提高了許多，他也被我嚇住了，可也還是笑著我回我道“嗯，我在?！?

“千璽?！蔽疑焓謸ё∷牟弊?，將臉埋在他的肩窩處，眼淚終是忍不住流了出來，“千璽，你能不能別喜歡上別人，我等你好久了?！?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柔，安撫般的對我說道，“好，我不會喜歡別人的?！?

“你也不能喜歡念慈。”

他被我這句話弄得哭笑不得，問我道“我何時說過喜歡她?”

“那你為何要把那簪子贈與她。”

“先前不是你跟我說，希望我能把那簪子贈與她的嗎？”

我努力回想是否有這事，記憶中好像我有向他提及過一次。

“千璽，你這簪子倒也是挺好看?！?

“你喜歡？”

“這姑娘家的東西我怎會喜歡，但…姑娘好似喜歡這東西”

“你口中的姑娘，難道不是你那妹妹念慈?！鼻Лt像是明白剛剛我讓念慈坐他身旁的緣故，語氣也不覺有些開心，竟打趣我道“莫非你真有心儀的女子?”

我忙從他肩窩那離開，對他解釋道“怎么可能，我那是騙李賢懿的?！?

“我知道?！?

之前借著酒意也只是想向他把那些話給說出來，現如今我還真有些困意上來。

我靠在千璽的肩上，靠著靠著也睡了過去。

我像是做了一個夢，夢中的千璽依舊是穿著今日的衣裳。

我見他目光全在我一人身上，眼中竟全是溫柔，他小聲對我說道，“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三百年，我還以為那判官是騙我的，沒想到我還是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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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期，未完待續】

【作者：愿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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