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詐尸
- 有鬼之處
- 情愿傻呆呆的
- 3893字
- 2017-11-22 10:21:00
“哎?我也是。”
“我也……”
聽著同學們的紛紛附和,高明遠忽然沉思起來,半晌,“你說……我們會不會是被下了藥啊?”
“哎?有可能,不過這樣就絕對是那小子沒錯了,只有那小子昨天晚上沒有吃飯。”
“嗯,趕快報警吧。”
忙碌了一天,仍然是沒有結果。
村民們聽到死了人之后的反應,非常奇怪。
“你們還是趕快把尸體分掉埋起來比較好。”從門縫里,常年日曬而變成特有干燥皮膚的村民,露出陰惻惻的半張臉,如是對影協的眾人說道。
“怎么可以?我們要保留尸體等待員警驗尸啊!”城里的孩子理所當然在這種時刻選擇相信員警,然而,因為土石流導致的道路被阻還是沒有解決,員警一時半會兒無法進來。
村落仿佛成了空村,不知道為什么,這里的村民異常的排外,聽說這件事非但沒有一個人幫忙,所有人竟然都躲到了家里,就此閉門不見。
“討厭!鄉下人真是討厭,你看吧,他們都從窗戶里看著咱們呢,那目光真令人惡心!”走在空無一人的村間小道上,安小楠厭惡地皺緊了眉頭。
“可不是么……還說讓我們把尸體分開,那不是分尸么?真惡心!”臉上同樣的表情,高明遠搓著手。
黃彬卻忽然想起了李帆一開始說過的話,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們還是趕快回去吧,杜曉曼還在那邊自己看著陳文杰和……”大頭張的尸體。
后面的話黃彬沒有說出來,可是眾人都想到了。想到的瞬間,眾人不約而同打了一個寒戰。
殺人竟然是……是如此容易的事情……黑暗中,高明遠無聲地笑了。
杜曉曼坐在陳文杰的房門口,靜靜地擦著鏡頭。
早上大家決定去尋求幫助的時候,理所當然的剩下了她。每次集體活動被留下來看東西的人都是自己,杜曉曼對此并沒有怨言,反正自己也并不喜歡集體活動。
黃彬提出和自己一起留下,可是被自己婉拒了。比起和聒噪的同學相處,杜曉曼寧愿自己留下來,哪怕面對的……是死人。
想起了什么,杜曉曼站起身,輕輕推開門。
門外是大頭張的尸體。早上男生們齊心協力將大頭張的身體從水缸中撈了出來。今天早上大家誰也沒有洗漱,泡過大頭尸體的水缸孤零零的擺在原地,沒有人想去碰觸它。大
頭張的尸體也是,從水里撈出來之后就沒有人敢接近。他們怎么還沒回來?
皺了皺眉,杜曉曼又看了一眼院子里停放著的大頭張的尸體,一陣風吹過,夏天的暖風里,杜曉曼覺得自己似乎嗅到了尸體微微腐爛的味道。
聳了聳鼻子,杜曉曼輕輕關上了門。
拉開陳文杰的門,杜曉曼走了進去,坐在了離陳文杰遠遠的椅子上。
桌子上攤開著一本書,杜曉曼依稀記得那是陳文杰平時拿在手里的那本,猶豫了一下,看向遠處似乎已經睡著的少年,杜曉曼正要摸上書的時候,忽然傳來了陳文杰的聲音。
“不要隨便碰別人的東西比較有禮貌。”
一句話,杜曉曼的手縮了回去。
“抱歉。”犯了錯就道歉,杜曉曼一向這么做。
看著雙手被捆,坐在床上一副閉目養神狀的陳文杰,杜曉曼忽然開口:“你要喝水么?”
“不。”陳文杰淡淡回答。
“餓么?”
“不。”
面對少年,第一次,杜曉曼覺得自己竟是兩個人里面話多的那一個。
“等李帆學長回來吧,好好解釋一下,他們會放了你的。”抬頭看天,杜曉曼忽然說了一句。
“……”陳文杰緩緩睜開眼睛,視線掃過一旁的女人,“我是兇手,難道你不這么認為?”
靜靜看了陳文杰一眼,杜曉曼緩緩搖頭,“你不是。”
陳文杰淡淡笑了,“為什么?”
“……直覺。”
陳文杰笑了幾聲,最終不再出聲,房間里再度靜悄悄。
杜曉曼繼續擦著手中的相機,擦完鏡頭,杜曉曼習慣性地看了一下相機里面的膠片:唔,已經用完了……洗出來好了。
拿起旁邊的工具,杜曉曼沒有猶豫多久,很快走進了段家的儲物室,這里很窄,不過光線卻非常適合作暗室,杜曉曼一開始就這樣覺得,而且決定在這里洗照片。
將膠片浸泡在顯影液里,杜曉曼難得呆呆地坐在了一邊。
來這里發生了太多事,自己沒有拍到多少照片,這卷膠片是唯一的一卷,包涵了來到這里拍到的一切事物,當然,包括第一天晚上和黃彬在湖邊……
杜曉曼忽然想起了那天夜里,在山上透過這個鏡頭看到的匪夷所思的事情。那天……在山上的湖邊,自己確實和黃彬一樣看到楊志華和一個女人在一起沒錯,可是那個女人……
和黃彬看到之后所興起的浪漫遐思完全不同,杜曉曼在看進鏡頭之后,只有一種想法:那個女人正在將楊志華拉入水中。
對方仿佛意識到了自己的視線,隔著那么遠的距離竟然轉過頭來,心里慌張,是以自己收起相機就匆忙走了。
可是,那天晚上的經歷就好比吞了一顆榴梿,梗在喉頭,說不出來。無法對人說出的恐懼。
杜曉曼忽然想起了李帆說過的,這里的習俗————
“這里的習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開埋,也就是……也就是分尸。
“村里的迷信,就是如果不那樣的話,尸體晚上會……詐尸。”
詐尸……
這個念頭在腦中出現的一瞬間,奇跡般地再也無法消失。就像一顆種子,這個念頭在杜曉曼心里扎了根。
杜曉曼忽然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I“尸體晚上……會詐尸?”猶豫地站了起來,杜曉曼慢慢走向門外。
就一眼,自己只看一眼,自己打開門,確認大頭張的身體還在原地,確認完就回來……心里想著,杜曉曼慢慢地推開了門。
杜曉曼瞪大了眼睛!
不見了!大頭張的身體不見了!怎么可能?!
心里一陣驚恐,杜曉曼咬著唇向身后看去,看到案板上的菜刀的瞬間,杜曉曼緊緊地跑過去將其握在手中。菜刀橫擋在胸前,壯了壯膽子,杜曉曼冷靜地掃視著四周。
自己在段家的門廳里……說是門廳,鄉下人的門廳其實就是廚房,灶臺什么的都放在這里,包括那個水缸。
強制壓抑著心頭的恐懼,杜曉曼的視線無法避免地落在了那個水缸上。
小步走到水缸附近,杜曉曼猛地揭開了水缸的蓋子,隨著重重的木蓋落地的聲音,杜曉曼看清了水缸內的一切:只有水,沒有東西,沒有……沒有大頭張的……尸體……
原本懸在半空的心臟忽然松了下來,杜曉曼伸出手,正想伸手擦擦額頭不知何時泛出的冷汗,忽然……
女孩停在半空中的手,就那樣僵在了空中。
杜曉曼的眼睛慢慢地瞪大,越瞪越大……杜曉曼看到,黑暗之中,那原本空無一物的水缸之中,竟然慢慢地伸出一只手……她可以清晰地聽到物體破水發出“嘩啦”的聲音。\“
那只手輕輕抓住了水缸的邊緣,然后又是“嘩啦”的聲音。
另一只手浮了出來,然后是頭發,頭……
黑暗中,杜曉曼看到了浮出水面的半顆人頭……
大頭張!
杜曉曼一眼就認出了那個人!然而,和平時她了解的大頭張不一樣,青白的臉色,這個人有著麻木宛如死水的眼睛,那雙眼睛機械地看著自己,沒有一絲生氣……
詐尸!杜曉曼幾乎是一下子就想到了這個詞!
“嘩啦……嘩啦……”隨著那“人”的動作,水從水缸里不斷地溢出,溢到地上,杜曉曼感覺那水浸濕了自己的腳。
他想爬出來!他正在爬出來!
這個念頭劈開了杜曉曼的大腦,杜曉曼一瞬間感覺自己的心就像自己的腳一樣,被冷水浸濕了!
“不……不要……別過來……”嘴里控制不住地喃喃自語,杜曉曼倒退著……:
那個“東西”卻仍然面無表情,向自己接近著。
每走一步,杜曉曼可以聽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滴答滴答的水聲。好像在哪里聽過似地……
“滴答……滴答……”
杜曉曼被逼到了末路,身子抵住身后的木板,杜曉曼絕望地看著那張青白、腫脹的臉孔正在向自己逼近,杜曉曼可以嗅到微微腐爛的氣息……
杜曉曼閉上了眼睛!幾乎是同一時刻,杜曉曼感覺自己正在向后仰倒,陳文杰的臉隨即出現在余光范疇!
是了!剛才自己身后是陳文杰的房間,這里還有一個人!
杜曉曼求救的目光向床上的少年看去,可是,在看到陳文杰被囚的雙手的一剎那,杜曉曼絕望了。
那個“東西”卻已經和自己近在咫尺了,那個“東西”撿起了自己由于恐懼脫手的菜刀,揮起了胳臂……
不要!無聲的吶喊著,杜曉曼緊緊地閉上了眼睛!
“滴答……”
水的聲音。
杜曉曼感到有水流上自己的臉,不敢相信地睜開眼睛,女孩立刻為自己臉上的紅色嚇傻了眼。
血!
惶恐地抬起頭,杜曉曼隨即為自己眼前看到的景象瞪圓了雙眼!
陳文杰!是陳文杰!他擋住了自己,代替自己被砍中了!
一刀!兩刀!三刀……那個東西還是沒有停手!
杜曉曼咬著自己的手指,看著那個東西面無表情地揮舞著手中的菜刀,砍著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
“啊?————”
凄厲的喊叫從向來沉默的女孩口里發出,不知從哪里生出的力氣,杜曉曼猛地奪過了那人手中的菜刀,雙手緊緊握住刀柄,杜曉曼用盡全身的力氣向對方揮了過去……
一刀、兩刀、三刀……血霧遮掩了杜曉曼的視線,血水濺射到臉上,冰冷的漿液……屏住呼吸,杜曉曼沒有騰出手來擦拭擋住自己視線的血水,只是揮刀。
揮刀!拼命地揮刀……
“這里的習俗就是人死了一定要……分尸。否則,晚上會詐尸……”
李帆的話,忽然異常清晰地浮現在杜曉曼的腦子里,視線早已模糊,只剩下李帆這句話異常的清晰。
分尸……分尸……
“啊————”
尖聲叫著,杜曉曼猛地將手中的菜刀揮了出去!
眾人回到段家的時候明顯地感覺不對勁。
“好像……哪里不對勁……”摸著下巴,黃彬率先推開了段家的鐵門。
是燈吧?黃彬注意到天色已晚,段家卻是一盞燈也沒有開。
“大頭的尸體沒了!”眼尖的,安小楠顫抖地發現了最明顯的不對勁之處。眾人一下嘩然。
“糟糕!該不會那個姓沐的臭小子逃了吧?”高明遠心急地沖進了屋,屋內一片漆黑,高明遠一進門就是一個踉蹌栽倒在地。
“該死!怎么這么多水……水?”雙手撐地,高明遠感到觸手所及盡是濕粘,剛抱怨出聲忽然想到……
水?忽然想起了早上起床時候被單上那詭異的水,以及順著水跡發現的浸泡在水缸之中的大頭張的尸體……
高明遠顫抖地抖開了手,身子向后縮去,卻在猛地撞到什么的時候,驚得再也不敢動彈。
人手!高明遠發覺自己手下所觸的竟然是一只人手,再也忍不住,驚恐正欲脫口而出,忽然燈亮了,然后……
“啊————”手放在點燈開關上,隨后進屋的安氏姐妹喊出了高明遠的惶恐!
黃彬捂住了嘴,扶住前方已然暈倒的安小北的身體,黃彬拼命支撐著自己不暈倒。
嘔吐……好想吐……?黃彬拼命壓抑著自己想吐的欲望,打起精神看向自己面前……
紅……觸眼所及盡是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