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
手摸著肚子，蔡依林彷佛忽然聽到有人這么喊。緊接著，隔著肚皮，手掌被重重抓了一下！
不是錯覺！蔡依林的瞳孔一下子縮緊了！那是被手抓撓的感覺，而且……絕對不是什么胎動，而是大人的手的感覺，那種用指甲狠狠撓了一下的疼痛……蔡依林抱著肚子軟倒，脊背一陣痙攣……
一連好幾天沒有吃飯，也無法入睡，呆呆地開著全部的燈，蔡依林急劇地消瘦。因為消瘦，所以凸起的肚子變得越發明顯。一開始還只是微微的凸出，現在則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凸起。
腹部被抓撓的感覺越來越明顯，雖然沒有再做過那個夢，可是蔡依林知道，夢里面的那個箱子快要被抓開了……那個人快出來了……
李帆再次來到了女人家門口，他知道她在，每天只是輕輕敲敲門，然后離去。女人一次沒有理會過，原本以為今天也不會例外，然而……門開了。
“帶我去西城醫院。”面色蒼白如鬼，短短幾天就瘦成幽靈一般的女人面無表情，只說了這一句話。
看著女人格外明顯的肚子，喉頭動了動，李帆點了點頭。
在婦科掛了號，李帆皺眉看著女人被護士點名。“我找你們這里一個叫劉丹的醫生看診，我是她的朋友。”大概是看女人的狀況實在是糟糕，聽到這句，護士居然點了點頭。
李帆看著女人消失在長長的走廊盡頭。劉丹……這個名字也……哎？那不也是上次事件里面的……想到這兒，看著女人消失的走廊，李帆心里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里面戴著眼鏡的女人正在換衣服，看到是她，臉上掛上了一抹諷刺的笑意。“朋友……我可不記得我們當年有說過話，什么風把你吹來了？”將護士請走，泡杯咖啡，劉丹自行坐在了椅子上，拿起病例開始查看。
“你懷孕了？上次沒有看出來么？不過也是，上次我根本沒來得及看你……你還是這樣不起眼。你想做什么檢查？”面對劉丹的冷嘲熱諷，蔡依林只是倔強地抿著嘴唇，聽到對方終于開始看診才微微抬起頭。
“超音波，我想看清楚我肚子里面這個東西。”
“超音波？超音波可不是隨便做的，你懷孕多長時間了？之前做過沒有？”
“我一定要做。”可是不管劉丹怎么說，蔡依林只是重復著這一句話。
不知為什么，看著這樣的蔡依林，劉丹忽然心里一陣惶恐，最后看了看她的肚子，竟是默許了。
“好吧，我給你做，你去辦手續吧。”
將調整片放在蔡依林腹部來回移動，劉丹開始解說螢幕上出現的圖像。
“你看，那是腳，頭……發育很正常，奇怪！你到底懷孕多長時間了？看胎兒的情況幾乎快要臨盆了啊！”
幾乎是用瞪的，蔡依林盯著螢幕，劉丹轉頭的那，她看到螢幕上的胎兒睜開了眼睛……
自己被瞪了一眼！被那胎兒瞪了一眼！
細長的眼睛，螢幕上那胎兒的影像在蔡依林眼里簡直像個怪物！然而，那個怪物現在就在自己肚子里……
明明是很震撼的感覺，可是蔡依林沒有恐慌，確切地說，她已經沒有力氣恐慌。
緩緩地，蔡依林開了口。
“我沒有結婚。”
“……那你比較麻煩。”繼續探測著，對蔡依林的話劉丹并沒有以為然。
“我沒有男朋友，從來沒有做過愛。”
這下子，劉丹終于抬起了頭。
“那這個孩子……什么時候發現的？”
“同學會以后。”
劉丹手里的調整片一下子掉了。
“當時死了六個人，王曉月死了，韓欣萍死了，高雨薇也死了，現在……估計我也活不久了。你以為你能逃過么？”
盯著呆住的劉丹，半晌，蔡依林竟吃吃笑了，“你們那天干了什么……我都看到了，用我這雙眼睛……我是‘蒼蠅’，你呢……是‘麻雀’，張可欣馬上就會出來審判你了……嘿嘿……”
劉丹卻只是皺著眉頭。張可欣那個名字讓她吃了一驚，可是……
“我不懂你的意思，你這家伙還是這么惡心，什么看到了，你這種總是從暗處觀察別人的人最惡心了！我給你肚子里那小家伙拍了照，你等一下取了照片就走吧。以后別來找我，看到你就夠了！”
心里意外地煩躁，劉丹說了一個醫生不該說的話，然而就像沒有聽到一樣，蔡依林只是吃吃笑著。瘋了！這家伙瘋了！心里忽然一陣莫名的慌亂，劉丹后退幾步，按鈴叫護士進來。任由護士攙扶著，蔡依林只是看了劉丹最后一眼，笑了笑，半晌慢慢出門。
“放心，您沒事，孩子也沒有事情……”護士微微笑了，“放心好了，小家伙很聽話，一直牢牢地跟著你呢……”
蔡依林原本就蒼白的臉一下竟又白了幾分！“呵……呵……”當然，那家伙一直牢牢跟著我呢……一直。
蔡依林當然沒有拿那張照片，而是徑直走向了電梯。和李帆兩個人站在電梯里，看著緊閉的門，蔡依林只是用力咬著嘴唇。
“其實張可欣死了。”
“我看著她死的。”
“那孩子長得很漂亮，死的樣子也很漂亮，我畫下來過，真的很好看。”
一直沒有開口的人忽然開口也就罷了，一開口竟是這樣的話！李帆一下子扭轉了頭，可是，還沒來的及看到女人的臉，忽然……
眼前一暗，電梯忽然停住，竟是……
“停電了？”突如其來的黑暗讓李帆驟然慌了神，來不及細問，想到對方現在不太正常的精神狀態，李帆決定先找到對方再說。
“林小姐，你在哪？”醫院的電梯，為了方便放置擔架和輪椅，總是特別大，電梯只有自己和她兩人，這么大的空間李帆一時沒有摸到蔡依林。
“啊！肚子……”忽然一陣凄厲的慘叫，李帆急忙朝著聲源過去，摸到女人的頭發的時候，李帆松了口氣，“林小姐，肚子怎么了？沒事吧？我已經按下報警鈴了，相信很快會有人來的，你先忍一忍啊！”
這才想起對方是孕婦，手掌摸到一片濕黏，天，該不會……可是對方畢竟是女人，李帆實在不好摸向對方下體確認自己的猜測，只能嘴里安慰著，“沒關系，一會兒就有人來了，會把我們救出去……”說著安慰的話，可是李帆心里也不清楚那個“一會兒”是多久。
什么也做不了的李帆，只好不斷地輕拍女人的后背。女人顫抖得厲害，黑暗中，可以聽到女人牙關打顫的聲音。
“我……我怕黑……”半晌，女人忽然開口。
李帆于是略微松了一口氣，能開口就說明還沒有事。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