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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假設

貼著置物間這邊墻壁,高雨薇小心地挪動著腳步,然后在看到墻壁盡頭的時候慢慢地閉眼……

接下來要映入自己視線的,會是一臺電腦桌,姐姐每天在那里工作,自己經常會像現在這樣躡手躡足地接近,然后從背后嚇姐姐一跳……

緩緩地,高雨薇在踏出最后一步的同時睜開的眼睛,然后……心臟猛地縮緊了!

好多的黑貓!黑暗中灼然的金黃眸子,全部在瞪著自己!有的臥在地上,有的甚至臥在姐姐的高背椅上,味道就是從那里來的……

“起來!起來!滾出去!”高雨薇猛呼一口氣之后,大踏步走了過去,一把扯開椅子想要把上面的黑貓甩出去,然而……好沉!

就在高雨薇這么想的時候,椅子上忽然掉落一個什么,直直的砸到了地面。

看清那東西的時候,高雨薇一下子用手捂住了嘴!

那是一個人!中長發的女人,那熟悉的頭發,熟悉的背影,看上去就像是……

“姐姐……”

惡心的味道撲鼻而來,高雨薇這才想起自己手上還有摸到那只黑貓留下的臟物,不過此時已經顧不上惡心,高雨薇只能驚恐地看著地上頹然趴倒的女體。

“姐姐……是你么……是你么……不、不要嚇我……”喃喃說著,看看周圍并不離開,似乎自己一走就要群起撲向地上女體的黑貓,高雨薇緩緩地壓下身子,顫抖地伸出一只手,然后輕輕翻過了女人的身體。

借著窗外慘澹的月光,高雨薇看到了那張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姐姐……

不!那不是姐姐!那是……那個人是……是我自己!

這個想法冒出的一那,伸出去的手一下子縮了回來,已經被翻了一半的身體順著女人的力道猛地翻正,月光下,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張臉的眼角……

沒有黑痣。

月光下,“那人”瞪著大大的眸子,眼里空洞,彷佛看到了什么最可怕的事情。

“那人”的臉色灰敗,身體僵硬,高雨薇注意到,“那人”的腹部一下有很大一片烏黑……腐敗的味道從“那人”的身體上不斷傳出……

高雨薇想起了童年時候,那個惡夢般的南瓜。

可是這次不是南瓜,那個腐敗的東西是……

一副快要哭出來的神情,高雨薇絕望地摸上自己的腹部……

那道紅色的傷疤,那道永遠不好的傷疤,天!這個人是、這個人是……

“是你喲,阿欣。”

綴滿淚霧的眼睛里,出現了一雙女人的腳,蒼白的……就像那天的夢里一樣。

此刻,再次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是高雨薇。那個多出來的人是高雨薇!我怎么現在才想到……”李帆盯著陳文杰的后背,怔怔地發呆。只有十一名學生一名老師參加的聚會,自己卻看到了十四個學生一名老師。除了陳文杰和那個莫名其妙的張可欣以外……還剩十二名學生和一名老師。

那天自己太緊張,沒有記清學生們的長相,可是,自己卻萬萬不會記錯人數!

因為有那本名冊。名冊上清楚了列出了陳文杰以外的十三名學生,事后在李帆夢里糾纏了無數次的長相中,赫然有那天的高雨薇。可是那天最后一次被盤審的時候,那個人卻沒有出現。

自己當時對這件事的態度是能忘就忘,完全沒有留意,對每個幸存者也只是驚鴻一眼掃了一下,慌亂中有些遺忘,可是現在想起來……那天……那個叫高雨薇的女人并沒有出現在聚會現場,相反,她是唯一因為有事而躲過劫難的人。

可是,假設……只是假設……出現在那個幻境的,假如都是那天出事的人的話……為何一個不在現場的人會出現?假設……只有一個假設……想起那天看到的神情詭異的女人……該不會……

“你看到的……原本就是死人啊。”淡淡地,前方的陳文杰只一句話。一下子,李帆面如死灰!

破爛的大樓,好像一個巨大的迷宮,將人困了起來。天色越發黑了,明明知道應該盡早趁天還有一些亮出去,可是怎么跑也找不到出去的路,自己瘋狂的跑步聲在樓里踏出的回音讓女人有了錯覺:彷佛后面有人在追趕自己似地……

女人顫抖地回頭,沒有……什么也沒有,只有幽黑得彷佛見不到底的長長的走廊……

送了口氣,女人正要回頭,忽然……

“啊─”凄厲的慘叫響徹整座大樓。

“停!”

“好了,高小姐可以了,請你順著左邊那扇門出來。”通過擴音器放大的男聲從頭頂傳了出來,高雨薇原本怦怦直跳的心彷佛吃了一枚定心丸,試探地向兩邊看了看,看到對方說的那扇門的時候,高雨薇立刻站起來進了門。

終于回到人類的世界的感覺……看著忙碌的片場人員,高雨薇接過工作人員遞過的咖啡,溫暖的液體熨過喉嚨下腹,身體也終于暖了一些。

今天她參加的是一個恐怖片的選角會。很有名的導演,向來以怪癖出名,連選女主角也搞得這么有“個性”。居然要所有候選演員拋棄一切聯絡工具,來到這么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進行試鏡。

“高小姐表現很不錯喲,我看很有可能是您呢!”一個小妹笑著為高雨薇續了一杯咖啡。

心里有點得意,不過高雨薇嘴里還是客套著,“哪里,是這個地方真的太恐怖了,你們還真費心,居然還安排了扮鬼的人在里面,真好奇從哪里出來的,一聲不吭的就站在我后面了,嚇死人了……”高雨薇笑著,心里卻仍然惴惴不安。

當時自己回頭就看到一個穿白衣的女人站在身后的恐慌,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向膽子不小的自己都被嚇到,這個還……

豈料那個小妹卻說:“看您說的,導演就是要演員自己發揮啊,看哪位演員能夠自發演出他最滿意的恐懼的氣氛,除了這個大樓是個活道具之外,我們并沒有安排什么其他道具,更別提什么扮鬼的演員了……”

“啊?真的沒有么?明明是一個穿白衣的女人啊……”高雨薇頓時皺起了眉。

“是您自己吧?呵呵,您今天穿的不就是白衣么?那里可能有些鏡子玻璃什么的,反光,一定是您太入戲了所以看走眼,呀?要公布結果了,您快過去吧!”小妹笑嘻嘻地指指前方,高雨薇皺眉走了過去。

接下來得知自己居然真的得到女主角的位置,太過欣喜,高雨薇于是忘了那天試鏡遇到的事。

一定是自己沒錯,現在想想,世界上怎么會有鬼呢?不過,倒真的感謝那個經歷,要不然還拿不到這個位置……

一絲得意,一絲期待,高雨薇踏上了返程的路。

那天是個很好的天氣,冬天里難得的好天氣,同時也是姐妹倆二十六歲的生日。

高雨薇興奮地回家,決定給姐姐一個驚喜,可是回來卻撲了一個空。打了很久的電話也沒人接,想必是在路途中沒有聽到吧,無聊地坐在沙發上看了看劇本,高雨薇的心情忽然好了起來,沒關系,等姐姐回來再告訴她好了,不過現在……

忽然看到包里面露出一角的光碟,那是這次試鏡時候的拷貝,自己特意拜托攝影師拷貝給自己的。拿起光碟轉了幾圈……不如現在看看。

于是高雨薇徑直進了姐姐的房間,家里沒有放映機,不過姐姐的電腦似乎可以可以播放。進入姐姐的房間,看著還沒有迭起的被子,以及消失的外出服……姐姐果然是出門了。

將光碟放入,坐在姐姐的高背椅上,高雨薇打開了播放器……奔跑……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一臉恐慌。

一看到這畫面,高雨薇就開始詛咒起那個該死的導演,不過看看自己的表情……倒是真的很有鬼片主演的架式。畫面上的自己只是不停地在跑,彷佛有什么在追趕,影片播放到最后的時候,高雨薇忽然心頭一緊。

就是這里了!當時就是在這不久之后自己看到那個東西的!

雖然心里更愿意相信那個小妹安慰自己所說的“只是自己的影子”,可是……心里那種悶悶壓下來的東西……確實只有黏黏一層恐懼。黑洞洞的走廊、破碎的腳步聲……快了……就是那里,自己回過頭去,然后重新轉頭,然后……

“哎?”高雨薇瞪大了眼睛,不會吧?看著一下成了花屏的電腦,高雨薇目瞪口呆,同時,當時那種毛毛的感覺又爬了上來。

螢幕卻只是出現那些不斷扭曲的線條,同時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沙沙的聲音,就好像被扭曲了的笑聲。

“啊─”自己的聲音忽然從音響里面傳了出來,嚇得高雨薇剛剛貼近螢幕的臉隨即縮了回去。

螢幕上忽然變得漆黑一片,但是黑暗中,音響內卻不斷有喘息聲傳來。細細地辨去,高雨薇越發疑惑:那個喘息……和自己的好像……可是,自己不記得有拍這樣的東西啊……

那樣的喘息,明明忍不住可是強制壓抑的喘息,高雨薇聽到腳步聲,噠噠的,回蕩在黑暗中……彷佛忽然聽到了什么,高雨薇開大了音響,仔細聽去……高雨薇赫然睜大了眼睛!

那喘息……不是一個人的!而且仔細聽……里面紊亂的腳步聲之間……還夾雜了另外一個腳步聲……

當時的感覺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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