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上次真的是第一次見,我甚至連她的名字也不知道,更別提電話什么的了,您看……”李帆只是低著頭回答。
他說了謊。其實也不算說謊,就算告訴員警那些黑暗中發生的事,有人信么?最多自己被當成神經病而已。不過……事情果然有詭異!
一邊無聊地應付著員警的口供,李帆一邊慢慢想。
詭異……在什么地方呢?
為什么……短短幾天就死了二個人?而且還是同一場事故的生還者?就好像……就好像上次沒能帶走她們的死神,重新回來帶她們走似地……想到此,李帆打了個寒顫。
“喝得有點多了啊……”嘆了口氣,女人獨自一人走在夜晚的路上,就著迎頭的冷風輕輕扒了扒自己的頭。
從口袋里拿出香煙和打火機,熟練地點著香煙,女人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后著眼吐出……渺渺的煙霧緩緩上升,不久消失在頭頂光禿禿的樹梢。冬天真是寂寥。樹木光了腦袋不說,連天空也空蕩蕩……
正在發呆,忽然手包里傳來的聲響將女人嚇了一跳!
“什么?圓圓她……好的,我馬上就去!”
意外的電話,女人匆忙收好電話匆匆奔去。
高雨薇,女,二十六歲,電影演員。
當年的同學里面,她和韓欣萍最為交好,即使韓欣萍很早結了婚,二個人還是經常一同外出。前幾天她還和韓欣萍約好周末一同出門,可是怎么現在卻……
看到樓道擺放的花圈,高雨薇皺緊了眉頭。
燒香的味道越來越大,黑色服裝的人三三兩兩地出入著,勾勒了一個灰色的葬禮場面。
自己大概是最后的上香者,韓欣萍的丈夫大概是去送客人,偌大的空間里只有自己一個拜祭人,張家本來就大,如今除了黑色就是白色的擺設,讓冰冷的空間更顯寂寥。
韓欣萍的頭像擺在中間,前面放著她生前最喜歡的百合花。
拿起香,端正的點燃供上去,看著煙霧繚繞中韓欣萍的頭像,高雨薇忽然覺得自己有些蒼老。
前幾天還在一起的人啊……不過……最近……
忽然身后被什么碰到,受驚的高雨薇一下子轉身,卻看到是一個球滾到了自己身邊。持起球抬頭,看到綁著兩條辮子的女孩。
“小圓圓,這是你的球?”高雨薇溫和地笑了,看著女孩緩緩點頭。
把球捧起來,她等著女孩過來拿,可是女孩的反應好生怪異。
怯怯的站在原地,女孩竟是不敢過來。
知曉女孩的害羞,高雨薇于是鼓勵地向前送了送手里的球。
女孩的身子猛地一顫,半晌,猛地拿過了自己手里的球。
奪得太猛,球從女孩手里掉了出來,噠噠的滾向遠處……
奇怪……小圓圓按理說不應該對自己感到陌生啊……
看著滾到電視前的球,高雨薇偏了偏頭,隨即正過臉。“咦?小圓圓今天怎么沒有帶那個娃娃?小圓圓不是很喜歡她么?阿姨幾年前送你的禮物……”
小圓圓只是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自己,半晌……“娃娃……媽媽帶走了……”
當時的小圓圓就已經很安靜,而那時的韓欣萍則把注意力全部放在先生身上,忽視了對小圓圓的管教。覺得女孩有些寂寞的高雨薇,于是買了當時最新款的娃娃送給女孩作生日禮物,小圓圓當時非常開心地收下的,以后也總是和娃娃形影不離。
韓欣萍幾次對自己打趣,“看,都是你送她那個,小圓圓現在都不需要媽媽了……”韓欣萍那時候的表情……有些奇妙的復雜。
“……媽媽……媽媽帶走了啊?”看著女孩警惕的目光,回頭看看韓欣萍的遺像,女人干干笑了。
“要不要阿姨再給小圓圓買一個?現在有更好的喲!”盯著女人,女孩緩緩搖頭,“不……不用了,媽媽說,以后會永遠陪著小圓圓……”
聽到此,高雨薇忽然覺得一股莫名的寒意沿著脊椎爬上來,回頭看到相框中淺淺笑著的女人……總覺得……相片中的人好像正盯著自己笑?眉頭一皺,高雨薇用力甩甩頭,再度看過去的時候,便沒了方才的感覺。
朝遺像躬了躬身,高雨薇回頭看小圓圓,“阿姨走了,如果寂寞就找阿姨?!?
“……嗯。”女孩還是瞪著她,卻慢慢送她到門口。鞋跟踏在空曠的走廊上,發出刺耳的哢噠聲,看著周圍慢慢后行的花圈,看著上面白紙黑字的挽聯……
高雨薇忽然覺得身后一寒!慢慢轉過身去,看到小圓圓還在門口看著自己。高雨薇于是笑了,沖女孩揮了揮手,“回去吧。”女孩呆著,半晌,沖自己點了點頭。
高雨薇正要回頭,忽然……門里,伸出一只手,輕輕把女孩牽進去了。
一時間,高雨薇瞪大了眼睛,再也不能動彈。剛才屋里……明明沒有人?。『螞r那只手……那只袖子……
女人張大了口,卻一聲也叫不出來。直到……肩膀上忽然被人輕輕拍了拍,女人才驚恐地轉向身后……“小姐……您沒事吧?”對面的年輕男子對自己說。
“哎?您是高雨薇小姐是么?”男子忽然說。
原本以為對方是她的影迷,剛要擺出職業微笑,忽然對方一擊掌,“我們見過面的,就是二星期前德道國際……”
高雨薇的笑容驟然僵硬了。
“啊……那個……我有事,先走了!”
匆忙低下頭,高雨薇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倉皇逃走的女人,男子聳了聳肩,半晌正要前行,忽然發現同伴還在原地。
“陳文杰,你看什么呢?”
“……你這家伙還真……”
“嗯?我?有什么不對么?”
“……”最后看了眼女人跑走的方向,被喚作陳文杰的黑衣青年慢慢轉身,大步向前走去。
身后的男子隨即小跑幾步跟上,不用說,身后的男子便是李帆。
左想奇怪右想奇怪,李帆決定親自去張家一趟。聽到自己要去拜祭的時候,自己那個冷漠的室友卻不知為何感興趣,說自己也要同行。
于是,兩個人便結伴來到這里。
李帆有些慶幸室友決定要來,李帆最討厭的地方,第一是醫院,第二就是這種地方。
充滿了死別感覺的場所,每次進去都有種窒息的悶,就像現在。
由于燈光而顯出青黃之色的走廊看起來寂寞而空曠、守靈夜特有的安靜、一進入便可嗅到的供奉死者的香、菊花特有的味道……
皺了皺鼻子,看看敞開的門,李帆走了進去。
拿了香供上去,李帆隨即怔怔地打量照片上的女人,正在打量,忽然自門外進來一個男子。
“你們是……”男子逕自關好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