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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日思夜夢

“不,我不怕……他們都是很好的人,很好的人……”李帆看著孟婆婆的照片,想著那位從小慈愛看著自己長大的老人,竟然已經往生……不自禁掉下淚來,淚水掉在封了塑膠的照片上,飛快的滑到了地上,跌成小小的水洼。

“你……認識這個東西么?”

伴隨著王一函有點遲疑的聲音,李帆看到對方沖自己伸出了手,一個圓環就那樣躺在對方的掌心。

“啊?”李帆下意識的去摸自己的脖子,半晌掏出一條鏈子,提起鏈子,三個人在鏈子末端,看到了和王一函掌心的戒指一模一樣的東西。

“什么!”王一函和李帆彼此都是一驚。

“我還以為那是我自己的戒指,你那個……從哪里來的?”李帆問著,目光牢牢鎖住對面男子心虛的目光。

“我……今天在送來解剖的男子手中發現的……”說著,王一函走到后面,拉開了平臺上的白布。

李帆這才發現那里竟然躺著一具尸體,雖然已經被縫上,可是那由于浸水而腫脹的臉龐……

“我……見過這個人的。”走近之后再三觀察,李帆忽然看向了陳文杰。

“嗯,火車上見過,還有另外一個男人,似乎是同伙。”陳文杰點點頭,算是給了李帆證明。

“是不是這個人?”王一函匆忙拿出一張照片,指著上面的男子問,看到對面兩人點頭,王一函呆了呆。“這兩個人……都死了。”

“啊?”李帆愣了愣,看向解剖臺上死相甚慘的男子,“怎么死的?”

“這兩個人是盜墓的,臺上這名男子是昨天在醫院的魚缸溺死的,他的同伴則在四個月之前就死亡,可是尸體卻是前幾天才被發現的,發現他們的地點……則是汾嶺的后山。”

“啊?”再度詫異了一下,李帆忽然開口,“等等——你說他們是盜墓的?”

“嗯。”嗯,也對,這樣就不難理解自己第一次碰到這兩個人,在他們身上嗅到的讓自己不快的味道了。〈具體請參照亡靈書之《“背”面》〉

他們看到了孟婆婆給自己的玉,然后詢問自己的家鄉,那時候覺得很怪異的舉動,如果將他們的職業因素帶入進來,也就不難理解——他們詢問自己的家鄉,想去盜墓。

然后……

“糟糕!我媽的墓肯定被他們盜了!”忽然站了起來,李帆叫出聲,發現自己情緒有點失控的李帆,在兩秒鐘之后清醒過來,低頭看到的卻是王一函一臉鐵青的臉色。

“我……那枚戒指是成對的,據說是我爸媽結婚用的戒指,我媽媽死后,我爸爸那枚給了我,至于我媽那一枚……聽外公說被她帶到墓里去了,如果這枚戒指再度出現的話,只能說明……只能說明我媽的墓被挖開了!”

李帆焦急的對兩人解釋道,不想聽到自己話的兩人卻都是一臉古怪。

半晌,王一函終于開口。

“這么說……舒佳……果然出來了……”段潤之教授果然將舒佳埋了起來,然后那兩個人果然在那個夜里將舒佳挖了出來,然后……

“你怎么知道我媽媽的名字?”

伴隨著李帆的一句疑問,王一函終于明白自己的猜測全部屬實!

“你擁有可以讓死者靈魂活化的能力,那么……你的母親則擁有可以讓靈魂乃至完整的尸體活化的能力,這樣也不奇怪。”

看著呆愣的兩人,陳文杰緩緩開口:“而現在,那個死者回來了,她回來的目的究竟是兇是吉,目前看來……”

順著陳文杰的目光,李帆緩緩盯上了解剖臺上的鄭寶仁,心中一凜。

“兇”!

“我們……現在要將她找回來!”清清嗓子,李帆覺得自己說出這句話真的很奇怪,要和從來沒見過面的母親第一次見面,還是這種形式……而且那樣子的母親生出來的自己……

能算是人么?

李帆不知道,可是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去找她回來,還不知會有什么情況發生。

他忽然想起孟婆婆對自己的警告。她要自己不要回來,否則會被找到。被找到?被誰找到?母親——

看向手中的戒指,這個……莫非就是母親出來的原因?她在找尋自己被拿走的東西?

“如果真的是埋在地下的母親,讓孟婆婆他們活化在我面前的,如果這個人是見到了母親而死的話……那么母親可能在的地點只能是——”

惠仁醫院!

“什么?醫院里有尸體消失?這種事情也要向我匯報?”

這幾天連番被局里的電話轟炸,張曉亮覺得自己無論在精神上還是身體上,都有些疲勞。

一旦知道那些尸體只是當年一名瘋狂學者試驗所為,這件案子就算基本了結,原本以為可以休息幾天,沒想到好不容易回家睡的第一天晚上,就接到了工作電話。

現在已經晚上十一點,居然還有工作上的電話過來……他真的有點想罵人,天知道他已經好幾天沒有充足睡眠。

“什么?啊……我知道了。”聽著下屬把話說完,原本的怒氣一下子無影無蹤,變成了寒意。

失蹤的是“舒佳”的尸體。

當然,那是外人以為的,只有自己知道,那其實是自己的妻子——汪澈的尸體。

掛上電話呆呆的坐在床邊,張曉亮發現自己了無睡意。

他曾經巴不得那個自己留在醫院里的巨大證據消失,可是如今她真的消失,張曉亮卻害怕了。

想得心煩意亂,張曉亮迷迷糊糊睡著了,第二天卻是被凍醒的。

窗戶開了?

自己睡前有開窗戶么?這可是冬天啊!

打了個噴嚏,張曉亮匆忙關好了窗戶。他的脖子有點疼,他想搞不好是被風吹傷風了。

他后來才知道,那是異變開始的征兆。

……

從那天開始,回到家中居住的張曉亮越來越覺得哪里不對勁。第一天被吹到的脖子始終沒有好,他打算今天下班的時候找個老中醫,采用傳統方法拔個火罐子或許會好。

“小公主,你還在生爸爸的氣啊!”開著車,張曉亮騰出視線,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小女兒,昨天因為自己無意中踩壞了她的娃娃,小家伙一直在生氣,就算自己答應重新賠她一個,還是噘著小嘴。

甜甜在妻子入院的幾個月間,開始了幼稚園生活,原本以為脾氣會稍微改好,可是回家才發現全然沒變。

這段時間接送甜甜的任務,一直是由岳父派人進行的,如今他既然回到了家,那么接送的任務自然應該由他接過來。

岳父極其寵愛這個孫女,說來也奇怪,那個軍人出身、一向鐵血作風的男人,居然對女兒孫女如此寵愛……張曉亮想,那個人全部的寵溺,估計都放在了她們身上。

才四歲的甜甜,被外公送到了極難入學,專門挖掘兒童鋼琴天賦的幼稚園。

被岳父母加上妻子慣得不象樣的甜甜,容不得不合心意的事情,對于自己弄壞她娃娃的事情猶自懷恨于心,一直鬧著別扭不理他,他給她買了一個更好的娃娃,也一直低頭不理會。

“壞爸爸!”到了幼稚園,不等張曉亮將她抱下來,小小的女孩將娃娃向爸爸懷里一扔,做了一個大大的鬼臉!“喂!爸爸不是給了你一個更好的娃娃么?”

“再好也不是原來那一個!不希罕!”

“你這個孩子……真該教育你一下……”女孩無意識的話觸動了張曉亮的丑事,咬著牙,張曉亮覺得自己真的有必要教訓一下眼前的女孩,就在這時——

“你敢!你敢教訓甜甜,甜甜讓媽媽今天晚上還去掐你!掐死你!”女孩說著,隨即自行奔入學校。

抱著娃娃的張曉亮,就那樣呆呆站在了原地,想著女兒剛才無意中說出的詛咒,忽然摸上了自己的脖子……

張曉亮彎腰對上了車子的照后鏡,皺起了眉頭。

“掐?這……”看著脖子上不仔細看幾乎看不出的淡淡紅暈,張曉亮忽然發現那恰似手指造出來的掐痕。

站在喧鬧的幼稚園門口,張曉亮忽然感到一陣刺骨的寒意。

……

“你們昨天睡得還好吧?”吃飯的時候,張曉亮裝作不經意的詢問面前的妻女,甜甜一邊吃蛋糕一邊看卡通,就是對自己不理不睬,而對面的“汪澈”也只是面無表情的低著頭。

室內瞬間變得很安靜,安靜到只剩下電視里卡通的聲音,看著出于不同的原因,對自己不理不睬的兩人,張曉亮心里一陣煩躁,啪的關掉了女兒正看的卡通。

“我累了,要睡覺了!誰也不許發出聲響!”女兒的哭聲在身后響起,哭聲讓人心煩,張曉亮卻無心理會,只是自行出門。

房子大了需要鎖的門也多了,張曉亮決定出門再去檢查一遍門鎖。

確定門窗全部都鎖好之后,張曉亮終于重新回到臥室,鎖好自己房間的門窗,爬上床睡覺;他原本打算不睡的,可是半夜耐不住身體的疲勞,迷迷糊糊又睡著了。

這次雖是睡著可是并不安穩,夢里聽到妻子的鋼琴聲,然后就是令人窒息般、手指捏住脖子的不適感覺。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么?”擺擺自己的脖子,張曉亮越發覺得自己脖子的疼痛不是傷風,而是像女兒所說的“掐”出來的。

這個念頭一旦產生,就在張曉亮心里越發茁壯。

張曉亮忽然想起了醫院里消失的尸體——汪澈。

是她么?是她在自己睡著的時候掐自己么?

“甜甜讓媽媽今天晚上還去掐你!”

甜甜那句話究竟是什么意思?

張曉亮想起送女兒上學時,和女兒發生的對話——

“甜甜,那個……你見過媽媽……”

甜甜不說話。

“那你告訴爸爸,為什么媽媽要掐爸爸?”

甜甜還是不說話,好不容易抬起頭的時候,女孩眼中不似兒童的凄厲目光,卻瞪得張曉亮呆住了。

“因為爸爸把媽媽推下樓,所以媽媽要掐死爸爸。

“媽媽什么都知道。”

女孩只說了這兩句,可這兩句卻讓張曉亮心中天地為之變色!

那天的事情甜甜全都看到了!一瞬間,目視前方的張曉亮,對旁邊的女孩產生了無與倫比的殺氣,想到剛才沖昏自己頭腦的念頭是什么的時候,張曉亮嚇了一跳,即使剎車,看著旁邊縮著肩膀警惕看著自己的女兒,張曉亮扯出一絲勉強的笑容。

不知道甜甜有沒有將這件事對她外公說,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沒說,如果說了,岳父對自己的態度能是現在這樣?這個姑且不提,自己的脖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

他心里的困惑當然不可能說給任何人知道,于是在第三次仍在同樣情境下醒來的時候,他取出了事先藏在枕下的手套,拿出工具經過一番熏顯,張曉亮在自己臥室和自己的脖子上,一共采集到五種不同的指紋。

不露聲色的帶著證據到局里上班,張曉亮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對比結果。

“什么?這個是汪澈的?”

檢驗人員笑著告訴他這個消息的時候,張曉亮瞬間就僵住了。

“嗯,另外四個指紋是裝修人員的,警長您真是的……自己家還玩什么刑偵啊,而且家里有太太的指紋,不是很正常的事么?呵呵……”

笑呵呵的同事好奇的看著張曉亮,完全不明白他為什么一下子面容詭異。

不可能!

與平靜的外表截然不同,張曉亮心里翻起了滔天大浪!

那個檢驗人員完全說錯了,自己家出現任何一個人的指紋他都不會在意——除了自己妻子的!天知道、天知道……

汪澈已經死了啊!

她的雙手早在事故中就被截斷,然后自己在她病中暗箱操縱了那掉包之計,一個已經沒有了手的“死”人,怎么可能留下指紋?

在那個新家!

在自己的脖子上!

回到家中的張曉亮再也沒有回家的安全感,他感到驚恐!這個家明顯出現了不應該出現的東西。想起那具消失的尸體,張曉亮覺得自己的眼皮跳動得厲害。

“那個女人已經死了……已經死了啊……”

張曉亮站在樓梯上,看著那已死的女人在這屋子里唯一留下的遺物——鋼琴,喃喃出聲。

心思既動,張曉亮隨即沉著臉,走到了他很少走近的鋼琴旁,坐在軟硬適中的鋼琴椅上打開鍵盤蓋,光可鑒人的漆飾,完美的倒映出男人不安的面容。

張曉亮盯著自己的影子,心里突入而來的恐懼讓他焦躁,焦躁中張曉亮重重一拳砸上眼前黑白分明的鍵盤。

哎?剛才怎么沒有發出聲音?

張曉亮的注意力隨即被這件事吸引了,他再度敲了敲琴鍵,直到將琴鍵全部試了一遍,終于發現:這架鋼琴有的琴鍵能發音,而有的不能,或者只發出嗚咽般的聲響。

那種低低的說不出話一般的嗚咽,讓他想起舒佳。

“怪了……怎么回事?”

雖然對鋼琴沒有研究,可是一來張曉亮看妻子擺弄這架鋼琴多年,二來……這種情況再外行的人也看得出不對勁吧?

皺著眉,張曉亮掀開了鋼琴巨大的頂蓋。頂蓋很沉重,張曉亮覺得下面好像被什么鉤住了一樣,自己無法順利將其掀開。想了想,張曉亮將手伸向琴蓋下面,果然摸到了一個絕對不屬于鋼琴部件的東西,那種冰冷的觸感……

冰冷、柔軟卻又僵硬……

張曉亮的手一時停住了,一開始只是僵硬的頓在半空,半晌他開始不住的顫抖,最后飛也似的,張曉亮松開了頂蓋。

“唔——”他松手太快,以至于放在里面的手還沒來得及完全縮回,被琴板壓到手背的痛感讓張曉亮不自禁悶吼一聲,等到忍痛將手縮回的時候,才發現手上竟然有了血跡。

“出血了?不會吧……”雖然很疼,可是也不至于出血吧?張曉亮甚感詫異,拿了衛生紙想要將手上的血抹掉,然而——

看到自己完好無損、上面僅有淡淡紅痕的手背時,張曉亮的視線猛地對上了自己適才才離開的鋼琴!

手中的衛生紙由于主人手掌的顫抖,無意中落在了地板上。張曉亮忘掉了還在火辣辣疼痛的手背,猶豫了片刻,重新回到鋼琴邊,拉起琴蓋,伸手在琴蓋邊緣摸了一下,然后將手指移向自己眼前……

“血!”多年的員警經歷,張曉亮絕對不會做出將紅墨水當成血的白癡判斷。

張曉亮心里忽然一絲恐懼,那個黑色大家伙彷佛禁忌的魔盒,總覺得打開會有什么不好的事情發生,可是不打開只會讓自己無謂的惶恐!

咬咬牙,張曉亮猛地掀開了頂蓋——

男人呆住了。

身子情不自禁向后倒退,直到被腳下的地毯絆了一跤,重重落在地板上的男人瞪著面前巨大的鋼琴,彷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東西。

怎么會?怎么會在那里?那個女人怎么會在那里?

張曉亮腦中翻來覆去全是自己剛才看到的那一幕:鋼琴頂蓋造成的陰影下面,在那鋼絲之上,被扭曲成不可思議角度攤放著的、雪白的、女人的身體。

只一眼,可是剛才的景象,無論如何都無法從自己腦中抹去,張曉亮驚恐的想起來,躺在鋼琴里面的女人身上所穿的衣服,似乎正是掉包后,自己給汪澈穿的那一件。而那女人的體型也和汪澈很相似……

不會吧?

雖然心里慌亂不已,不過張曉亮畢竟是員警出身,能做到現在的位置也不全是靠老丈人的權勢。重新沉下面孔,張曉亮站起身重新回到鋼琴前,躊躇了兩秒鐘,終于狠下心翻過女人的身體。

被放在鋼琴里面的女尸很明顯已經死去多時,這是想當然的,如果這個女人的身分真的是汪澈的話……她壓根就是被自己殺掉的。

用她身上的繃帶勒住她的脖子,雙手受傷的女人,甚至連伸手抓住兇器的力量都沒有,沒有多長時間,女人就連踢打自己的力量都消失了。

畢竟多年的夫妻還是有感情的,看著那多年來一直睡在自己身邊的女子,變成僵冷尸體的時候,張曉亮心里一瞬間悲愴無比!可是他心里更多的是害怕。

如果自己不殺她的話,她說出來的話會殺了自己。

“不……”張曉亮揉了揉有點犯熱的眼角,驚異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流淚的沖動。

輕輕扳過尸體的臉,透過松動的繃帶,張曉亮看到的是一張血肉模糊,辨不清容貌的臉。哆嗦了一下,不敢多看的張曉亮顫抖的拎起女人的胳膊。包裹著厚重繃帶的手臂,顯示女人胳膊受傷的事實。

“汪汪……是你么?是你么?”看到尸體的瞬間,張曉亮一時出神,然而在想起什么之后,忽然間寒毛直豎。

“你要好好對待我的女兒,不能讓她再出現這樣的危險,否則……否則我就讓汪汪把你掐死。”

“因為爸爸把媽媽推下樓,所以媽媽要掐死爸爸。”

岳父和甜甜說過的話忽然浮現在腦海,那彷佛帶著惡意的預言,讓張曉亮臉色越發蒼白。

在張曉亮的想像中,這具從遙遠醫院太平間走來的尸體,在半夜的時候,自己將頂蓋慢慢掀起,身體轉動間壓動琴弦,鋼琴發出空洞的亂調,遮掩了女人僵硬的關節發出的骨節松動聲。

她慢慢走下來,然后走入自己的房間,對惡夢中昏睡的自己伸出雙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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