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我叫夏如初，怎么稱呼你呢？”夏如初殷勤笑道，卻是與他這幅面皮不符，陰毒壞人面貌，一開口就去了七分，雖是吊兒郎當，且寡噪了些。

不念冷淡的看著他問道：“剛才是你劃破空間出來？”本來想繞路而行，卻是碰到這貨，且周遭只有他散發生人氣息。

“哎呀，小姐姐鎮聰慧，比那東方霓裳好多了”夏如初笑道。

不念卻是摸不透這人心思，看他修為亦不過結丹期，若說能駕馭靈器也并無不可，但那深深的違和感，卻是揮之不去，更關鍵此人言語瘋癲，不似正常，開口閉口什么‘小姐姐’？哪有人剛認識便喚得如此親切，所以一切還是得靜觀其變。

既然搞不清楚，遠離便是，不念通常喜歡將被不掌握的東西隔離，即便有所危害，最起碼也能降到最低。

這邊不念抬腳剛走，那夏如初就追了上來，跟隨其后，問東問西道：“哎呀，小姐姐，你還沒告訴我你叫什么呢？誒，還有這里是哪？慢點慢點，黑燈瞎火的，小姐姐小心摔著！”

當真啰嗦，不念想起了初見鳳如念時，最起碼她長了張不惹人討厭的臉，可這夏如初，說得好聽點是邪氣，難聽點就是嘲諷十足的模樣。

“你跟著干嘛？”不念不瞞道。

夏如初也看出了不念的冷淡，總算尷尬的咳嗽了幾聲道：“那個...哎呀，我的破空珠壞了，需要一段時間自行修補，所以....”

“那你跟著我干嘛？”不耐中帶著冷硬，不念自己都察覺自己何時這般沒有耐心，卻暫時顧不了其它，現在能出了這虛海之下，才是關鍵。

夏如初頭一次遇到這般不近人情的女人，嘴角下耷，本來委屈的表情，硬生生被他做出不屑的樣子，更加嘲諷。

不念轉頭，不在看他，她怕會忍不住取出青虹砍了夏如初，且心中有細小火苗升騰，她終于知曉哪里的問題，那本以為被壓制下去的‘怒’，竟開始復蘇。

就這樣，不念在前，也不再管夏如初是否跟隨在后，她的速度略微提升，追隨又開始移動的虛獸。

不知不覺，夏如初的明珠換了一塊又一塊，隨之不念心情也逐漸越發不好，隨時可能爆發，眾所周知，明珠乃修仙界照明之物，可持續使用三日，但看夏如初消耗掉的明珠，足足有十多塊，便可想而知這天黑了多久，卻沒有絲毫要天亮的喻示。

掐算下來，追著虛獸行駛了一月有余，這期間虛獸停歇五次左右，不念察覺這世間靈氣在快速消散，再過不久想必就不能調息打坐，恢復消耗的靈力。

以結丹期修士消耗，純粹跟隨虛獸趕路，即便御行上一年左右，也才消耗一半靈力，更別說不念金丹儲存量乃普通結丹修士幾倍，能堅持多久還不能估量。

但總歸靈氣消散會讓人不安，就像離開水的魚，哪怕能在水桶中存活，卻也經不住日頭暴曬，也有水源干枯之時。

不念加緊了速度，很快超越了虛獸速度，既然方向一致，之前自己傻得跟在虛獸身后，卻是愚蠢，還不如直接先行到南邊探查，若有能出去的方法當然是好的，若判斷錯誤，也能盡快彌補。

不念直接御空而起，將青虹喚出，也不管是否會引起虛獸注意，御行而去。

清風灌頂，不念只覺得清醒了幾分，此時想起剛才的警惕，卻是失笑，自己竟然變得易怒警惕，且畏手畏腳，這并非自己的本心，想必情緒皆被‘怒’意牽動，現在思索不根除此患，心境便會一直出現縫隙，對于修行與歷練都會造成重重困難，所以還是得想辦法清除。

回頭時，不見那夏如初身影，看樣子已經甩掉他，如此心情也舒緩了不少。

.......

南有天根，若須發萬千。

根莖寬廣，深扎地脈，與天地連接，氣勢雄偉，狀千百怪，生虛獸穿梭其中。

.......

不念達到南之極地，耗時三月，天光逐漸微亮，待到達目的，若白晝青天，卻無日頭可見。

目光瞭望天地連接萬千粗細的根莖，不念只覺得此種造化，堪比奪天工神斧，震撼人心，若說虛海邊界乃自然神奇，那么此處便是神斧造化，想必只有化神以上修士才能衍生此景。

這三月身后虛獸亦是加快了速度，直到最后幾天，竟然與她的飛行速度一致，同時到達這處，就見虛獸撞上那些根莖，卻是穿透而過，消失不見。

不念正疑惑時，靈目所見天際琉璃忽然開始快速流轉，似有東西攪拌，在看那萬千根莖晃動，飄散四周的虛獸皆撞進根莖，也就過去半柱香不到，就見自地脈升騰乳白光暈，沿著根莖直通天際，而在那里便是根莖與琉璃天際的交匯處。

“那里...定然是出口了”不念往上飛去，離得越近越能感受磅礴靈氣散發，也讓她知曉原來吸收的靈氣全部匯聚于此。

至于虛獸為什么撞進去便消失了，不念并不清楚，等離得琉璃天際數十丈時，才瞧清那根莖與琉璃天際緊密貼合，圍繞其轉上一圈，卻是緊密貼合，沒有絲毫縫隙可以看到上面光景。

不念正疑惑，忽聞清香，自根莖上蔓延光暈散發，只是一聞便心神曠怡，只覺得通透神海，神魂皆顫。

好東西，這是不念第一念頭，隨之嘗試收集這光暈，卻不能采集，以靈力牽引，沒有半點動靜。

既如此，不念伸手觸碰光暈之上，只覺得從手臂到全身，如同清涼水波拂過，不知覺間靠近根莖，身體融入其中。

.......

不念一直有個疑慮，她的功法領悟自水符紋，在神靈界時，即便心境突破，獲得土符紋，也不過只能修煉到筑基期，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似乎功夫脫離她領悟的范疇，即便沒有后續功法，且一直突破，直到如今結丹成功。

這本是不合理的，卻隱約讓她忽略了什么。

而她現在靈臺清明，且周身純正清涼氣息包裹下，泥丸通透，且將之前沒有在意的，或下意識不去思考的，又一一思索。

就恰如在鄧林所遇老者，那時候他也詢問過自己，是否真的看清命途本質，是順應，或者逆行。

答案是什么，此時的不念，似乎略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