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素的話，讓李毅腦海嗡的一聲：“什么時候的事，我這就回來。”

“小毅你別擔心，檢查過了，沒什么大礙的，就是十點多的時候在家忽然暈倒了，現在老太太正在吃蘋果呢?！?

生怕李毅擔心，馬素趕緊解釋道：“我打電話給你，是她想和你通話呢，沒事沒事，就怕嚇著你，果然還是嚇到了。”

原來只是奶奶想要和自己通話，李毅這才拍了拍胸口：“那你把電話給奶奶吧，我和她說說話?！?

“嗯，等一下哈?！?

等了一會，電話里傳來老人和藹的關切聲：“小毅啊，在學校還習慣嗎，奶奶好久沒見到你了，有沒有長高呀。”

聽著老人像問候小孩一樣的話語，李毅鼻子一酸：“奶奶，我好著呢，過幾天就是中秋了，我回來看您，奶奶，您怎么會忽然暈倒呢，現在還哪里不舒服嗎?！?

“好好好，那記得回來啊?！崩先诵呛堑兀骸澳棠毯弥?，還能吃三個大蘋果，就是你爸他們倔得很，非要我在醫院待一晚上。”

李毅也笑道：“奶奶身體最棒了，不過我們還是得聽醫生的，讓他們給您好好檢查一下，回去能吃五個大蘋果?！?

“好好好，都聽小毅的，哎，就是好久好久沒看到小良了，要是他也能回來看我，多好啊……”

和老人聊了好久，掛了電話后，李毅總覺得心里怪不是滋味的，他想了又想，還是撥通了李良的電話。

李良沒有多說什么，在李毅的提議下，他嘆了口氣，答應明早就回去看老人。

第二天天剛亮，李毅便打電話和班主任請了兩天假，到車站買好車票后，等著李良到來。

十點，QH縣第一人民醫院！

李文棟和李文忠有些焦急地站在醫生辦公室，在他們面前，一身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看著一疊檢查報告。

“有什么問題么醫生，不是說今早就能帶我母親回家了么？”李文棟內心忐忑，問道。

“根據今早的檢查結果來看，你母親好幾項指標都不正常，特別是心肺功能和腦部需要再深入檢查一下，我開幾個單子，今早做一下，具體需不需要住院治療，還得等檢查結果出來再說。”

中年醫生將檢查報告交還給兩人，轉回頭做事去了。

兩人帶著沉重的心情走出了辦公室，李文忠擔心道：“大哥，媽不會有事吧?！?

李文棟吸了口氣：“不會的，醫生說還要檢查，那就帶媽好好檢查一下吧?！?

“不是說今早就回家么，咋還要檢查啊。”兩人回到病房，老人頗為不愿道。

“媽，這是醫院的規矩呢，咱得按規矩辦事，小時候您不就是這么教導我們的嘛。”李文忠目光一閃，趕緊勸說道。

“規矩，什么破規矩……”

雖然不愿，但老人還是乖乖地接受了檢查，直到下午三點多，醫生又才將李文棟兩兄弟叫了過去。

馬素給老人削了個梨后，將弟媳婦余珍喊到了病房外。

“他嬸，你說媽平時身體好的很，咋要做這么多檢查啊，而且我看他們倆的神情很不對，不會有什么事忙著咱吧？”馬素一顆心亂跳，總感覺有什么不好的事要發生。

“應該不會，我家那口子什么都憋不住，有事早跟我說了。”余珍笑了笑，寬心道。

“那就好，那就好！”

十多分鐘后，李家兩兄弟從醫生辦公室回來，馬素看去，只見兩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怎，怎么了？”馬素有些不太敢問，但還是問了出來。

“他們懷疑是急性腦梗，建議到省醫院。”

李文棟壓著聲音將這句話說了出來，馬素和余珍面色瞬間煞白，一臉的不知所措。

“先別管這么多了，今天就去嶺南市吧。”

李文忠揉了揉額頭，和李文棟商量著，讓馬素余珍回家收拾東西，兩人則是開始安排老人前往車站。

就在馬素兩人來到縣醫院外，余珍的目光徒然一凝。

她們前面不遠處，一名青年也是猛地停住了腳步，這人，正是李良。

“小毅，小良？”

馬素輕呼，想不到李毅竟然不通知一聲就回來了，而且，還帶了幾年沒音信的李良。

“媽。”

李良來到余珍面前，忽然發現，五十歲不到的母親，頭發竟然白了一半。

一聲媽喊出，他哽咽了。

李毅拉了拉馬素的袖子，將其拉到一邊，讓李良母子倆好單獨說說話。

“你怎么一聲不吭就跑回來了？”馬素帶著責問道。

“我怕說了你們不讓我回來。”李毅撓了撓頭。

“你這孩子。”馬素說著，眼中忽然淚光閃爍。

“怎么了，媽……”李毅心好像被揪了一下。

“你奶奶她，情況可能不太樂觀，醫生建議到省醫院看一下。”一滴淚水，從馬素眼角落了下來。

“沒事，沒事的媽，奶奶平時身體這么好……”李毅趕緊為馬素擦了擦淚：“那奶奶還在醫院么，我帶哥上去看看?！?

“別！”

馬素道：“你奶奶要是這會看到你們肯定會起疑心，這樣，你帶李良先回嶺南，去醫院約好，我們晚點就到?！?

“這……”李毅想了想，道：“我還是想看奶奶一眼，不然我和哥就上去，不會讓奶奶發現我們。”

幾分鐘后，李毅李良兩人上樓，當馬文忠看到李良的時候，突然撲了過來，若不是李文棟和李良及時拉住，怕是要一腳踢在李良身上。

“你這不孝子，小兔崽子……”

李文忠臉色漲紅，李良則是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余珍緊緊護在李良身前，馬素則是連忙勸說。

“他叔，這時候你干嘛呀，別讓媽知道，讓他倆看看媽……”

好一會，李文忠扭著頭沒說話，李毅李良則是站在病房外，看著一個頭發花白地老婦人。

她手里握著半個梨，充滿皺紋的嘴角微動著，有時笑笑，有時又沉下臉來，似乎在說著什么。

忍著淚水，李毅兩人再次來到車站，替一家人買好票寄存后，踏上了返程的客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