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寧在午膳之后去了一趟沈安所在的包廂內,茗婧在內室哄著沈安,沈安已經睡著了。
沈寧吩咐了幾句茗婧襄沅,然后就回到了包廂內。
“城主,我家少爺邀您去上座。”沈寧進來便見到一管家模樣的中年男人在彎著腰恭恭敬敬的對白淩說道。
白淩看向沈寧,“回來了?”
沈寧原本是見白淩有事想靜靜的走回內室不打擾他們的,卻沒想到白淩直接與自己說了話。
“你們聊,我去里面。”沈寧說著就要往內室走去。
“不用,”白淩打斷了沈寧,一直看著沈寧而且用眼神示意著沈寧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白淩一直盯著沈寧,那名中年男子只好一直彎著腰不敢起來。
沈寧被白淩盯的沒了辦法,于是走過去在一旁坐下,顧自己喝起了茶。
“我這里有朋友在。”白淩輕聲說了一句。
中年男子便知道白淩是拒絕了邀請。
中年男子還是不想放棄,硬著頭皮問道:“這位公子,也可以一起去。”
沈寧剛想退掉那中年男子的好意,白淩卻幫沈寧回答了。
“她喜靜怕生人。”沈寧聽著自己被白淩拿著當了一次擋箭牌,有些無奈。
“打擾城主了,那小的告退。”中年男子手抖著擦了擦汗離開了包廂。
“你有事可以先離開。”沈寧喝著茶還是說出了心里的想法。
白淩沒說什么,只是看了沈寧一眼。然后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就這么喜歡把我推給其他的男人?”
沈寧一聽,咳嗽了起來。
“你亂說些什么?”沈寧倒是有些驚慌失措。
沈寧看到白淩一臉看戲的模樣看著自己,沈寧就知道上了當。
“城主,說笑了。我可是正常的男人,只喜歡女人。”沈寧說著背靠在椅子上,扇了扇手中的扇子一副彬彬有禮書生的模樣。
沈寧見白淩坐著不動一直看著沈寧的背后。
沈寧覺得白淩說的話有些莫名其妙,白淩一邊看著她狼狽的樣子,然后一邊又是很貼心的給沈寧拍了拍背。
沈寧更是覺得疑惑了,皺起了眉望向白淩。
白淩看了一眼門外的身影已經離去了,然后就收回了沈寧背上的手。
沈寧自是沒有錯過白淩的神色,望了一眼門外。
“沒想到,連堂堂城主的話也有人偷聽?”沈寧刻意壓低了聲音說著話。
白淩知道沈寧是在為剛才的戲碼試探自己,倒也沒有生氣。
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若是你,演一場又何妨?”
沈寧回過頭望著白淩,“不是我,也可以。”
沈寧說完就以去看看沈安為借口離開了包廂,白淩一人坐在包廂內皺著眉。完全沒了剛才的平靜而是全身冰冷的坐著。
襄沅見沈寧進了包廂,疑惑的問道:“夫人,怎么了?”
“沒事,安平呢?”沈寧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回了襄沅的話。
“還在睡呢。茗婧陪著呢。”襄沅回道。
沈寧輕輕的走進了內室,襄沅拉開了簾子。沈寧見到沈安安靜的睡在床上,呼吸均勻。
沈寧便放下了心,只要安平好,就可以了。
沈寧在沈安的包廂里待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直到樓下臺上有人敲鑼。沈寧才回了包廂。
“各位來賓,讓大家久等了,我宣布現在吟詩大會正是開始!”
沈寧看著臺上的人,便有了些興趣。
只見一身穿月牙色的男子走上了臺。
“今日是無憂樓開業第一天,拓跋在這里謝謝各位的到來。”
沈寧看著臺上的人,總覺得好像是在哪里見過一樣卻是想不起來了。
白淩見沈寧一直盯著拓跋皓,眉頭一皺。坐著的身子往前一傾,在沈寧耳邊輕聲問了一句,
“怎么,夜公子,喜歡這樣的男子?”夜公子是沈寧在外的名字。
沈寧聽著耳邊傳來的話,一下子就轉過頭去。
“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沈寧只是想知道白淩是否認識臺上的男子便問了白淩一句。
卻不曾想自己與白淩靠的只有一指之間,沈寧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卻是差點從椅子上摔落。白淩卻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沈寧的衣袖才讓沈寧沒有后仰著摔下去。
門口的小二卻是見到了這一幕受到了驚嚇,在門口拿著東西進也不是走也不是的站著。
沈寧輕聲向白淩道了聲謝,“多謝,白兄。”
沈寧說完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襟危坐的坐在了椅子上。
白淩見沈寧在座位上坐好了,便暼了眼站在門口的小二。
“進來。”白淩冷冷的說了一句。
小二嚇得抖著手勉強端穩了手里的東西才走了進來。
“請二位公子答題。”小二放下手里的東西然后就急得跑出了包廂。
沈寧走到桌前,看到剛才小二放下的文房四寶。
沈寧看著紙上題了一句,“湖水本無憂。”
沈寧皺起了眉,這不是門口柱上的所題的上句嗎?是想讓來的人寫出無憂樓的門聯嗎?
難道是讓今日來的每人都寫出這一句的下一句么?
沈寧看了一眼白淩,見他只是坐在椅子上閉著眼,對這些詩詞會根本沒有什么興趣。
沈寧從托盤里拿出里面的所有東西放在了桌上。沈寧研了研墨,拿起毛筆在墨里輕輕蘸了筆尖然后在紙上寫上了幾字。
“湖水本無憂,因風而起皺。”
然后在最后題上了名字,小二敲門進來拿著便退出了房間。
每個人所題的字都被送到了臺上,拓跋皓拿出小二送來的紙,一一展開來讀著。
沈寧坐在椅子上輕輕靠在走廊的欄桿上,白淩坐在一旁。
從吟詩會開始,所有的包廂里的人都移步到了樓下大廳內坐著了。只有沈寧白淩沒有下樓而是讓小二搬了兩個椅子來坐在了走廊里看著樓下臺上。
畢竟白淩是雪城城主,誰也不敢上前說不可以。
沈安等人沒有出房門,沈安還小對這些吟詩作對自然是沒有興趣的。所以沈寧也吩咐了茗婧襄沅兩人就讓沈安待在包廂內,不要出來了。
拓跋皓念了幾句詩,倒是有不少寫的好的但是都不是自己滿意的。拓跋皓對臺下的文人雅士笑了笑,繼續取了一張紙展開來看。
“湖水本無憂,因風而起皺。”
拓跋皓一說完,臺下就有人感嘆著道:“好詩阿,好詩。”
“不錯,寫的好啊。”一上了略有年紀的老夫子摸著胡子說道。
眾人見老夫子也覺得不錯,便有些人開始細細品味這句詩。
拓跋皓站在臺上,看了一圈臺下的人。想找到那個與自己寫的一模一樣的人。正所謂: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拓跋皓看了很久也沒見臺下有人自己站起來,便看了看宣紙上的落筆。
沈寧把下巴靠在了欄桿上,靜靜的看著臺上的一切。
拓跋皓看了一眼,覺得有些猶豫。但還是讀了出來。
“白淩。”拓跋皓看向二樓,望著白淩說道,“原來是白兄,寫的真是好極了。”
白淩冷冷的對上了拓跋皓的眼神,然后便把頭轉了過來看向趴在欄桿上的沈寧。
沈寧只是自顧自的喝著茶,看著臺下的人。
白淩自是知道沈寧在想著什么,也就承認了下來。
“沒想到,白兄在詩詞上的造詣也是這么的高深,白兄和在下寫的是一模一樣。”拓跋皓有些驚喜的在臺上說著。
拓跋皓看著白淩,自然是見到了坐在白淩身邊的沈寧。
是她,她也來了。
難道這不是白淩寫的?會是她么?拓跋皓看見了沈寧心里自然很是高興。
拓跋皓對沈寧禮貌的笑了笑,沈寧沒想到這人認識自己便也禮貌的回了禮點了點頭。
“哦,那拓跋兄是遇到知音了,我們大家是不是都要祝賀拓跋兄尋得知音了?”一位綠衣公子在臺下站起身說道。
“可喜可賀啊。”
“祝賀拓跋兄。”
眾人見是雪城城主答出了下句便紛紛附和著說道。
拓跋皓在臺上一邊拱著手回禮著,一邊用眼角的余光掃向沈寧一處。沈寧原本有些皺著眉,不過見拓跋皓眼里沒有什么,只是單純的看了自己幾眼。或許是看出了自己的女兒身份,便禮貌的回望著拓跋皓。
白淩看著拓跋皓與沈寧之間,莫名皺起了眉。
白淩看了一眼臺上的拓跋皓,“今日祝你開業大吉。”
白淩說完站起身,彎下腰對沈寧說了一句,“走。”
沈寧就被他拉著起了身,沈寧沒料到白淩會這么做,沈寧快速的放下了手里的茶杯由著白淩拉起了自己。
沈寧起了身,白淩并沒有松開手。沈寧在白淩的手中掙扎著想要把自己的手從中抽出來,畢竟現在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裝。兩個大男子拉著手一起走是有傷風雅之事。
沈寧還是掙脫不了,只能由著白淩拉在手里。
經過沈安的包廂的時候,沈寧忍不住的輕聲開口道,
“白淩,放手。”沈寧語氣中有了些生氣。
白淩見沈寧有些生氣了,便松開了手。沈寧見白淩松開了手便轉身打開沈安所在的包廂的門走了進去。
白淩站在門口原地不動的等著沈寧出來。
過了一會兒,沈寧出來了,身后茗婧襄沅站在沈安的兩邊陪著他。
沈寧徑直走過白淩的身邊,都沒有停留就直接帶著沈安他們下了樓。
白淩看了一眼沈寧離開的身影,默默的在最后跟了上去。
拓跋皓并沒有挽留白淩等人的離開,拓跋皓看著離去的白衣男子便更是能夠確定那白衣男子便是那日見到的女子,就是白淩之妻,沈寧。
“湖水本無憂,因風而起皺。”拓跋皓在心里反復念著這句詩,這便是自己給這茶樓取名‘無憂樓’之意。
難道沈寧也像自己一樣,原本可以無憂無慮的生活,卻因為自身而不能平靜一生?
拓跋皓有些擔憂沈寧,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