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云和宮中藏鬼陣
- 食妖記:上仙,請慢用
- 朔云邊月
- 2568字
- 2017-08-25 00:43:22
“你為何不同我說?”他蹙眉望著一臉尷尬的青雀,“清河這個丫頭,我是看她的父王死得早,才格外縱容些。不想竟瘋野成這樣,看來是欠管教了。”
宇文邕說著便要出去。
“陛下要做什么?!”青雀慌忙拉住他。
“平日她們無心向學,我也不想理會。可如今這些丫頭竟連人倫禮節都忘記了。你是我的妻……”他惱怒地幾乎要說破真相,被青雀死死捏住臂膀,才咬牙改口道,“我的欽命侍讀。她們竟敢這樣目無尊長,使你受辱。實在可惡。”
獨孤伽羅沒有想到皇帝竟會如此震怒,嚇得垂手立在一邊,不敢出聲。
“陛下。”
青雀跪在宇文邕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既然下臣是師長,就不該同孩子們一般見識。本來只是孩子們年幼無知的一次戲耍。可陛下若是為此,大動干戈斥責郡主,那么問日后再見她們,臣該如何自處?”
宇文邕愣住了。
她說的不錯,自己的立場是不能夠為了這樣的事去維護她的。
望著她憂傷的容顏,他的心上涌起陣陣酸楚,忘情地伸手,只想立刻將她擁入懷中:“雀兒……你起來。”
“謝陛下!”青雀小心躲開了他的攙扶,恭恭敬敬叩首謝恩。
宇文邕手中佳人頓失,只覺悵惘無奈。
“伽羅,今后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青雀努力擠出笑意對伽羅囑咐。
七娘趕忙點頭。
宇文邕咬牙道:“朕若不去斥責,萬一她們下一次再鬧起來……”
“臣會更加小心的。”
這話反讓宇文邕愈加擔心。
“陛下,姐姐說的不錯。女人不可能做一輩子侍讀,唯有替她早尋歸宿,方能免除這樣的折辱。”七娘輕聲提醒。
宇文邕沉著臉,一言不發。
“聽說皇后娘娘也有了身孕。若是為姐姐擇一佳婿,成全美滿姻緣,豈不是喜上加喜的好事?”
好個七娘,竟又把他不敢提的一樁憂慮說破了。
青雀心一緊。
禰羅突果然好手段,這幾個月一點沒誤事,把與突厥的情意加深了。
宇文邕靠在書案上,扶額默了半晌,終于嘆了一聲:“七娘這樣說,莫非是已有了合適的人選?”
伽羅看出了天子的不悅,可事到如今,不說也不成了。
她遲疑地開了口:“衛王殿下尚未婚配,他與姐姐自小相識,甚為親厚,若能娶了姐姐豈不是……皆大歡喜?”
“豆羅突?!”宇文邕與青雀都驚得瞪大了眼。
“伽羅在胡說什么?我比衛王殿下整整大了五歲。”程青雀實在不明白獨孤伽羅怎么會想起來這樣拉郎配。
“長婦持家是我們鮮卑的傳統。李夫人不也比陛下大了許多嘛。何況……衛王殿下可并沒有嫌姐姐年長。他是……是極樂意的。”伽羅怯怯地垂下頭。
宇文邕長長的袍袖底下已經握緊了拳。
沒想到,竟還有這一出。
宇文直這小子雖是他一母同胞的唯一親弟,卻和他有著截然不同的性格,仗著母親的寵愛,專要惹是生非。所以他一向不愛搭理。可這個跟屁蟲卻自小就總是黏著他與青雀,叫他沒有辦法,只好帶著同玩。
“七娘。這媒……只怕是豆羅突托你來說的吧?”宇文邕蹙眉道。
“陛下如何知道?陛下圣明……妾……不敢隱瞞。”獨孤伽羅怯怯地低下了頭。
“看來是要替這小子尋個婆娘,管住他才好。”皇帝陛下不免有些咬牙切齒。
青雀尷尬地手足無措。
“陛下,臣已奉旨召了突厥使臣候在殿外。”門外傳來一聲通報。
宇文邕松了口氣,總算來了一個人,能收拾獨孤七娘惹出的尷尬。
“隨國公,進來吧。”
隨國公楊堅,鮮卑姓普六茹。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天和三年七月十四日的這次入宮,會徹底改變他的命運。
這一天實在是太忙碌了。他一回到朝堂,就成了眾人關注的對象。
上半天送走了老奸巨猾的晉王,下半天又要替懦弱敦厚的天子跑腿,迎接突厥使臣。
十年來,在宇文護的壓迫與監視下,隨國公夫婦艱難地生存著。如今,父親已死。他們更需要一位強大的盟友。自小相識的天子似乎是一個選擇。因為他們有著共同的敵人。可如何才能重新搭上這條線呢?
獨孤伽羅想到了一個人——女侍讀程青雀。
要不是聽到帝姬們關于乞巧夜的笑談,她幾乎忘了還有這么個朋友。
那是她幼年的玩伴,也是帝姬們的老師,更重要的是,程青雀有個了不得的小姨李娥姿。要想討好李娥姿,外甥女的婚事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果然,伽羅的試探起了效。李娥姿只用了幾句話,就挑動她承擔起說媒的任務。
她哪里會想到,李娥姿之所以不愿意替宇文直說媒,是因為早就知道了青雀與天子的故事。想要討好天子的獨孤伽羅,竟然被賢惠的李娥姿,當成了一把戳痛天子的利劍。她以為擇日不如撞日,既然見到了天子,就索性賣了李娥姿這個人情。裝出一副義憤填膺的熱血樣為青雀出頭。
若不是她的夫婿及時出現,獨孤七娘只怕要往錯誤的道路上走得更遠。
這真是隨國公夫婦的噩夢。
可是,噩夢還沒有結束。
更加詭異的事情,還在后頭。
突厥使臣在重信殿侯著,從大德殿穿過云和宮到重信殿,只需片刻。
宇文邕嫌車輦麻煩,便叫楊堅夫妻倆跟著自己與青雀,一同穿宮而過,去前頭接見使臣。順便也可以看一看那里的中元祭祀準備得如何。
卻不想一場劫難,就此開始了。
天子和顏悅色地同隨國公追憶著楊忠的感人事跡,絲毫沒有注意到,跟在后頭的宮人和侍衛一個接一個地失去了蹤影。
當他們反應過來時,偌大的廊屋里,竟然已經只剩下了四位貴人。
莫非中了埋伏?
宇文邕沉著臉,抽出了天子劍:“你們也戒備好。”
“遵旨。”楊堅拱手領命。
四人沒有說破,卻都心照不宣。這必是宇文護設了圈套要謀逆。
幸好楊堅今日有陪同接見的外交任務,作為禮儀裝飾被保留下的佩劍,在此時發揮了作用。
可他未曾想到,竟連斯文老實的程青雀也從袍內抽出了一把短刀,架在身前。她竟然帶著武器進了宮?
隨國公十分震驚。皇帝陛下卻仿佛早就知道。
青雀緊張地守護著禰羅突的背后。
可等了半天,莫說是刺客了,竟連半個人影都沒見著。
云和宮里死一般的寂靜。
時間在一點點流逝。
等待不是辦法,他們只能保持警惕,繼續前行,以求早日走出這座詭異的宮院。
可是回廊竟然變得出奇地長,他們戰戰兢兢行了許久。若是在平日,只怕已能穿過小半個皇城了。此刻,竟仍然在云和宮內打轉。
顯然,他們遇見了比宇文護更可怕的東西。
“青天白日,怎么鬼打墻了?”青雀在宇文邕身邊輕輕嘀咕。
宇文邕沒有答話,他停下腳步,略一沉吟,叫楊堅打開了廊屋的窗。
眾人透過窗,看見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
廊屋的外頭竟然是許許多多,一模一樣的廊屋。有的如虹一般凌空飛架,有的曲折仿似長龍,互相套疊,沒頭沒尾。這里不是云和宮,這夢魘一般復雜的格局,絕不是人力所能建造的。
“陛下,恐怕我們是中了賊人的陣法。”楊堅與天子有了相同的懷疑。
宇文邕咬牙握緊了手中的劍。
雖值夏末暑熱,他的身上卻冒出冷汗。
哪里跑出的這一座鬼陣?宇文護什么時候有了這種手段?毒藥不比這樣故弄玄虛干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