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里,歐陽潘超每天都過著求職的生活:夏天琪推薦他去KTV當前臺服務生,結果歐陽潘超在給一位客人遞果盤的時候一不小心把果盤里的果汁撒了那位客人一身,那位客人一怒之下,把手中的雞尾酒酒瓶砸向歐陽潘超的頭;顧海渤想讓他當他的助理,結果一次海渤讓他把架子上的《杜甫》專輯拿下來,他卻在拿的同時把另外一張專輯弄掉在地上,結果一排唱片全部像多米諾骨牌似的倒了;王志彬向讓他在吉柔健身館的服務臺處干活,結果一位客人來游泳,他把健身卡放錯了抽屜,給她了男士更衣處的鑰匙,那位客人憤怒至極,拿著更衣室鑰匙在歐陽潘超臉上刮了好幾道“貓胡子”。
“我現在像個貓似的,還怎么出去求職啊?”歐陽潘超抱怨。
“我有一個辦法!”顧海渤說,“你可以去當網紅!”
“而且都不用用喵星人特效了!”夏天琪說。
“你們……真的覺得我適合當網紅嗎?”歐陽潘超感到不自信。
“反正你一定行!當今社會,有了互聯網,什么事情都可能發生!有些人就算是直播吃個飯也能成為網紅!”朱怡樂提議。
“我跟你說啊!現在的網紅都是非主流!你只要在直播的時候,穿上一條蓬蓬裙,保證有粉絲追你!”天琪姐不愧是老司機。
“到哪兒去買蓬蓬裙?再說了,我這不是顯得很變態嗎?”
“變態什么呀?我就有一條蓬蓬裙!”季語桐急著去找。
“你那是女生,我是男生!我是直到沒朋友的直男癌!我即使要紅,也要有尊嚴!你說對不對?”歐陽潘超就這優點兒。
“紅嘛!總會失點兒尊嚴的!”王志彬說。
“那我還甘愿做一個貧庸的人呢!大丈夫,不為五折米斗腰!”
“是不為五斗米折腰!”到底還是天琪姐讀過大學。
“好吧,不為五斗米折腰!”歐陽潘超也是認了。
“按照你的中專學歷,再加上干活毛手毛腳,只有這個適合你了……”朱怡樂嘆了一口寒氣……
“我的蓬蓬裙要不要現在就借給你?”季語桐很是積極。
“好吧好吧,我去試一次,先看看情況再說……”
十五分鐘后,女生房間里……
“快使用雙截棍哼哼哈兮……快使用打狗棍哼哼哈兮……各位粉絲們好……我是你們的超級英雄……很高興能在這個平臺為大家直播……希望大家能和我交個朋友……”只聽房間里傳出震耳欲聾的音樂聲和令人作嘔的freestyle。一群人堵在房門口想看個究竟:只見穿著粉紅色蓬蓬裙的歐陽潘超站在鏡頭前,又是說唱又是跳舞。一個“直到沒朋友”的男人頃刻間成了一個瘋子……
“哈嘍,手機屏幕前的觀眾朋友們,下午好!我是你們的超級英雄,么么噠……今天由我為大家帶來一首歌……是咱們著名內地歌手顧海渤的……《新水調歌頭》……這首歌的MV馬上就要與大家見面了……請大家務必關注哦……工休幾時有……加班問老板……”歐陽潘超用娘娘腔的聲音發瘋似的大喊大叫……
“神經病啊!!”圍觀的室友們唏噓一片。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誰說我是神經病?老爺子就是神經病!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下面老爺子給大家講一個笑話:昨晚我喝完酒打車回家。我問師傅:‘什么是愛情?’師傅說:‘吐車上兩百。’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有個小妹妹問我,為什么有個男生撩著撩著,最近突然就不理她了。我回答:‘大面積撒網,選擇性捕撈,你被放生了。’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真是太搞笑了!”
細心的季語桐發現歐陽潘超的腳邊放著一瓶白酒,心想:“怪不得!這家伙是接著酒藥味兒直播發瘋呢!”
“說真的,這天氣就算是老婆跟人跑了,我都懶得去追。太熱了!出門5分鐘,流汗兩小時。如果我和你媽同時掉進河里,請先救你媽,我想在水里待會兒……我勒個去!怎么沒人看啊?!”
“這現在明明還是冬天啊!”王志彬說。
“看來是真是的發神經了……”朱怡樂小聲說。
“這樣吧,為了感謝大家的支持,我先干了這一杯,然后我為大家獻上一首歌!”歐陽潘超把酒瓶子里還剩的那些白酒一飲而盡,“跟著我右腳左腳一個慢動作……左腳右腳邁進女廁所……哦這首歌……讓你變色……你有沒有愛上我……跟著我……”
夏天琪實在是不耐煩了,她沖進了房間,拿著解酒藥,把要全部強行地弄到歐陽潘超嘴里。歐陽潘超立刻吐了出來,對著屏幕大聲說道:“啊……妖鬼來啦!親愛的粉絲們!幫我逮住這個女魔頭!我為大家獻上一曲《初學者》:圍觀的……呃……自愿的……呃……”
夏天琪一把奪過歐陽潘超的手機,還拽著歐陽潘超,把他放到沙發上,還拿了五片安眠藥塞到歐陽潘超嘴里。歐陽潘超大叫:“什么鬼啊?!這個女魔頭竟敢搶我的手機……”
三小時過后……
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剛剛加班回來的吳凱綸陪在熟睡的歐陽潘超身邊。歐陽潘超一邊打呼嚕一邊說著夢話:“認真的……呃……初學者……呃……你不及格……music……在故事里要聽國王扯……呃……聽說書的……呃……聽愛人扯……謝謝大家……”
“喂!大哥,你醒醒啊!”吳凱綸搖晃著歐陽潘超的身子。
歐陽潘超猛地驚醒過來,看見空蕩蕩的屋子里只有自己和吳凱綸兩個人,頓時大叫:“什么情況?!你誰呀?!”
“我吳凱綸,Killen.Wu!你不記得啦?”吳凱綸上前搖搖手。
“我……我這是怎么了……我不是剛才還在直播嗎?……”
“你喝醉酒了!要不是天琪姐及時給你喂安眠藥,你這會兒肯定從樓上跳下去了!……”吳凱綸把發生的一切告訴歐陽潘超。
“我?我發酒瘋了?”歐陽潘超哈了口氣,聞了聞。
“真的!天琪姐叫我來看著你,以免你突然夢游直播發酒瘋!”
“噢?是嗎?我怎么不知道?”歐陽潘超一臉茫然。
“行了行了!快點喝口水!”吳凱綸把杯子遞上去。
“你想對我說些什么嗎?”喝完水,歐陽潘超問道。
“我認識咱們幸福物業那里的清潔工黃橙,也就是第一季時候玩cosplay軍師聯盟的那個橙子哥。他物業上人員緊張,你或許可以去試試……我保證不需要文憑,只要那么一點點的情商就可以了……”
“噢?是嗎?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著呢!”吳凱綸摳摳指甲。
“噢?是嗎?我怎么不知道?”
“噢?是嗎?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時候這變成你的口頭禪了?”
“噢?是嗎?看來你也不知道!”歐陽潘超吐吐舌頭。
“你要找工作就趕緊跟我來!別在這里發傻勁兒了!”
“噢?是嗎?我怎么不知道我自己在發傻勁兒?”
“你快跟我來啊!都等你等到花兒都謝了!”吳凱綸拉著歐陽潘超,像拖著一袋垃圾一樣擠出了房子的門框……
物業處……
“好久不見啊!橙子哥!”吳凱綸向橙子哥打招呼。
“我也好久沒有看見你了!小綸子!”橙子哥還是原來的樣子——皮膚黝黑,個子矮小,滿嘴全都是不知哪個地方的口音。
“廢話!我聽說你們這邊物業員工緊張,那些該跳槽的都跳槽了,該回老家的都回老家了。這次我特意給你推薦一位新員工:別看他頭上脫發嚴重,學歷也不高,干起這種活來可是無人能比的!”
“這位兄臺貴姓啊?”橙子哥問道。
“我姓歐陽,名潘超。以后我就叫你黃師傅了!”
“黃師傅?哪敢當哪敢當!我就只是個搞衛生的。大家都說我像橙子一樣黃,像廁所一樣污。叫我橙子哥或廁所哥!”
“橙子哥,您好,幸會!幸會!”
“這位新員工今年多大啊?”“我91年生的,屬羊。”
“啊……那真是太巧了!我也是91年生的!”
歐陽潘超觀察著橙子哥的臉——黑皮膚上面布滿了褶子,三道皺紋鋪在額頭上,61年的還差不多!他情商還是不低,連連拍馬屁道:“看得出看得出!這皮膚都細膩得有點像95后了!”
“你可別忘了!你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拍馬屁的。趕緊的,到那里去坐好,有電話就馬上去接。物業嘛,就是搞居民服務的!”
“橙子哥,我保證好好工作,不辜負您對我的期望……”
“那我就去掃廁所咯!小綸子,他有什么不會的就教他!”
“好的!我的好哥們兒!”吳凱綸于是開始坐在沙發上吹暖空調。
五分鐘后……
“凱綸,你看!這里有東西誒!”歐陽潘超一向好奇心重。
“嗯?我怎么沒有發現?”吳凱綸湊過來看,“這都是些什么碟片啊?什么《第九套孕婦廣播體操》、《乖寶寶音樂胎教——500首兒歌大全》、《語言故事胎教——三只小豬的故事》……還有這幾本書——什么《孕期的營養》、《胎教的重要性》、《如何坐好月子》……”
“欸?!你看,這里有一本《達芬奇密碼》!”
“這本書上面寫著:如果您在懷孕期間發現孩子有性早熟或明顯的天才現象,您可以使用此書進行語言故事胎教……”
“關鍵是那里為什么停放著兩輛嬰兒車?”
“那里的門上為什么要貼一個‘靜’字?”
“難道說……”“這里是……”
“產……房……!!!!!!!!!!”兩人異口同聲。
正說著,那道門的背后傳出一個嬰兒的啼哭聲。接著是護士說的話:“八斤四兩的大胖小子!你可真是有福氣了!……”
三天后,別墅內……
“當當當當!給大家一個驚喜——我拿到物業工作執照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早在五年前就拿到了健身房教練的工作執照了!”王志彬漫不經心地合上《時代周刊》雜志。
“我們物業部那里還要評選‘最佳服務模范星’‘最佳敬業模范星’‘最佳勞動模范星’‘最佳新人勞模’……”
“我們健身房還要評選‘年度最佳肌肉教練’‘年度最高顏值教練’‘年度最帥瑜伽教練’‘年度最佳潑狗屎教練’……”
“可你好像一個獎都沒有拿過誒!”歐陽潘超吐吐舌頭。
“要是沒有Andrew、Bobby、Carol、Danny、Eddie、Frank、Golf、Helen、Ian、Jack、Kate,我早就把所有的獎全部搬回去了!”
“你們健身房好像加上你剛剛提到的十一教練……就只有那么十二個教練了吧!”歐陽潘超掰著手指頭算著。
“你管他呢……早晚有一天,我會把Andrew、Bobby、Carol、Danny、Eddie……”王志彬說到一半,就被歐陽潘超戛然而止。
“你不用說了!像你這種不負責任、光靠顏值和肌肉混進教練團隊的……估計像我這種都能輕輕松松勝過你!”
“誰說噠?叫你放卡你都會放錯,你什么腦子啊?”
“我承認我是在這一方面有所欠缺,但是我至少沒有像你這么不負責任吧!我記得你當一對一教練的時候,都是讓學員趴在地上,用瑜伽球睬他(她)的屁股,然后自己跑到一邊去了……”
“那是學員有幾個動作做得不好,我要懲罰他(她)!”
“可是你見過哪個教練體罰學員還能拿到榮譽稱號的?”
“你有沒有聽說過‘恨鐵不成鋼’?小樹要修,學員要教!”
“所以啊!你拿不到榮譽稱號。健身是一種全民運動,它的過程應該是在不知不覺中感到快樂,在快樂中感到健康!”
“我是一個嚴師!我不這樣太失一個教練的尊嚴了!”
“但我覺得這樣才是真正的失尊嚴!”
“我就不這么覺得!”“我偏偏這么覺得!”……
在歡樂的“爭吵”中,我們結束了長達三集的求職大爆炸。歐陽潘超終于有了自己的新職業、新生活——更重要的是新的故事將會不斷發生——因為這里是幸福秘密的第二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