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莊牧心有余悸。
蓋因當年戰戟之兇悍，給他留下的印象著實太深刻了。
真身曾短暫喚出過，但卻只有一擊之力。可那一擊縱使受限時空距離阻隔，蓋世的威赫銳減，依舊沛然莫御，兇威絕強傾宇！
至今戀戀不忘，甚至一度認為擁有統御宙合之大氣概，蘊藏至偉能耐。
如今管中窺豹，結果無疑令他動容。
“這還是臨時虛孔，威能有被少部分削弱！”
更是難以想象真正的“繼往開來之利·符文長矛”究竟有何等無上威能。
姜世則甚為滿意，他試探地說道：“聽說深淵那邊，還有塊這樣的碎片？”
懷揣的主意，明眼人都能看得出。
莊牧說：“有是有，不過我沒過問。按照正常途徑，‘深淵禁衛軍’方面聲望達到崇敬才能允與兌換。”
這是事實。
幾乎每個種族都有壓箱的神話碎片，只是深淵更多，卻也總不能任由他輕易取走。
姜世這就不高興了，“意思是還要沖聲望？”
莊牧道：“該沖的要沖呀，而且那塊碎片似乎很不一般。據某些謠言說，他們從中嗅到了第二任萬魔之主的氣息……”
“第二任？！”
姜世驚駭，旋即反應過來，支吾地說道：“謠言……應只是謠言罷。可信度極低，當不得真！”
莊牧道：“可盛傳謠言的那個人現在為一族先知，并且還不是普通的一族，而是一大勢力的公認先知。再者……”
“再者？”
“再者我光顧過隔壁先祖的傳承。”莊牧說，“上面記載，符文長矛大父天賜，解以危難脫苦海。”
“經久磨礪，百戰不殆。”
“直至第二十七祖，合有十枚符文凝聚，個個有不可估量之威能。”
姜世臉色劇變：“天賜戰戟合計十二符文。若算上與你對峙的末祖，當時應最多只凝聚有十一個才對！”
莊牧點頭，“這正是我從前疑惑的。”
“從前？”姜世迫切地問。
莊牧含笑，可那笑容罕有的浮現出苦澀，說道：“從前疑惑，但在神圣出世過后，卻略有了猜測。”
嘶！
姜世聽明白了，口中喃喃：“難怪……難怪你說與第二任萬魔之主有千絲萬縷的干系。倘若真是那樣，也就不疑惑了。——我很好奇，那最后的符文到底叫什么名字？”
莊牧說：“我沒有去看，也沒有過問。因為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叫我不要去看，也不要去過問。但我想，我已經從而猜測出了它的名字。——你要聽么？”
“……”
姜世沉默。
有些事，莊牧聽不得，可他能。
但無疑，他此刻也沉默了。罕有的遲疑，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聽。
可沒有猶豫多久，心底迸發靈性——那些莊牧想得到的，推斷的，他也想到而推算出了，不禁微笑：
“我想，我也知道了。”
“但我更好奇那碎片的屬性了。”
“大有可能與其他不同，是從性質唯一，提前通曉萬古的本體上面脫落的真正碎片。”
真正碎片！
只是想象，姜世即發心馳神往之感。
昔日大戰遭遇破碎劫難的長矛是投影，是贗品。
現在流落世間的也都只是后來贗品的碎片，不過是沾染了正體部分神性，從而擁有資格去重現神話。
“是的。”莊牧說道：“所以你要沖聲望了？”
“不。”姜世說。
“哦？”
姜世道：“我決定日后殺往深淵，逼迫他們主動交出。”
“……這很你姜大叼呀。”莊牧說。
“不然呢？”姜世說，“總不能叫深淵突然開放個什么活動吧？名義耀武揚威，獎品就送那塊碎片？”
莊牧莞爾，“這當然是妄想了。就算真要搞這么樁事，也肯定是在半遺族開放，且獎品勢必不可能是符文石。”
姜世道：“那你說，你有什么好主意，能夠不沖聲望，不作弊，不主動招惹地取來那碎片？”
莊牧卻一指天際。
縱然這里沒有窗，可那翹指的弧度，無疑是在指一項高不可攀的事物。而那事物，姜世只是稍加思考便想象到了。
他道：“那個通天建筑？”
通天塔有何作用，目前論壇百般猜測，官方亦未有釋疑，只粗略提及，說是與劇情相關。
莊牧道：“那可不是一座簡單的塔。往高走，爬到一定層數，甚至能俯瞰見云中城；往低行，闖到一定深度，甚至能得見淵海之暗。”
“所以，”姜世插嘴道，“那與我有什么關系呢？”
莊牧說道：“很巧，百族大會又要召開了。這次各勢力，無論正面還是黑惡，都會派遣人手參加。地點已被提前欽定，就在塔內，時間一個月后。”
“到時進去渾水摸魚？”姜世自認聽出了莊牧的打算。
“不。”莊牧卻否決，道：“是綁架。”
噗！
姜世臉色青白交替，低吼：“你瘋了還是我瘋了，百族大會干這檔事？難道你要作弊不成？”
莊牧輕笑：“不不不。我想你并不明白，現在局勢劍拔弩張到了什么程度。”
“不信明天走著瞧。”
“保管顛覆你此刻舊念，認為屆時綁架，實為再合理不過的事了。甚至綁架人選我都想到了。”
姜世大氣不敢喘，“是誰？別告訴我，又是倒霉的牛頭人。”
莊牧道：“然而我要告訴你的，就是你不想聽的。有消息說，現任首領會出席之后會議……”
多大仇！
姜世有些無語，勸道：“換一個對象好嗎，我圣母病又犯了。他們多可愛啊。你這么的針對他們，不怕愛屋及烏的那個人找上門來？”
“噗嗤。”
莊牧掩嘴噗嗤，目中放發睥睨：“找上門？不可能！他若找得到這里，我直播吃鍵盤！”
“噗嗤。”
姜世聞聽這般，也安心了許多，笑道：“那你先下游戲，看看外面出了什么事吧。我在沼澤那邊等你。”
“嗯。”莊牧頷首，隨即退出游戲。
回到現實，眼前是臥室景象。
而后他下床去，躡手躡腳，悄悄湊耳到木門竊聽，聆見外面詭異的安靜，只有電視聲與零食聲此起彼伏。
便持笑開門。
“歪，小汪。”
剛開門。
他看見沙發之上，數寵簇擁著一個青年，而青年正將邃遠黑眸徐徐移別電視，循向了他。
哐當！
門緊閉。
“瑪德。”
門后，莊牧忍不住地爆粗口：“姜尼瑪你這個烏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