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吱吖”一聲開了。宇文軒抬眼一看,是悅兒回來了,他沒有任何表示,又將頭埋了起來。
悅兒也沒有吭聲,而是徑直來到宇文軒的身邊坐下。這個時候,多說什么他都聽不進去的,倒不如靜靜地陪著。
“悅兒。”沒過多久,宇文軒就率先打破了沉寂。
“嗯?”悅兒直視著宇文軒看向她的雙眼,上次兩人這樣近距離的對視,好像還是南巡的時候。
“我以后沒法保護你了。”宇文軒擠出一抹難看的笑,帶著哭腔自責的說。
悅兒微微一笑,松了口氣。她還以為宇文軒會讓她出去,甚至想過宇文軒會不會趕她回長安。不過好在宇文軒并沒有那樣做,因為此時在他心里,能和悅兒在一起要比是否有武功還要重要。
悅兒輕輕的抱住宇文軒,把頭放在了他的肩膀上。照顧宇文軒的這半年,悅兒已經全然把自己當成了一位妻子,曾經會讓她羞澀臉紅的親昵動作,如今也成了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沒關系。”悅兒安慰道,“等過完年,我陪你再練。好不好?”
“好。”宇文軒聲音顫抖,他終究不愿意駁了悅兒的好意,他深知自己現在這樣的身體情況已經不可能恢復到往日巔峰,別說重新練武了,就連能不能再得起拔劍都是兩說。
敗給石光童,經歷過真切的生死,再加上昏睡的這半年,如今又廢了武功,凡此種種,導致宇文軒的心性產生了巨大的變化。可是,不知道究竟是沉穩,還是沉悶。
“悅兒,你可以再給我講講我從虎見愁上掉下去之后的事嗎?”
“好。”
……
次日,除夕。
悅兒來到宇文軒房中時,宇文軒已經醒了,他靠在床幫上愣著神。
“軒哥哥,起來了。”悅兒和宇文軒二人相視而笑。
宇文軒今日的心情看上去要比昨夜悅兒臨走前好的多。悅兒不知道這一夜宇文軒想了些什么,但看上去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發展。只要宇文軒不那么難過,那悅兒也就放松了許多。
“手里拿的什么呀?”宇文軒問。
“衣服呀。”悅兒笑著看了一下自己手里捧著的衣服,將之展開展示給宇文軒,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的戰袍破了,我出來時也沒有帶你的衣服。所以就跟江大娘學著做了一身,第一次做可能做的不好,你快試試,不合適了我幫你改。”
“你做的一定合適。”一股暖流瞬間流入宇文軒的心田,阻隔住空中刺骨的寒氣。
那是一件深藍色的長衫,沒有復雜的花紋,亦沒有名貴的刺繡,但就是這樣一件簡單的布衣,在宇文軒的心中,卻要勝過他穿過的所有錦繡華服。
宇文軒從床上下來,悅兒為他穿衣服的時候,他一直咧著嘴笑個不停。
“笑什么呀?”悅兒的俏臉微微變紅。
“悅兒你知道嗎?從小到大,除了兒時母后曾為我做過一次衣服外,我還是第一次穿上親人親手做的衣服。”宇文軒感慨道。
宇文軒作為皇室嫡次子,從出生起,一切吃穿用度皆有專人負責,先孝德皇后就算再寵愛他,奈何身體一直不太好,所以也就只在宇文軒很小的時候一次生辰時,為他做了一件衣服。因為意義重大,所以直至現在,那件衣服還被宇文軒珍藏在王府,視若珍寶。
“那以后我還給你做。”悅兒一邊整理著宇文軒的衣服,一邊輕聲說道,“好像稍微有點大了。”
“是嗎?”宇文軒張開雙臂轉了一圈,“沒事,我這兩天好好吃飯,多長幾斤穿著就合適了。”宇文軒笑著說道,他的笑容有些辛酸,令人心疼。
其實本該是合適的,但悅兒沒考慮到宇文軒昏迷太久醒來后竟消瘦了那么多,所以衣服看上去就稍微寬大了些。想到這一點,悅兒不免難過。
可當宇文軒轉過身面對著悅兒時,她立刻收起了悲傷,笑著看向宇文軒,“軒哥哥,我帶你去看烏云吧。你醒來,它一定很開心。當初要不是它,我可能還找不到你呢。”
“好啊。”宇文軒愉快的答應。
悅兒很自然的拉起宇文軒的手,喜悅之余,宇文軒的眼底閃過一絲不安。我如今這個樣子,烏云還會認可我嗎?我還有資格做它的主人,騎乘在它的背上嗎?宇文軒如是想。
二人剛走出房門,便正好撞見了江大娘。“悅兒,周將軍。”江大娘率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