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不同以往,危險程度也與之前不可同日而語,我知道你完成了很多次任務,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小梁到時候會給你們安排的,你們先回去休息吧。”裴言說。
伊昊笙和于可坐上了飛軌,這是這個時代立體交通的重要組成部分,由于人口爆炸,地表上以及地下的交通已經不能滿足人們的日常出行,飛軌的出現則緩解了交通壓力,它屬于有軌列車,分為普通飛軌與城際飛軌,這兩者雖然同屬于有軌列車,但普通飛軌是懸在空中,每站都是穿過高樓之頂,速度平均200km/h,而城際飛軌是在地表行駛的,類似于高鐵,但它的最高時速可達2000km/h,乘坐前要換上特殊的服裝,防止人體難以承受這過快的時速。
整個車廂里坐滿了人,正好是一個乘客對應一個座位,沒有站立的乘客。
于可和伊昊笙從小就在一棟樓長大,而且就住在上下層,于可跟父親一起住,但父親常年不在家,只有過年和于可生日才會回來幾天,平常于可都是住在伊昊笙家里。
“回到家就和我媽說咱們去漠河寫生,咱倆一起去。”伊昊笙說,他已經不止一次欺騙母親了,往往是以社團活動為借口。
“好。”于可點頭答應,一開始和伊昊笙配合騙他母親時還有些忐忑,現在已經習以為常了。
約十五分鐘后,車窗外出現了一棟圓筒狀的大樓,足有一百余層,深藍色的玻璃像魚鱗一樣反射著陽光,在以前很難想象這是居民樓。
飛軌逐漸減速停在了樓頂,車廂門彈開,伊昊笙和于可走了出去,進了一旁的電梯,那個里面沒有按鍵,而是有一個掃描面板,伊昊笙的臉湊過去,面板便開始進行骨骼掃描,從額頭到下巴用了兩秒的時間,隨后出現了“掃描成功”。
電梯開始下行,伊昊笙的家在7020室,現在應該只有媽媽在家。
電梯門打開,樓道是呈圓環狀,往右邊走了十幾戶,在最深處的那家就是伊昊笙家,白色的門,上面是簡單的兩道斜向凹陷裝飾。
門口也有一個面部識別的面板,一掃描,白色的房門就順著兩道斜向凹陷向兩邊打開,二人進去,于可一下子就把書包甩在沙發上,然后跑過去抱住了她的毛絨白熊。
“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媽媽從廚房走出來,她圍著圍裙,把飯菜的香味帶了出來,手里還托著一盤菜,放在了潔白的餐桌上。
“我們今天有社團活動。”于可說,同時她聞到飯菜的味道,轉過身兩條小臂壓在沙發的靠背上,看著桌子上的盤盤碟碟,她要是有尾巴早就像小狗一樣搖起來了。“今天什么日子啊,阿姨做這么多好吃的。”
“你們老師發信息說你們明天開始要去寫生,好些日子不回來,得給你們倆做頓好吃的再去啊。”這個時代通訊設備并沒有像其他科技那樣發展迅速,一般都是使用一種折疊式的“手機”,展開后會形成虛擬屏幕,上面的社交軟件也和以前剛有智能手機時差不多,就是多了全息投影通訊功能,和千里之外的人對話就像是面對面一樣。
本來伊昊笙還想著怎么忽悠媽媽,這下省事了,裴言應該是找人通知媽媽了,也省了他去撒謊。
“行了,趕緊吃飯吧。”媽媽說。
吃完飯后,伊昊笙回臥室收拾行李,他的家一共有三個臥室,一家三口一人一間,但是在五年前,他的軍官父親不幸犧牲了,那時候伊昊笙只有12歲,后來通過父親生前的關系,認識了裴言老師,隨后進入了東盟最高級別的學院之一,涅維爾斯基學院,那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也就在那一年,東北亞共和國建立。
空出來的那間臥室就成了于可的,她的父親也是一名軍官,常年不在家。
畫板、畫架、水彩顏料,雖然不是真的去寫生,至少要裝的像一點,該帶的東西都要帶上。
翌日,伊昊笙和于可一人背著一個大包,手里拿著折疊椅,剛才在飛軌上,正是早高峰,差點沒擠上去。
站在裴言的辦公室前,門又自動打開了,裴言并沒有在里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漢族面孔的男子,他叫梁煜,在學校中的身份是助教,實際上是裴言的得力助手之一。
“來了啊,把東西先放下,抓緊時間把外形處理好,昊笙你先進來。”梁煜走到書架旁,拿掉了一本綠皮精裝的《罪與罰》,陀思妥耶夫斯基(достоевский)的名著,伊昊笙以前讀過,讀到二十頁就讀不下去了。
《罪與罰》被拿掉后,書架一陣波動,隨后如同影像一般扭曲消失,如果你不拿走那本書直接走過去的話會被書架撞到。
那后面是一個五六十平米的密室,里面擺著各種儀器,一個個閃爍著各種各樣的燈光,在最里面的控制臺前,坐著一個東斯拉夫人他頭頂的那一塊頭發染成了紫色,其他地方的頭發是褐色的卷發,本來是背對著伊昊笙他們,聽見有人進來,椅子自動轉過來,那是一張極為英俊且棱角分明的面龐,幽蘭色的眼睛略顯疲憊,不知道這個工作狂又連續工作多少個小時了,他叫做馬克西姆,是個天才發明家,比梁煜要小兩歲,兩個人分工有所不同。
“嘿,馬克西姆,最近有什么新的發明?”在東北亞共和國,中文和俄文都是官方語言,每個人都需要掌握這兩種語言,才能滿足日常生活中的交流需求,馬克西姆的發明,有很多實用的,但也有一些讓人難以琢磨的,比如易拉罐炸彈,口香糖跟蹤器什么的。
“我也記不清楚了,最近有不少小發明,但最重要的是把你們馬上要用的擬態轉換機,這次不會有劇烈的疼痛感了,塑形速度也會變得很快。”這個擬態轉換機是馬克西姆的發明,只要有一個人的身體參數,理論上就能把另一個的外形變得和這個人一模一樣,包括指紋、虹膜等等。
伊昊笙看著角落里的那個透明的方形儀器,它有兩米多高,透明的機蓋,里面有個氧氣面罩,他以前執行任務用過這個東西了,輕車熟路地進去,戴上氧氣面罩,給馬克西姆打了個準備完成的手勢,后者操作機器合上機蓋,從上面的管道口往下注入淡綠色的液體,這些都是塑形用的特殊液體,有些粘稠,比體溫略低。
十幾分鐘后,綠色液體被抽了出去,機蓋向上彈開,伊昊笙從中走出,他的面容,以及身體組織結構以及完全變成了一個東斯拉夫人的模樣。
“瓦連京·馬特耶維奇,這就是你這次任務的身份,任務內容是潛入共和國中央直屬第十三部隊,跟隨其進攻恰克圖全沉浸式基地,并救出一名叫葉戈爾的人。”梁煜說,恰克圖基地是東盟一個中等的全沉浸式基地,離東北亞共和國的邊境不遠。
“葉戈爾?和大哥重名嗎?”伊昊笙問。
“……我說話有口音嗎?是葉戈爾(егорь),不是伊戈爾(игор)。”梁煜說,伊戈爾是裴老師最器重的執行者,也是執行重要任務和危險任務的人,大家都叫他“大哥(Старшийбрат)”,但是曾經有一個比伊戈爾還要強的執行者,叫卡爾·羅斯,是個盎格魯人,和伊昊笙關系最親密,但是有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遇難了,伊昊笙現在身上還有他名字的紋身。
“喂,你們好了沒啊,是不是該到我了?”于可在門口探出一個小腦袋,顯得有些不耐煩。
“弄好了,你進來就行了。”梁煜說。
哈巴羅夫斯克(хабаровский),這里是東北亞共和國的首都,也是最大的城市,位于黑龍江及烏蘇里江交界處東側。
總統府在河岸旁,一個本由泥沙堆積成的河道沙洲,列昂尼德總統親自選址,往沙洲底下打的水泥柱,固定住地基,從而在上面建的總統府。
總統府共分三部分,中心圓柱體是真正的總統府,列昂尼德總統及親眷住的地方,也是總統辦公和召開會議的地方,兩側狹長的三棱柱分別是宗漢副總統和尼基諾副總統的住所。
俯視來看,總統府就像一只飛翔的海鷗,尋覓著自由與遠方。
小會議室里只有五個人,列昂尼德總統身穿正式的軍禮服,坐在橢圓形會議桌盡頭,他不僅是東北亞共和國的總統,也兼任三軍總司令,元帥軍銜。
他左右手邊分別坐著宗漢副總統和尼基諾副總統,他們三個人是從解放者聯合會開始,就是創始人,一直走到建國,關系牢不可破。
再往下面,左手邊是一個戴著復古東瀛武士盔的人,嚴密到只漏出眼睛,而他余下的衣服是和列昂尼德一樣的軍裝。
右手邊那個則是一個全息投影,他是維克多副元帥,副元帥這個軍銜目前只在東北亞共和國才有,維克多也是唯一的副元帥。
“好了人都到齊了,今天叫大家來有兩個議程,一個是關于“恰克圖行動”,另外一個是國慶三周年各項事宜的問題,維克多,跟大家詳細說一下前者。”列昂尼德說。
維克多的全息投影站了起來,給大家敬了個軍禮,說道:“‘恰克圖行動’目前只有在座的各位知曉,由我暫時統領的十三部隊從涅爾琴斯克出發由空中突襲恰克圖全沉浸式基地”。
各位都點頭,軍事方面的事,不是兩位副總統的職權范圍,他們只需要知情就可以了,而那個戴武士盔的,雖然屬于軍隊系統,但職責特殊,也沒有權力左右這些。
“那下面就是第二件事,國慶日該到了,咱們討論一下閱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