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多年來每當想起這些為了你而犧牲的人,你一定非常的自責痛苦,恨不得死去的人是你自己才對吧?”
“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出,在環山鎮上生活的時候,一定有人在背后議論你,說你是惡魔的化身,為了自己活命,居然連母親也不肯放過,硬生生吸干了她的鮮血。”
“在你父親過世之后,相信也一定有人基于你在學校里的表現而議論你,認為身為天才,成為了級外術士并且還是會長看中的下一代接班人的你父親,根本就不應該為了你而犧牲自己吧?”
“一個在學習魔法上表現笨拙的小子,和一個站在了魔法術士最高層的優秀戰士,你的父親越是優秀,聯想到他的死亡,你就會越是難以承認自己的存在價值吧?”
“另外還有三代獸人會長的死亡,你既然知道他死亡的背后真相,認定了他是被現任會長謀殺的,那么當時完全無力救助,照顧了你這么多年的會長的你,一定認為自己相當的沒用吧?”
“如果說你的父親沒有為了你而犧牲自己,那么能力卓越的他就一定可以阻止前任會長被人殺害,并且,現如今獸人國公會的大權,也不會就此落在殺人兇手的手上,對吧?”
“閉嘴!你給我閉嘴!”
在正常情況下完全可以壓制住這種自我否定的負面情緒,但是在現在身中“夢魘”之毒的情況下,卻會完全無法控制地將內心深處的陰暗面進行無限放大的桑尼,因為流觴的話語而狂性大發了。
身形狼狽,神情痛苦不堪的桑尼,揮舞重劍時的招數雖然亂了章法,可是伴隨著情緒的劇烈波動,其攻擊魔法的威力卻變得越來越大。
面對著攻擊速度越來越快,變換角度越來越靈活的火焰攻擊,即使拼命地進行躲閃,流觴還是無能為力地掛了彩。
身上的衣服多處燒焦破損,一頭金色的長發也被燎去了尾端的流觴,不但臉上帶上了黑灰,其身上的多處皮膚也出現了鮮嫩的灼燒傷口。
“桑尼,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右手上的那個手套,一定是你父親去世之后,三代會長送給你的吧?”
“經歷過兇險的綁架事件,得知獸人國內有人對你圖謀不軌的會長,很清楚憑你現在的實力,根本就沒有辦法駕馭魔晶的力量。”
“所以,很早以前就對夢魘這種毒藥有所了解,知道親身經歷了父親母親的死亡的你,一旦中了這種毒,就很有可能會因為經受不住這些痛苦記憶的折磨而失控暴走的會長,這才會把手套送給你吧?”
“一旦暴走,擁有魔晶的你不但會對周圍的人發起無差別強力攻擊,還有可能會非常嚴重地傷害到你自己。所以,與其說這個手套是為了防止他人對你的右手進行透視,不如說它是被安置在你身上的一道枷鎖。”
“在一般人沒有辦法看到你右手背上的紫色術式的情況下,就算有別有用心者想要使用魔法把這個枷鎖摧毀,手套自己本身所具有的魔力也可以抵擋住絕大部分的攻擊。”
“所以,剛才蛇人對你下毒的時候,沒有辦法脫下手套打開枷鎖,徹底釋放魔晶的力量的他,才會使用了魔法陣,以此壓制住手套的力量,得以讓魔晶的威力可以流泄出來對吧?”
“除非擁有了充足的實力可以駕馭魔晶,否則無論說什么都不會解除壓制之力的手套,事實上是會長對你的一種考驗吧?”
“從父親去世到現在已經過去了那么久,完全沒有表現出任何過人的魔法才能與天賦,時至今日也始終沒有得到手套的認可。你,事實上一直在懷疑自己、否定自己并且感到非常的自卑吧?”
“根據史書上的記載,魔晶所選擇的持有人就算不都是天才,但是也絕對不會是你這樣學習起魔法來非常笨拙的人。”
“沒有享受到魔晶帶給你的任何好處,卻反而因為它的力量失去了敬愛的父親,現如今還不得不東躲西藏,想盡一切辦法避開現任會長的抓捕,你事實上,非常地憎恨雷魔晶吧?”
“多么可憐的人啊!自責于父親母親的過世,自卑于自己實力平平的魔法實力,苦惱于雷魔晶帶給你的曲折命運,提心吊膽于一個人的逃亡之旅,你事實上,非常的孤獨寂寞,已經因為長時間的單獨旅行,而感覺快要撐不下去了吧?”
“閉嘴!我說了讓你給我閉嘴!”
原本洋溢著陽光開朗的笑容的臉龐,現如今已經變得猙獰扭曲,再一次揮動手中的重劍,化刀刃為手掌的桑尼,就這么用烈火手臂,捕捉到了流觴。
很清楚在實力被壓制的情況下,自己最終無論怎么躲閃都一定會被抓住的流觴,面對著速度再一次提升的火焰,選擇了主動放棄回避。
被巨大的烈火手掌一把握住,周身上下都是被炙烤著的疼痛的流觴,很清楚一旦神識歸位,那么這點小傷對自己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怎么,被我戳中了心中的軟肋,所以現在惱羞成怒了嗎?”
“滾出去!我說過了讓你滾出去!你以為你是誰,憑什么來窺看我的心事?幫助我?你有什么能力來幫助我?”
“蒙馬克公會不干涉他國內政,北、東、南三國也沒有權利插手獸人國的事務。三代會長爺爺是在戰場上被現任會長暗算,所以才去世的。”
“整個獸人國,所有的人都被現任會長和他的同伙欺騙了,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我所說的,會長死于謀殺的事實。”
“不知情的人依靠不上,現任會長和他的爪牙又一直在四處追捕我。為了能夠活下來,我不得不不斷地輾轉于別國的邊境城鎮,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你說,在這樣的情況下,魔法實力幾年來一直毫無長進的我,到底能代替死去的父親和母親做什么?這么些年來這個手套一直摘不下來,我到底要怎么樣,才能得到去世了的會長爺爺的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