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史子和樹子談起部落里正在發生的事情。

作為一名部落史官，史子對部落的沿革很清楚。農家的壯大并不是偶然，而是在職責世襲制度的保護之下，經過幾代人的積累形成的。平心而論，農家的壯大并沒有錯，正如通過長老會分權和制衡各長老的方式并沒有壞處，壞就壞在農家幾代人一直一家獨大地掌管著部落最大的生產權力。雖然幾十年來，長老會不斷地分化農家的權力，但那些新設的長老都是從農家獨立出去的，他們要么是農家曾經倚賴的助手，比如林家，要么就是農家的子嗣，比如石家，和農家有著千絲萬縷的親密關系。這些關系的存在，使農家在長老會里形成了一家獨大的局面。

農家事實上的壯大已經嚴重地挑戰了名的權威和長老會的制度，更要命的是，農似乎有取代名一家，成為部落首領的企圖。

從內心說，他們都希望遵從部落的傳統，讓名子順利接班，但如此一來，就繞不過農家。如果名和名子能處理好與農家的關系，那一切自然順理成章，一旦處理不好，很可能給部落帶來災難。說到這里，他們的心情都沉重起來。

幾天沒回家，樹女很興奮，一路上拈花惹草，還鼓動二子幫她上樹掏了一個鳥窩，抓來幾只剛出生不久，還沒長毛的小鳥。她叫二子在路邊搜羅一堆細軟的枯草，攏成一個小窩，將鳥崽們放在里面，小心翼翼地捧著。見鳥崽們吱吱喳喳叫得悲切，又讓二子從土里挖了一些蚯蚓喂它們吃。

二子很喜歡這個大自己幾歲的嫂子，樂呵呵地由她指揮得團團轉。

樹子被他繞得頭暈，猛然踹他一腳，把二子嗷一聲尖叫著踢到路邊的草叢里，笑罵道：“二子你多大了，還像個小孩子！”

二子在草叢里伸出個鬼臉，回道：“樹子你假正經，你有女人之前比我還瘋癲！”

一骨碌爬起來，搭著樹女的肩膀，笑嘻嘻地說道：“我就喜歡樹女，從小就喜歡她像我姐姐，你們又能怎樣！”

樹女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親昵地用肩膀蹭蹭二子，示威似的向自己的兄長和丈夫說道：“我也喜歡二子，你們能拿我們怎樣！”

史子和樹子相視苦笑。不過經他們這一鬧，原來灰暗的心情也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