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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墨絲紫玉

李渡什漸漸蘇醒,想抬手揉揉眼睛,卻發覺手腳被捆,動彈不得,朦朧間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破敗的茅屋,周圍幾個彪形大漢把她圍在其中,一個瘦高個把燭火拿到她面前,刺目的火光照的她睜不開眼。

“果然是吐蕃第一美人,這標致的模樣我都不忍心殺了,哈哈哈……要不把她帶回去,既能領功,還能送給大汗做個夫人,豈不兩全其美,哈哈……”

李渡什立馬反應過來:“我不是你們要找的吐蕃美人,快放了我!”

那伙人一聽,笑的更加大聲:“你和吐蕃使臣一路進京,又生的這般貌美,你不是美人誰是美人?不過美人莫怕,我們今晚就帶你走。哈哈哈……”

李渡什剛想辯解,就被那個瘦高個用布巾硬生生塞住了嘴巴。幾人把她裝進木箱,搬上了馬車。乘著夜色,一伙人要帶她離開長安。

剛到城門樓,侍衛就擺手示意停車:“什么人?這么晚了要去哪里?”

瘦高個一眼辨出侍衛頭兒,走到他跟前,道:“大人,我是個絲綢商人,住在城外,剛收到家信說父親病重,得趕緊回去盡孝,好見他老人家最后一面,還望您通融通融!”說著把兩錠銀子塞到對方手中。

侍衛掂量了掂量手里的銀子:“你這箱子里裝的什么?打開看看。”

“哎,說出來不怕你們笑話,我那不守婦道的小妾趁我不在家偷男人,我要把她帶回去定好好收拾一頓!”瘦高個扮作咬牙切齒狀說著,拿出鑰匙大方地把木箱門打開給侍衛看。

侍衛們往里探了探頭,確實是個被手腳捆綁的女人,身上蓋著個舊毯子,妝發臟亂不堪,那女人還嗚嗚嗚的求救,眾人皆笑。

侍衛頭兒道:“你還真是可憐啊,父親病重,小妾偷人,哈哈……”

瘦高個也低頭俯身應著:“誰說不是,小人最近實在倒霉!”

“放行吧。”深夜里長長的吱呀聲響起,城門半開。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瘦高個領著一行人趕緊出了城門。

京城第一酒樓里,桑布扎愁容滿面。

“大人,這明明是吐谷渾人從中作梗,您何不如實稟告?”

“你懂什么,有什么證據?如果貿然承認美人失蹤,反倒正中來人的圈套。傳令下去,今夜有竊賊,美人受了驚嚇需要靜養。”

桑布扎在李渡什的房間仔細搜索,想找找來人有沒有留下蛛絲馬跡。這時,他看到枕邊隱約閃著瑩瑩紫光,走近一瞧,眼珠放大,竟然是宣華夫人的墨絲紫玉!

桑布扎早年在書上看過,所以一眼就認出此玉。他小心翼翼的把那玉玨捧在手里仔細端詳了好幾遍,心想這丫頭到底是什么人,身上居然有這等珍寶。緊接著一個念頭閃現,這墨絲紫玉又名美人玉,一直以來只對大唐皇帝說是進獻美人,但并沒有明確說明是一個“人”,此美人玉也是美人,真乃天無絕人之路!桑布扎心里想著,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眉頭舒展,把“美人玉”謹慎的揣進袖袋。

第二天一大早,侯定和侯君集就到了京城第一酒樓。

侯定一進門就滿臉真誠的堆笑,手臂一揮,命下人端上來一盤金子:“桑大人,昨日之事是侯某人多有不周,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多多海涵。”

桑布扎看了一眼,知道侯定是想找個臺階,也敬言:“潞國公說的哪里話,日后還要多仰仗您。”說著就命侍從接過了金子。

侯定見狀迎起殷切笑臉:“那咱們這就起身去面圣吧,君集,快給桑大人備轎!”

“是,桑大人這邊請。”說著,一行人出了酒樓,往皇宮走去。

侯定明知西域美人已經失蹤,仍故作疑惑的詢問:“桑大人,一路上怎么不見美人?”侯君集也側目看向桑布扎。

“心急了不是,該現身之時定不會藏著,哈哈……”桑布扎故意打了個馬虎眼,也借此表達對昨日之事的不滿。

侯君集意領神會,應道:“那我一會兒可要好好瞧瞧,哈哈……”

車馬所到之處,百姓商販都自覺繞行,不一會就抵達大明宮門前,侯君集下轎出示腰牌并說明來意,侍衛一聽是吐蕃使臣到了,立馬將宮門大開,迎進眾人。

金碧輝煌的宮殿前,殿匾上有三個顯赫大字:太極殿。

“吐蕃使臣桑布扎覲見!”

太監一聲長宣,桑布扎整了整衣冠,走進太極殿。

“吐蕃國使節桑布扎拜見大唐皇帝!”桑布扎將長袍攏起,跪拜行禮。

李世民手一揚:“路途跋涉,使節免禮。來人,將晉陽進貢的紅參鹿茸,浙東的絲絹書帛贈予吐蕃,另增金元寶十箱。”

“謝皇上隆恩!”

李承乾看吐蕃使臣只身而來,并未看見什么西域美人,于是便問:“早就聽聞使節此來要進獻美人,敢問這美人,現在何處?”

眾大臣聽太子此言,心中也都充滿疑慮,紛紛看向桑布扎,李世民身體微傾,手往龍椅上一搭,顯出原本的威嚴。

桑布扎見這情形,不緊不慢的從袖子里掏出一個錦繡方盒,指著它對眾人道:“美人就在這小盒子里面。”

“桑大人開什么玩笑?這小盒能裝得下美人嗎?”侯君集上前笑諷,眾大臣皆竊竊私語。

桑布扎沒有理會眾人的嘲笑,又向前走了幾步,對李世民道:“皇上,此美人非彼美人。”

“愿聞其詳。”李世民授意桑布扎繼續。

桑布扎在眾人的期待中,慢慢打開盒子,小心取出一塊絕美玉玨,雙手奉上:“回稟皇上,此玉乃是隋文帝贈予宣華夫人的墨絲紫玉,因玉身含有絲絲墨色,形如美人的烏發,又名美人玉。”

太監接過墨絲紫玉呈到李世民面前,皇上閱后,太監又拿給眾人傳閱。李泰湊近細看一番,忍不住稱贊:“早就聽聞美人玉形如美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皇上,美人玉下面那幾串玉珠就像我們番邦眾國,感謝大唐庇佑,祝皇上多福多壽,常定安邦!”桑布扎適時說到。

李世民龍顏大悅:“好一個此美人非彼美人!”

“哈哈……真是好玉啊!”

“是啊,通體紫澤,難得一見!”

“皇上,我大唐定會國泰民安,繁榮昌盛!”眾大臣隨聲附和。

侯定只看了那墨絲紫玉一眼,心就咯噔一下,疑竇重生,難道初雪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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