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弟,你知道你肩上的責任有多重嗎?大娘、大哥以及我,都對你寄予厚望。你現在已然是個少年,不能再像小時候那般頑劣了,知道嗎?”
侯君安聽著大姐的教誨,臉上浮現出應有的男子氣概,充滿抱負:“大姐,我從小就想像大哥一樣為國盡忠值守,讓侯家再出一個能臣武將!”
侯書瑤很認真的看向他,不再像個高貴的淑女,拿出了做姐姐的威嚴:“一個家族的榮耀必然離不開履立戰功的武將,但縱然大哥戰功赫赫也要韜光養晦,父親一輩子都不培植黨羽就是不敢太冒頭……不過,你現在還年輕,以后慢慢會懂。”
侯君安聽著,木木的點點頭,沒想到一片風平浪靜下面竟還有這么多深意,他不想看大姐擔憂,拍著胸脯道:“雖然我是個庶出,但姐姐盡管放心,別忘了我也可以保護姐姐!”
侯書瑤撲哧一聲笑了:“嫡出庶出什么的沒什么意義,重要的是,你是我最疼愛的弟弟呀,要是保護也應該由我來保護你,就像小時候一樣!”
侯君安眼睛里的水光流動著,心里卻早已感動的要命:“大姐,我知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人!自從小時候你在核桃樹下救了我的時候,我就知道世界上沒有比大姐更疼愛我的人了!”
侯書瑤輕輕的點點頭。
又下雨了,一場大雨覆蓋了整個長安,一場秋雨一場寒。
春桃和一眾丫鬟忙著在院子里搬花盆,以防那些名貴花卉被雨水澆壞。侯書瑤一眼望去,一眾丫鬟里面春桃最是顯眼,也最有靈氣。院子兩側都種著品種名貴的大朵大朵的花,春桃路過時,把她襯的更加明艷。
怪不得這丫頭總是得意忘形,在王府眾多小丫鬟里確實也數著她了。侯書瑤眼神淡漠的看了春桃一眼,巧笑倩兮:“春桃,你過來。”
春桃左右看看,顯出些許不情愿,可還是放下手中的花盆,無可奈何的走了過去:“王妃,有什么事嗎?”
侯書瑤微微一笑,望著亭外的瓢潑大雨,目光流露出一絲疼惜,用足以讓下人們都聽見的聲音說:“春桃原先是殿下身邊最得力的人,怎么能干這些粗活呢?”隨即拉起春桃的手,“你看看,手都粗了。快跟我來房里,我這里有上好的潤膚膏。”
春桃抿緊了嘴唇,不知所措的看了一眼還在淋雨的其他丫鬟,只見她們都在竊竊私語。
“這王妃可真夠偏心的呀,對春桃也太好了吧!”
“誰讓人家長得美呢!又得殿下的寵,現在好了,連王妃也寵起來了。我們都是賤命,比不得啊!”
“快別說了,萬一一會兒王妃過來聽見了,那是找打,趕緊搬吧,你看還有這么多沒搬完呢……”
春桃跟著王妃進了房,王妃溫柔可親,拿出上好的潤膚膏,拉著她的手,給涂抹在了手上,春桃受寵若驚。
蘭竹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恨死了春桃。可當著王妃的面,還是乖乖地向春桃投去一個友好的笑容。
“蘭竹啊,你去柜子里把我那身粉色秀錦套裙拿來,送給春桃穿。”
那身套裙是蘭竹一直想要的,現今大小姐竟然送給了春桃,她心里實在妒意難平。慢慢騰騰的走向柜子拿了出來,極不情愿地遞到了春桃手上。
侯書瑤幽深的眸子里浮上幾絲興味。心中冷笑,臉上卻沒有絲毫表露:“蘭竹,你跟春桃以后可要好好相處。”
聽著大小姐的吩咐,蘭竹心里難受極了。
春桃接過衣服,趕忙跪下:“奴婢……奴婢謝謝王妃!春桃從未想到過王妃是這么好的人,奴婢以前有讓王妃不高興的地方,還請王妃……”
“哎呀,春桃啊,以后都是一家人了,還說什么兩家話。快起來吧,別跪著了,地上多涼啊。”
春桃千恩萬謝著退出了房門。
侯書瑤的食指尖玩味地撫過自己美麗的裙擺,掩飾了唇邊不經意露出的譏諷之笑。
蘭竹本來想厚著臉皮問問大小姐為什么對春桃這么好,可是終究不敢問。
出了王妃的房門,春桃緊鎖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來到王妃身邊這么久,第一次心滿意足的笑了。
雨已經停了,丫鬟們也吭哧吭哧的把花終于搬完了。這時候看著春桃抱著新衣服出來,都陰陽怪氣起來。
“瞧瞧,多會躲懶!咱們都干完了,人家出來了。”
“認命吧,你有人家那漂亮的臉蛋兒嗎?淋著雨搬花算什么,沒讓你去刷恭桶就不錯了!”
春桃一時不知該怎么辦,獨自站在那里承受著她們的揶揄。
“起開點兒,兩只眼睛出氣的呀?看不到我們正忙著呢嗎,在這擋著路干什么?你以為你多了不起,好狗不擋道不知道嗎?”一個身材粗胖的丫鬟一把就把春桃推倒在地。
“你……我根本就沒有擋到你!你真是……”春桃匍匐在冰冷的地磚上,懷里緊緊抱著那身新衣裙。身上沾了地上的雨水,身上濕淋淋的,一股寒冷襲來。本來還想好好跟那胖丫鬟爭辯一番,卻被蘭竹制止了。
“好了,吵什么吵,王妃正在休息,吵到王妃你擔待得起嗎?”
“可是我……”
“還說?就你事兒多!”
那粗胖的丫鬟看春桃被蘭竹斥責了,得意的笑著。
半個月后。
李欣每天都喊著頭疼,說自己的頭像有萬千只蟲子在咬,哭鬧的王府不消停。李渡什每天也不教書了,就安靜的陪在李欣身邊,欣兒那嫩嫩的小手始終抓著她不放,兩人真的就像親母子一樣。
一連數十日,李泰的臉上都掩飾不住的著急。皇后聽說自己的小皇孫病了,也跟著上火起來,顧不得自己病弱的身子,硬要把皇孫接到宮里親自照顧,就算治不了,哪怕看著欣兒也心安。王妃侯書瑤只得抱著李欣去皇宮。
太醫來診脈,皇后殷切的眼神不敢挪開片刻:“太醫,欣兒的病情如何?到底是什么病?有什么名貴的藥盡管都給本宮用上!”
太醫無奈的搖搖頭。有些慚愧的看向皇后,說道:“皇后娘娘,恕老臣無能,老臣行醫這么多年,從未見過如此復雜的病癥,當真毫無頭緒,實在不敢貿然用藥。不過,以老臣所見,若得不到準確的救治,小皇孫恐怕……恐怕將不久于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