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雙目失明
書名: 文成公主秘史作者名: 玉祚本章字數: 2183字更新時間: 2018-08-13 12:23:12
“太醫,我女兒臉上會留下疤嗎?”趙氏忐忑不安地問道。
“二小姐的傷……李姑娘處理的很好,傷口窄小,日后好好用藥,應該不會留下太明顯的疤痕。只是這傷口很深,恐怕……”那太醫又低頭看了一眼侯文月,眼底露出幾分遺憾,“恐怕今后會雙目失明。”
眾人聽罷,全都倒吸一口涼氣,李渡什捂著自己鉆疼的心口,心神更加恍惚,努力壓抑住自己哽咽的哭聲。
“那就好,女孩子家,不會留疤就好……”趙氏顯然沒有反應過來,稍停了片刻,朝太醫面前邁進兩步,“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
“夫人,我剛才說……令愛怕是會雙目失明。”
趙氏看看侯文月緊閉的雙眼,整個人差點兒暈過去,頓時就哭叫道:“雙目失明?女兒啊!你讓為娘今后可怎么辦吶!”
太醫也算見多識廣,片刻就恢復了鎮定,俯身從藥箱翻找起東西來:“一會兒我寫個方子,給二小姐先用上,每日兩次服下。”他叮囑了兩句,又將這段時間忌諱什么一一給趙氏寫了長長的條子,這才起身告辭,“至于日后,只需涂抹一些祛疤藥就行了,切記傷口不要沾水,只拿軟帕子將舊藥擦去,再涂新藥就好。”
李渡什醒過神來,急忙讓京令取出一盒玉膚祛疤膏來,并將小瓷瓶托到太醫面前,問:“您看這個行不行?”
那太醫見了眼睛一亮,接過來打開嗅了嗅,臉上露出笑容:“這是上好的祛疤藥,正合適二小姐。”
李渡什現在心慌得很,比自己受傷還要恐懼,見太醫肯定了這藥膏,她才放心地將瓷瓶捧給趙氏。“夫人,這藥膏原先是我自己祛疤用的,效果很好。”她言語間誠懇至極。
趙氏的目光順著那瓷瓶慢慢轉移到李渡什眉目似畫的臉孔上,許久,突兀地發出一個冷哼。她突然伸手,抓起瓷瓶啪的一聲摔在了地上,瓶子碎裂,里頭的玉膚膏慢慢流淌到地上,和地上的青磚融合在了一塊兒。
“你休想再害我家文月!別人不知道你是怎么回事,你的底細我可知道的清清楚楚!”趙氏越看她那張嬌艷如花的臉就越來氣。
李渡什像是預料到了似的,卻還是感到隱隱的悲涼和失落,疲憊的彎下腰,想要撿起地上的瓷片。
方姒實在看不過去了,喘了兩口粗氣,將已經彎下腰的李渡什一把拉起,拽出門外:“既然這里不需要咱們,咱們也不用在這兒待著,跟我走!”
侯府。
已是深夜,本該萬籟俱寂,可侯文月房內卻傳來陣陣令人頭皮發麻的哭喊。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是我雙目失明而不是她!”侯文月單薄的身子縮在床角,眼前漆黑一片,無神的眼睛不斷流著眼淚,臉上盡是絕望的悲傷。
自己只不過使了個小伎倆而已,這報應也……不!不對!若不是她奪人所愛在先,自己又何苦掐那馬背,更不會雙目失明!她在心底一聲吶喊:李渡什,我恨你!
“女兒啊!母親知道你心里苦,可你總得吃藥啊!”趙氏端著一碗冷了又熱,熱了又冷的湯藥,舀了一勺湊近侯文月唇邊,“來,張嘴。”
“看我瞎了,是不是連母親也開始嫌棄我了?”侯文月語氣生冷,身子卻凄凄楚楚的縮的更小,讓人看的一陣心疼。
趙氏放下藥碗,立刻抽泣起來:“我的好女兒,你是母親唯一的寶貝,什么都比不上的寶貝,我怎么會嫌棄你!”說罷,雙臂緊緊將她攬入懷中。
侯文月緊緊抱住母親的腰,一直流淚:“我現在是廢人一個,景恒哥哥定是如何都瞧不上眼了。”
“你先不要胡思亂想,這眼睛你不治肯定好不了,治了還有一線希望。乖女兒,咱們先喝藥。”趙氏安慰道,見她沒有再抵抗,便伸出一只胳膊又端來了藥碗。
“母親,讓我自己來吧。”侯文月從趙氏手中摸索過藥碗,咕咚咕咚一飲而盡。是啊,一旦放棄就什么都沒有了,她暗暗一聲嘆息。
趙氏見她喝的一滴不剩,露出欣慰的笑容。
“母親,窗邊那株藤蔓比我失明前又長了些嗎?”
趙氏順著她的話看向窗邊,被花盆里一株長勢可人的騰蔓吸引住了目光:“長了,長了好多。這棵東西好幾年了也不開花,也不結果,你還是那么喜愛它,它到底叫什么?”
“長了就是好兆頭。”侯文月難得一見的泛起一絲安慰的神色,又道,“它叫綠蘿,是永遠不開花不結果的。爹前幾年從江南帶它回來時,我一眼就喜歡上了。在眾多花卉中,唯有綠蘿不屑爭斗姹紫嫣紅的芬芳,獨自綠的清新脫俗。母親,你幫我給它修剪修剪枝葉可好?”
趙氏起身取來剪子,繞過藤蔓的翠枝,輕輕剪去幾片枯黃的葉子:“不開花也不結果,這也太與世無爭了,這樣的藤蔓很容易被人遺忘,也就女兒你能記得它。”
“此言差矣,它雖與世無爭,卻也暗藏玄機。江南人都愛用它來裝點屋舍,不消一個夏天,它就會爬滿整個亭閣的頂部,遠遠看去,它像是與亭閣融為一體,全是一片綠意。”侯文月側了側身,空洞的目光憑著感覺尋著趙氏所在的大概方向,“母親,這才是綠蘿的魔力,讓人在不知不覺間跟著一起變成它的顏色。”
趙氏聽的一頭霧水,手執水壺對著那藤蔓的根部又澆了幾下:“這么深奧啊,不過這東西倒是耐寒耐濕,生命力頑強,好伺候的很。”
“母親算是說對了,想想從江南到北地,多遙遠的距離,它還能長得這么好,不需要像其它花草一樣悉心照料,時時施肥。它只要一點點陽光和水份,就能長勢喜人。”
侯文月話里話外都像是在說自己一樣,雖然慢慢舒展了眉頭,可不知為何,心里總有股難以言喻的憋悶,“母親,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也好,是該好好休息了。那我給你把燈吹了。”趙氏欲要吹燈,卻一聲嘆息,對于此時的侯文月而言,這燈吹不吹又有什么不同呢。
吱呀一聲,趙氏帶上了房門。
侯文月聽到四周沒了動靜,空氣變得冰冷起來。想哭又想起太醫說過眼睛不能沾水,她無助的抱著被子,身子緊緊團在一起,無聲的悲痛縈繞在心頭良久:李渡什啊李渡什,你把我害的好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