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臨,太陽早已落山而去,天邊月亮冉冉升起。
羅昊抱著自己像是被猛敲了一頓的腦袋坐起身來。
潔白的銀輝穿過窗戶,灑在干凈的地板上,羅昊的眼睛微微睜開,聽著周圍喧鬧的聲音,此時的羅昊才意識到自己一覺睡到了晚上。
門外嘈雜的聲音吸引著羅昊的注意,帶著初醒的思緒,走向房間門口。
羅昊推開房門,卻發(fā)現(xiàn)柴叔的女兒正蹲在門口,低著頭,不知道在地上鼓搗些什么。
“小家伙,你干嘛呢?”
女孩抬起頭來,一張小臉興奮的說道“阿爸讓我守在這,怕你醒了到處亂跑”
女孩站起身來,拍了拍剛剛在地上沾滿灰塵的雙手,接著說道“不過你可真能睡,害的我都在這呆了好久了”
羅昊本想表現(xiàn)一下夸贊一下小女孩,結(jié)果還沒開口小女孩又大聲說道“還有,不要叫我小家伙,我已經(jīng)八歲了,而且我有名字,我叫柴慕慈”
小女孩一臉認真的樣子惹得羅昊不禁笑出了聲,這股氣勢沖沖的勁讓他想起了玥兒,也不知道他們現(xiàn)在在干嘛。
“你聽見了嗎”望著發(fā)呆的羅昊,小女孩又喊道。
“知道了,小柴”
女孩不滿意的翻了翻白眼,等會過頭來,卻發(fā)現(xiàn)羅昊已經(jīng)走到了樓梯口。
小女孩趕忙跑到羅昊的前面擋住,一副大人語氣說道“都說了別亂跑,現(xiàn)在正是這里人多的時候,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小女孩拍了拍自己胸脯信心滿滿的說道“要什么你跟我說就行了”
羅昊看著小女孩像大人叮囑小孩一樣的氣勢,心里覺得又有趣,又荒唐。
“那好,我要上茅房”羅昊一臉認真的說道。
小女孩睜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羅昊,無奈表情看起來很憋屈,羅昊的要求和她的信心滿滿很不配合,這使她很不滿意。
“你跟我來,我指給你看”甩下一句話后,小女孩便自顧自的走了
羅昊跟著小女孩下樓直走,向右轉(zhuǎn)過一個拐角后,一場盛大的集會映入羅昊的眼簾,火紅的燈光照亮了整個大堂,紅漆柱子被紅花環(huán)繞,樓梯、過道上華麗的服裝目不暇接,亢奮的氣氛傳染著每一個角落,每個人都和自己的相識們在桌上高歌相談,許多男人的身邊都有一個纖腰皙膚的女人在一旁助興,灑漏的酒順著大紅桌布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聲音在此刻已然混成一片。
熱鬧是羅昊唯一能想到的詞,這些場景對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幅畫一樣,一下是看不過來的,需要目不轉(zhuǎn)睛的慢慢欣賞。
小女孩的腳步停了,羅昊也跟著停了。
“你進去就到了”小女孩站在一邊撇著頭,指著幽暗通道說道。
羅昊帶著疑惑的目光走進了幽暗通道,在微弱的燈光下前行著。
時間流逝,小女孩看著燈火通明的大廳,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嘴角不停的發(fā)出陣陣笑聲。
一雙手拍了拍小女孩的頭,小女孩一開始還以為是羅昊,可那股刺鼻的濃濃的酒氣讓她害怕了起來。
她微微抬頭,那是一個滿臉通紅,渾身散發(fā)著酒氣,雙眼盡是醉意的男人。
華麗的服裝并不能掩飾他那惡心的笑意,小女孩的雙腿不禁往后退了退,那個男人的手又伸了過來,嘴里說道“小家伙可真可愛,來給大哥哥摸摸臉”
一只突如其來的手死死抓住了男人那只蠕動的手,小女孩回過頭,果然是羅昊,委屈的小臉上瞬間流下了幾滴淚水。
羅昊將小女孩拉倒自己身后,這才松開了男人的那只手。
“干嘛這么緊張,我只是看她可愛想摸摸而已”醉酒的男人似乎一點也不驚慌,像是做了一件極其尋常的事情。
羅昊一雙眼睛盯著醉酒的男人,嚴肅的臉上笑道“還是回家摸你女兒吧,畢竟你的手她熟悉一些,當然如果需要我也可以代勞一下”
醉酒的男人神情變得凌厲起來,這是因為他的確有一個女兒,有一個他視作掌上明珠的小女兒。
“小子,你是想找死,你知道我是誰嗎?”
“我不知道,不過你知道我是誰嗎?”
“你是誰?我倒想聽聽”醉漢男子譏笑道。
“我是大楚律法”羅昊的聲音很大,大到明明這里只是一偶幽暗的偏角,卻吸引了大廳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
面前的男子聽了羅昊的話先是一愣,然后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似乎在告訴羅昊這句話是嚇不到他的。
羅昊臉上露出一絲懼意,其實他在心里也沒指望能嚇走華袍男子,只是希望這個氣勢已經(jīng)囂張到頂點的蠢貨能借著酒意說出那句蠢話。
“楚律算個屁”
這個聲音比羅昊剛剛的聲音還要大,直接壓平了風悅樓所有的聲音,也在所有人的心里引爆了一顆炸彈。
整個風悅樓的人都在議論著,許多人都想知道這個人如此大膽的人是誰,到底發(fā)生了些什么。
能在這風悅樓里享樂的不是富紳豪賈,便是那些身負官職的人,前者無需管這些事,可后者就不一樣了,這個時候必須要想起自己頭上那頂烏紗,必須要做一些表示,官職小的便在自己的位置上同身邊的酒伙憤憤說道豈有此理這類話,而官職大的就要上前看看,若是能將這人當眾壓下,那身上可就多了一件維護楚律的錦旗。
不出羅昊所料有許多人都靠了過來,有些人還怒氣沖沖,可當羅昊看見第一個人的反應時心里卻一顫。
如果這里的人都惹不起這個人呢?
第一個看見華袍男子的人是一個怒氣沖沖的中年人,不過當他看見華袍男子的長相時,臉上就像被什么人給打了一拳一樣扭曲了起來,腳步已來不及掉頭,干脆直接擦肩而過,走到了幽暗通道里。
而剩下的人則停緩了腳步,躇在幾米之外,像是看熱鬧的人。
緊張的氣氛蔓延在風悅樓的各個角落,站在廳口的老柴將一把小刀藏到了自己的懷里,事情剛發(fā)生老柴就去找了風悅樓的詹老板,一個男人哭的低三下四,可得來的話卻讓老柴的精神蹦的更緊。
“那小霸王可是這郢都出了名的吃人不吐骨頭,你家那小家伙這下可慘了。當然......若是你能鬧出點動靜來,興許我還能出面說兩句,保住你家那寶貝”
這是詹老板說出的唯一一句話,老柴站在廳口不斷想著,他在懷里藏了一把小刀,現(xiàn)在他只有一個念頭,他現(xiàn)在要去求饒,就算把那木板磕斷也行,可如果這樣還不行,那他或許只能將他的血灑滿這風悅樓,這樣詹老板才能救下自己的女兒。
老柴慢慢走著,在到人堆前面時,一個三十歲出頭的男子從人群中沖了出來,將逼近羅昊的華袍男子一手拉住。
“我剛剛出去一會,沒想到白兄你就發(fā)起酒瘋了”
華袍男子看著來人,一雙醉醺醺的臉笑了起來說道“趙兄,你回來了”
“白兄,喝醉了就該回家了,走,我送你回家”趙佶拉著華袍男子,準備向外走去。
“趙兄,我沒喝多,我今天非要讓這小子記住我”華袍男子一手甩脫,不知從哪拿出一道符紙,向羅昊扔去。
趙佶認出了那道符紙,可那時候卻已經(jīng)晚了,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
滋滋的火焰從符紙里冒出,羅昊轉(zhuǎn)身將小女孩緊緊抱在懷中,一道火光閃過,羅昊那緊閉的雙眼微微睜開,卻發(fā)現(xiàn)后背似乎什么也沒有發(fā)生,一點想象的痛覺都沒有,羅昊站起身來看了一眼嚇得不知所措的女孩,轉(zhuǎn)過身,卻發(fā)現(xiàn)有一個老人正站在他的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