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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青淵劍

越往深處,水溫越低,冷得刺骨。

單薄的睡袍泡在水里,如白色的花華麗綻開,使涼生游動地有些吃力。

昏暗的水中完全看不清祁卿的神色,唯有那一只緊握的手才能確認彼此的存在。

冰冷的泉水包裹著兩人,涼生的內力供給不上體溫,身子已經有些發抖,她的異樣通過緊握的手傳遞給了祁卿,周圍的水溫突然熱了起來。

出于人的本能,涼生朝著熱源靠去,落入一個熾熱的懷抱,再仔細尋思,光潔細膩的皮膚觸感。

分明是祁卿的胸口!

錯愕的涼生睜大了眼睛,但是在水中眼眸也澀澀發疼起來,不敢開口說話,一開口就是徹底破功。

溫暖的大手輕輕地撫慰著涼生的后背,水流的速度好似加快了,形成了一個豁口,一絲光芒從中漏出,照亮了周圍的一片水域。

突然出現的光線,燃起了兩人的信念,執手加快了游動的速度。

豁口越來越大,一層透明的泛著微光的薄膜籠罩著一方黑幽幽的通道。

祁卿試探地用手指輕輕一戳,那層薄膜凹陷出手指的形狀,又瞬間恢復了原狀。再試著其他地方,也是同樣的情況。

“奇怪。”密語傳音鉆入涼生的耳朵,聲音通過水的傳播,有些模糊。

但是涼生無法去回應祁卿的話,她的內力本就不算深厚,再這么消耗連基本的保持體溫都會做不到,只有揮動右手,輕輕的撥弄著水,形成一道水痕。

“為師還從未見過這稀奇玩意兒。”薄膜的觸感很好,薄如蟬翼,倒是有點像是切得極薄的涼皮。

“唔,唔。”一顆小小的珠子引起了涼生的注意,按照珠子的位置來看,像是無意掉落在泉底的珍珠。

那顆珠子觸碰到涼生的手,一下伸展開身子,分明就是一條雪白的千足蟲!

蟲子順著水流爬上了涼生的手臂,密密麻麻的腳劃過涼生的皮膚又讓她泛起一陣惡心。

先前在凈泉山莊被那些蠕蟲吸血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涼生猛烈地揮動手臂,想把它甩下去,可是蟲子的腳牢牢地依附在她的皮膚上,甚至更加囂張地爬到了手肘處。

“莫動,為師來解決。”話語間,祁卿穩住了涼生的心神,小心地將蟲子從她的皮膚上拿下。

蟲子碰到祁卿的手瞬間又縮回了一顆雪白的珠子,“這可是好東西,世間難尋的雪豸!”

說著,他從袖中拿出一只錦囊,將雪豸放入其中,不得不讓涼生懷疑,現在夜訪九幽泉又是祁卿早就算計好的。

雪豸爬過的地方留下來細細密密的劃痕,先前麻木的直覺恢復了,細嫩的皮膚被劃破,不時滲出幾顆小血珠,有絲絲疼痛。

薄膜忽然發出了耀眼的紅光,隨著涼生血珠的滴落,這層膜像是有了靈性,追尋著她的血擺動起來,不一會兒,水溫變得發燙,紅光也漸漸淡下去,薄膜奇跡般的消失了。

兩人周身圍繞的水退去,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終于是到了底!

“什么情況,我的血能破這種奇怪的機關?”還處在迷茫中的涼生撓撓頭,一臉不解。

“也許只能用青淵劍來解釋。”祁卿淡定地從地上站起,嫌棄地環顧了四周的環境,“青淵劍是上古神劍,它服侍了歷代圣女,也只是傳聞,青淵劍被上一代的圣女藏在了皇宮里,沒想到真的是九幽泉。”

“看來女人的第六感真是不錯!”黑暗中傳來一聲龍嘯,兩壁忽然亮了,無數只蠟燭順序遞進,慢慢照亮遠處。

精致的做工令涼生咋舌,那些蠟燭用精妙的手法鑲嵌在壁上,金箔打造的托盤接住滴落的蠟油,由于溫度極高,金箔呈現出一種詭異的彎曲,有種別樣的美感。

“人魚燭,大手筆啊!”涼生回過神來,已經被祁卿攥住了手,向前拉去。

道路并不長,不消一會兒就走到了盡頭,視線開始寬闊起來。

“剛才那個聲音難道是從那里傳來的?”一個龍形石雕佇立在空闊的石地上,冷漠的眼珠危險地注視著兩個不速之客。

空蕩蕩的石室,石壁上是雕刻精美的筆畫,寫著些莫名的文字,有前朝文字的縮影。

“這些筆畫不像是當朝的手筆,這些文字應該是幾百年前所使用的,現在都失傳得差不多了,也能算得上是前朝文物。”

祁卿靠近一面壁畫,手指淡淡摩挲著,莫名的熟悉感襲上心頭,繼續說道:“從壁畫的內容看,是記述了圣女的一生包括青淵劍的來歷,奇怪,為什么這些人都沒有眼睛!”

果然,像祁卿說得那樣壁畫上的每一個人雖然都刻得栩栩如生,但是都缺了眼睛,看上去有些令人恐懼。

“眼睛,眼睛......”祁卿呢喃著,猛地抬起頭,對上涼生的視線,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快步走到石雕面前,“眼睛,就是這雙眼睛!”

伸出兩只手指一下戳進了石雕的眼睛,那雙眼睛并不是石頭所制,出乎意料的柔軟。

果然!果然!

隨著手指的深入,指尖倏地摸到了一塊凸起的東西,憑借著大概的輪廓,應該是柱形尖狀。祁卿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尖頭刺破了他的指尖,石像猛烈地震動起來。

“不好!”祁卿的手指被夾在了石像的眼睛里,進退不是。

涼生急忙拋下對壁畫的研究,跑到祁卿身邊,本來妖艷的臉現在變得有些慘白。

“怎么會這樣?”

“是為師魯莽了,解鎖的關鍵不是本座,而是徒兒!”手指還是被咬得緊緊的,強烈的失血感從指尖蔓延全身,祁卿緊皺著眉頭,思索著主意。

不等祁卿開口,涼生將食指放在嘴邊,對著指尖就是狠狠一咬,突然綻開的疼痛讓她的心臟猛地一縮,一大顆血珠滲了出來。

“涼生,不要胡來!”

“現在該擔心的是師父您吧!”涼生嗤笑一聲,擺出欣賞的姿態,看著祁卿臉上的血色漸無,“可惜,欺師滅祖的時機還未到,要不然,呵呵,師父可就是一去不返了!”

“哼!”男人冷哼一聲,忽然笑了起來,格外嘲諷,“徒兒心里的小算盤打得可真是精妙,都說要欺師滅祖了,怎么還咬破了手指,莫不是動情了?”

“不是說了嗎,時機還沒到!”

涼生對著指尖重重一擠,血珠像被施了法術一樣停在半空中,就這么消失在了空中。

“什么!”

“什么!”

兩人同時驚呼,震驚地瞪大了眼眸。

再一次嘗試,還是像第一次那樣,血珠神秘地消失了,消失得無影無蹤。

“難道......再試一次。”祁卿眼里忽的有了光芒,陰譎的笑容緩緩在臉上綻開。

涼生聽話地擠出一顆血珠,血珠徑直升起,這次消失的速度慢了很多,在兩人的眼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分成兩顆,三顆,直到更多,細小的幾乎看不見。

原來,血珠沒有消失,而是懸浮在了周圍的空氣中!

石像又一次猛烈震動,人魚燭沒有任何預料瞬間熄滅,周圍的壁畫出現了點點詭異的青光,巧合般與人物的眼睛重合上;這些青光活了,開始動了起來,圍繞著四周轉動起來,連成一條青色的光線。

祁卿的手指被石像松開,青光在他拿出手指的一剎那微弱了下來,大有要消失的趨勢。

“難道要我的血?”為了驗證猜想,涼生快步上前,急忙將手指放入石像的眼睛。

“轟——”一聲巨響,吸收了涼生的血,石像的基座一下崩塌,另一側,重物緩緩上升的聲音傳來。

一根泛著青色微光的石柱帶著下落的塵土從地底露出了尖頭。

“青淵劍!”只聽祁卿一聲驚呼,涼生后背像被人狠狠一推,幾個快步就要撞上石柱。

青淵劍不愧為上古神器,通身碧翠,隱隱有咒語仙霞相繞,毫無防備的涼生雙手重重地磕在石柱上,厚重的劍氣猛地襲來。

“呃......”一口鮮血從她的口中吐了出來,那些仙氣倒像是犯了錯的孩子,憐惜地縈繞在涼生丹田處,冰冰涼涼的清新感透過衣服,滲入皮膚,內傷瞬間治愈。

劍身鑲嵌在石柱上,沒有一定的力量基礎無法將劍取下來。

突然血光乍現,原來浮在空氣中的細小的血珠匯聚成一顆,快速地融入劍身。

“小心!”祁卿一個箭步,沖到涼生面前,張開雙臂,禁錮著她的腰身,華麗地轉身,離石柱兩尺遠。

足以致命的劍氣形成一個巨大的光罩,所過之處開始滲水,大概是破了那層結界。

收斂了劍氣的囂張,青淵劍掙脫了石柱的束縛,劍端微震,朝涼生飛來。危險已至,祁卿一個掌心蓄力,被涼生輕輕擋下。

“都說青淵劍認主,徒兒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樣的!”

話語間,劍風已經拍在她的臉上,劍沒有絲毫要停下來的意思,涼生一下睜大眼眸。

現在再出手興許只能保個全身之尸。

傳言難道真的不能信嗎?

精煉的劍身停頓在她眼眸幾厘米的地方,發出輕微的劍鳴,倏地飛到涼生的腰間,似是親昵地上下摩挲。

“徒兒這次是得了一個好寶貝!”

“師父嫉妒了?”涼生張開手心,青淵劍聽話地落在她的掌心,清冽的光芒照亮了少女神采洋溢的小臉。

“那現在是打算弒師了?”雖說青淵劍認主,但是與祁卿似乎也有一絲感應,當他的手指觸碰到劍身時,光芒大作,劍氣更是超乎尋常。

“怎敢,不過是一句玩笑話而已,師父還當真了!”

“玩笑?本座可要好好懲罰一下調皮的徒兒!”男人極具侵略性的氣息一下靠近,包裹了全身。

涼生變了臉色,眼里閃過一絲慌亂,“小錢子還等著呢!”

“晚了!”

“唔,別,輕......輕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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