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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鬼幽冥法

震獅堂大廳。

“國師真是好功力,公主也是人不可貌相啊!”烈云遣散了一眾寵姬,大笑著從石階上走下,有意無意地將缺了一根手指的右手在涼生眼前晃悠,“是本堂主招待不周,還請兩位恕罪!”

祁卿冷冷地笑著,不著痕跡地將涼生拉到身邊,眼里沒有一絲情感,“烈云堂主的招待之法真是讓本座大開眼界,不過就是幾個勉強算得上是內力高手的莽夫,就任由他們出來丟人現眼了?”

“哈哈哈,國師好一句莽夫!”烈云不懷好意得將視線落在涼生的臉上,危險地瞇起眼睛,“公主,我們是不是見過?”

涼生毫不扭捏,反倒大方上前,放心地握了握祁卿的手,開口道:“見過嗎?要是本宮見過如此粗野之人一定是記得的。不過,堂主這手指是天生殘疾,還是被哪方俠士懲惡揚善了去?”

“你!”烈云吃癟,他早就調查清楚了那日那個狂妄小子的身份,盡管男裝英氣逼人,也掩飾不了是個女子的身份,誰知竟然是大涼的永和公主,還是這般伶牙俐齒!

“本宮也不是什么看不起殘疾人的人,堂主臉色這么差,那方面的生活一定要節制啊!”涼生正說著,先前的白發老者手上端著三杯香茗上前來,彎身作揖。

“國師,公主遠道而來,震獅堂照顧不周,請見諒!”

祁卿始終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微笑,“這不是......瞧,本座的記性,竟然忘了是誰?!?

“老夫是震獅堂住持,馮進,國師貴人多忘事?!?

涼生也幫著在一旁和烈云打哈哈,“本宮瞧著堂主可是艷福不淺,那些女子怕是放在京都也是絕色,堂主好福氣!”

此話說得陰陽怪氣,言下之意再明顯不過,長成這副對不起天地,對不起爹娘的熊樣,還學著達官貴人養美人,就算怎么學都只能是一介莽夫!

兩人通過言語的試探,大致摸清了方向。

烈云是個好色之徒,凡是都是用武力解決,一個再平凡不過的武夫,構不成什么威脅。

那個白發老者,馮進,看似只有住持的身份,但是從他的發聲來看,內力雄厚,實力絕對在烈云之上,是個厲害角色。

不過,想要奪走圣女,你們都還沒有這個資格!

祁卿在心里默念。

“兩位好不容易來一趟,如果不嫌棄,就在震獅堂小住幾日!”馮進微微一笑,與烈云交換了一個眼色。

涼生本想拒絕,但是這次前來一是來試探試探震獅堂的實力,最重要的是找到鐘童,看他們到底在玩什么花樣!

“既然住持都這么熱情邀請了,哪有拒絕的道理?”涼生得到了祁卿的眼神暗示,客氣地回答。

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這點本事倒是得了祁卿的真傳。

“將最好的客房空出來,國師大人名滿京城,不如......”烈云帶著一抹曖昧的笑,靠近祁卿,眼神飄忽到身后的侍女身上。

沒想到得到祁卿冷淡的回應,嫌棄地側開身子,緊皺著眉頭,“本座沒有像堂主那樣奇怪的癖好,美人堂主就自己留著吧!”

“兩位隨我來!”馮進會意地一笑,對著兩人說,走在前面引路。

待兩人走出,烈云厭惡地朝地上狠狠地啐了一口,“呸!狗男女,別以為本堂主不知道你們私下的下賤勾當!”

墻邊的黑影低聲提醒,“堂主,神算子那......?”

“加強警戒,若是失守,都給本堂主去死!

“明白!”

跟著馮進穿過陰沉嚴肅的大廳,入眼的是雅致優美的后院。

鶯鶯燕燕見了兩個陌生人,反倒嬌笑連連,甚至有膽大的上前相當熟絡地攀上祁卿的手臂。

“能服侍國師是奴家的福氣!”女子巧笑嫣然,水眸瀲滟,櫻桃小嘴水嫩光澤,確實是上等姿色。

祁卿冷冷地揮開如水蛇般纏繞在他手臂上的小手,眼里充滿了厭惡,就連平時一直的高貴的姿態都顯得冷冰冰起來,語氣生硬,“要是不想缺胳膊少腿,滾!”

拒絕的話語在涼生聽來十分好笑,抱著看好戲的態度抱胸靜靜地站在一旁;馮進識相地告退,將鑰匙交遞給美艷的女人,轉身離開了。

“哎喲!”女人媚叫一聲,柔軟的身段將祁卿纏得愈加緊,“國師弄疼人家了!”

祁卿的臉更黑,大有要大開殺戒的趨勢,“本座的房間在哪兒?”

女人涂著大紅蔻丹的手指向東邊輕輕一指,“奴家帶兩位去吧!”

涼生暗暗地觀察四周,不禁感慨:震獅堂的后院真是大手筆!

假山上雕龍畫鳳,已經犯了大忌,被主人炫耀似的擺在最顯眼的地方,讓所有人都能看到用精湛的雕刻技術雕成的九條圣龍,足見烈云的野心。后院里的盆栽經過精心的修剪,緊致有序,雖說烈云是莽夫,這的品味還是不得不讓涼生感嘆。

“美人,你先帶國師過去,本宮自己四處走走!”

涼生剛說完,一股強勁的力度拉著她的腰身,猛地向后倒去,落入了一個散發著冷香的懷抱,腰肢陡然一緊,涼生的臉幾乎和祁卿的貼在一起。

“為師不允許!”這句話完全是摩擦著涼生的嘴唇說的,危險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女人妖嬈地笑著,在一旁翹著血紅的指甲,柔聲道,“直走到第一個長廊左拐,第一二的房間,奴家就不打擾了。”

“唔——害不害臊!”涼生對著祁卿的頭一頂,借著他后退的機會,快速地跳開,撇著頭,假裝無事地環顧四周,“再說,我又不是你的寵物?!?

女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深處,發出一聲冷笑。

奴家可一點都不想幫你們,誰讓奴家有任務在身呢!

客房。

涼生鼓著腮幫子,不客氣地重重地在祁卿的榻上坐下,無奈地扶額說道,“師父,以后在外人面前能收斂一點嗎?你徒兒我可還是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和自己的師父卿卿我我的,真被傳出去,徒兒的名節不保啊!”

“哈哈哈,徒兒什么時候這么注意名節了?”祁卿前一秒還笑得燦爛,后一秒臉上已經陰云密布,“自從鐘童上府之后,徒兒對這方面可是敏感多了,與師父親昵倒成了徒兒的負擔?”

“我......師父不要......”還沒說完就被祁卿打斷。

“如此看來,為師是把鐘童蒸了呢,還是煮了呢?不如抽筋扒皮給徒兒做骨扇?”

話題被帶得越來越偏,“不如炸了吧,撒點胡椒粉,正好徒兒餓了,師父要一起吃嗎?”

被涼生的話逗笑,祁卿摟過涼生,用鼻尖蹭著她的鼻尖,無奈地笑,“我們現在連食材都沒有找到,要怎么開餐呢?”

“所以現在就是要把食材拿到手啊!”涼生微笑,期待地看著祁卿。

呼——總算是糊弄過去了,臭狐貍吃起醋來真可怕!

門外傳來敲門聲,還沒有應答,女人扭著圓潤的屁股,抖著雪白的胸脯從外邊緩步走進,手上拿著一只托盤,嬌柔的身段有意無意地擦過祁卿的手。

“你來干什么,本座有喚你進來嗎!”祁卿本想借著涼生放松的狀態,好好地將早上那份連本帶利討回來的,哪想知會被打擾好事,語氣不免更加惡劣。

“這么兇干嘛,人家可是嬌滴滴的美人胚子,也不怕嚇壞了她!“涼生心里狐疑,但是說不出來,她在祁卿的眼底同樣看到了這份懷疑,“有什么事嗎?”

女人舉了舉手上的托盤,巧笑,“送茶點算不算,順便來看看奴家的國師!”

“呵?!逼钋湟宦暲湫Γ渲?,手指緊握,內力已經匯于掌心,“紅袖姑娘不用再隱藏了吧!”

紅袖!

涼生震驚地看向女子,美艷的女子露出熟悉的微笑,抬起纖纖玉手,從腦后一撕,一整張人皮面具被揭下,久違的女子的俏臉露了出來。

“不愧是國師,真在奴家意料之外!”

“恐怕是意料之中吧!”祁卿陰譎地笑著,拿起托盤上的水一飲而盡,“蘇子修派你來有何貴干?”

涼生看著兩人一來一回,腦袋有點大,忍不住插嘴,“你什么時候看出來的?”

紅袖看了一眼涼生,眼神復雜,“真是好久不見,是該叫你,永和公主呢,還是梁公子呢?”

“隨意?!?

空氣一秒凝結,氣氛變得無限尷尬。

“紅袖姑娘的偽裝算得上是天衣無縫,可是本座就是擅長找別人身上幾乎是隱藏的漏洞,你的腳步起初只是覺得很熟悉,回想起來醉仙樓某個姑娘似乎也是這樣;其次無論是你的體型還是背影,都和紅袖如出一轍,最能證明的一點,是你身上那股不一樣的暗香,不是熏香,而是與生俱來的體香,就算上了這么厚重的脂粉,也是掩蓋不了的?!?

“奴家心服口服?!奔t袖一拍手,從胸口拿出幾張紙來,上面寫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這是少主答謝國師的小禮物。

“答謝?”涼生不解得看著祁卿。

紅袖一聲低笑,“看來公主不知道呢!”

替自己倒了杯水,正在喝水的祁卿滿臉陰霾,紅袖嬌笑著奪過祁卿手中的水,“國師自己說好呢,還是奴家替你說?”

“嗯?到底怎么回事兒?你怎么會和蘇子修有交情?”

祁卿用手指懶懶地敲擊桌面,臉上浮起了一絲微笑,“不算交情,只是一筆小交易。”

“小交易?”涼生反問,紅袖笑得愈發嬌艷。

“本座先前只是聽聞蘇子修與圣教祭司有些過節,沒想到他們是兄弟,蘇子修開出的條件很誘人,本座將祭司交給他,他就將鬼幽冥法的后續殘卷作為交換?!?

“鬼幽冥法?”

“為師練了三年的鬼幽冥法,由于秘籍殘缺,經常被術法反噬,而他蘇子修正好手握本座缺的那幾頁,這筆交易,本座沒有吃虧?!?

涼生氣惱地站起,“蘇子悅的死你也參與其中!說到底,你還是為了自己,從來沒有考慮過別人,現在圣教被滅,大涼的第一大教沒了,師父可是滿意了?你們是什么時候勾結在一起的!”

“本座只是蘇子修走的一步重要的棋罷了,參與者談不上,只是簡單的推動者?!逼钋涞孛蛄艘豢诓?,“至于什么時候開始的,應該是我們去圣教之前的兩個時辰。”

“公主不必這么生氣,祭司總歸是要死的,沒有我們少主出手,江湖上有多少人想要得到祭司手中的信息,所以,蘇子悅能死在少主手上,也算是對得起圣教?!奔t袖看似輕柔地將手搭在涼生的肩上,匯聚內力,強迫她坐下。

肩膀吃痛,她只好耐著性子坐下來,眉頭緊鎖,“現在你們是一條船上的人?那還留我作甚!”

“自然是一條船上的人,奴家可還要幫你們救出神算子呢!”紅袖捂嘴輕笑,“不過一碼歸一碼,鬼幽冥法國師拿到了,萬神教就和你們沒有利益瓜葛了;這救人是奴家自作主張,可不能記在萬神教賬上。”

“你想要什么?”祁卿蹙著眉頭,眼睛微瞇。

“還沒想好,吶,不如就算在公主頭上,就算是公主欠奴家一個人情!”

祁卿轉過頭,用眼神詢問,涼生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撇開他的視線,微微點了點頭。

紅袖得到涼生的承諾,從一旁的衣柜里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灰色侍衛服,扔在桌上。

“套上這個,將帽子壓低,奴家帶你們進去!”

灰色的衣服上面落滿了灰塵,還有帶著一股出汗后的酸臭味,祁卿不免嫌棄,“哪里弄來的衣服,真是糟踐!”

“現在哪有這個時間嫌棄!”涼生嗤笑,拿著報復的心態,一下把帽子扣在祁卿的頭上。

果然上身后的味道更大,刺鼻的汗臭味兒挑戰者兩人的嗅覺,紅袖“真誠”地微笑著,輕捏指尖又將人皮面具戴上。

“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神算子被關的地牢就在方才后院的假山背后,奴家之前跟著烈云去過一回;不過,現在警備森嚴,憑二位的身手,應該是能應付的。”

祁卿還坐在座位上嫌棄滿身的怪味,被涼生一把拉起,憤懣地說道:“人死不能復生,下次不能再隱瞞了!”

“為師是在擔心徒兒會暴露,這一身的細皮嫩肉被別人惦記,為師心里很是不舒服。”

“你還是騙我!”

兩人在身后嘀咕,紅袖心里復雜難說。

少主,你看見了嗎?涼生根本不是你想要找的女人,她的眼里甚至都沒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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