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水柔倚在床上放空了許久，久到分不清自己是醒著的還是在夢中。她似乎做了一個很真實的夢，夢見自己被婆婆攆出家門，婆婆一臉嫌棄的看著她，嘴里念叨著“掃把星”，相公更是漠視她的懇求與無助，一臉冷酷地扔給她一封休書，頭也不回地進了家門。任憑她怎么哀求都無用。慕水柔從夢中驚醒，環顧四周，發現自己躺在莫伊君懷中。幸好，只是個夢。

“怎么哭了，做噩夢了嗎？”莫伊君為她擦拭淚水，溫柔地問道。慕水柔點了點頭，莫伊君抱緊她，安慰道，“別怕，有我在?！八趺磿恢浪诤ε率裁矗克龎糁械哪剜牭囊磺宥?

不要丟下我。

慕水柔緊緊抱住她，淚如泉水般涌出，“不要娶別人，好嗎？”這個時候，她不想再受綱常禮教的束縛，就讓她放縱一回吧。

“好?！彼幔阒牢业戎痪涞攘硕嗑脝幔?

“小姐。”云憂端著藥站在門口。

莫伊君松開她，說：“給我吧?！?

“是?！痹茟n將藥遞給他，看了看慕水柔，退下了。

莫伊君用勺子翻了兩下藥，說：“趁熱喝?！?

慕水柔瞪大眼睛看著他，“你要親手喂我喝？”親手把孩子除個干凈？即使他并不知情，但她還是很痛心。

“不可以嗎？”他笑得那樣無邪。

“可以。”說完，她便一口一口地喝著。這藥喝多了，反倒不苦了。

莫伊君一勺一勺地喂著，每一勺都是一種罪過。傻夫人，你當真以為我什么都不知道嗎？你想一個人承受，我不許。

“小姐，您醒了?！?

慕水柔迷糊地看著云憂那焦急的表情。她是什么時候又暈過去的？記得藥效發作的時候，莫伊君緊握她的手，眉頭緊鎖，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他是不是很失望？還是，他也一樣承受著猶如剜心之痛？她正欲開口，卻聽見外面有爭吵聲。

“你怎么這么不知輕重？郭公公那是太后身邊的紅人，豈是咱們能得罪的？”是婆婆的聲音，似乎在責備誰。

“即便是皇上，我亦是如此！”

“你！我知道你心里只有她，我也知道水柔是個好姑娘，可是，可是，縱使她千般好，她能給你錦繡前程嗎？你娶了丞相的千金，照樣可以和她在一起呀！到時候什么都有了，，，，，，”

“別說了！”

慕水柔沒有再聽下去，轉頭問道：”這是怎么了？”

云憂支吾了半天，說到：“是丞相，他有意將小女許配給姑爺，還說只要姑爺能讓那柳小姐做大，丞相便可讓姑爺直接擔任尚書一職。但是姑爺不愿意，還把說媒的郭公公趕走了?！?

尚書，這可是下了血本了。

“這柳小姐也真是的，京城里缺男人嗎？干嘛非盯著姑爺不放！”云憂在一旁替慕水柔打抱不平，過一會兒又得意的說，“不過小姐放心，姑爺那么愛你，一定不會娶她的?！?

“這可由不得他了?！必┫嘤斜臼伦屗錾袝?，自然有本事讓女兒嫁過來。

慕水柔突然回響起婆婆說的話，是啊，她什么忙都幫不上，連個孩子都保不住。她早有預感要分離，只是，這分離來的太快，讓她措不及防，難怪老天要收走她的孩子，是為了不讓莫伊君有后顧之憂嗎？

晚飯吃的很“祥和”，“祥和”到沒有一個人開口，吃完飯便各自回房了。夜間，莫伊君獨自站在小院內，無比惆悵。慕水柔走到他身旁，陪他一同仰望這空蕩蕩的天空。

“水柔?！痹S久，莫伊君開口道。

“聽說我們要去京城了？”

“你想去嗎？”莫伊君低頭看向她。

“當然想，”慕水柔看著他，一副期待的表情，”都說京城繁華，我想去很久了?！?

“你想去，我們就去。你想回來，我們便回來?！?

“全憑我做主嗎？”

“嗯，”莫伊君撫著她的肩，“全憑你做主?！?

說完，二人相繼看著天空，看著江南最后一個夜晚，最后一個屬于他們的夜晚?；貋恚窟€能回來嗎？

伊君，你可以拒絕所有人，但卻無法拒絕我對嗎？

次日，府里上上下下收拾東西前往京城。莫伊君和慕水柔上車前回頭看了看莫府。

我們還會回來的。

告辭了。

馬車上，慕水柔看著簾外的風景，來來往往的行人，叫賣聲，爭吵聲，喧嘩聲，這是江南的味道。出了城門，慕水柔放下簾子，依偎在莫伊君懷里，心里百感交集。

永別了，江南。永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