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路上沒有人陪,
一個人的背影沒有安慰。
一個人逛盡了路邊的小店,
一個人看遍了熱映的影片,
一個人翻皺了角落的月刊,
一個人撫平了凡塵的癡纏。
這種冰冷的錯覺恰似,
一個人喝掉了整瓶的蜂蜜,
卻悟不出一絲一毫的甜蜜。
春斂夏艷秋忙冬靜,晨涼午炎晚明夜漆。四季交替,日月輪回,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被人們淡忘了。高三的初春很安靜,在高考的壓迫下,所有人都仿佛失去了靈魂,如機器一般在教室和題海中反復運作著。
青春,就應該像是春天里的蒲公英,力氣單薄、個頭矮小,即使沒有翅膀也要借著風力飛向未知的遠方。然而,我們的青春被現實賜予了太多的枷鎖,連飛行的方向、力量,甚至連何時起飛都無從追尋內心的選擇。
“逸塵,你覺得我有什么缺點呀?說說看,說得有道理我就試著改變一下?!蔽绾?,白雨姀約上蕭逸塵在學校附近的西餐廳喝杯咖啡,打發一下時間。
“你嗎?還真的有,我就說下我認為最嚴重的一點。請不要再矯情的夸張你的情緒,因為沒有人會安慰你的情緒,只會有人在意你的矯情。”
“這個算是缺點嗎?女生不矯情一點還是女生嗎?再說了,哪個女生沒一點小性格?”
“好吧,你說的也不無道理。”蕭逸塵明白,他真的沒有辦法和白雨姀順暢地溝通,或許“無語”這個詞就是為了形容此情此景吧。
風吹過課桌上被堆成廣廈般的參考書,偶然間調皮地掀起一角,卻從未被有心人注意到。很多時候,人活著也是這般模樣。有的人人走茶涼,有的人倍受青睞;有的人日漸式微,有的人萬眾矚目;有的人默默無聞,有的人卻鶴立雞群。比如,正漫步在校園中的顧茵,馬尾辮搖曳在纖細的腰身中,吸引了樓道中無數男生的目光。在高壓又枯燥的備考時期,也只有這種美麗的“風景”,才能讓同學們感覺到一絲春天的活力。
“你在看什么呢?”顧茵看到了不遠處坐在花壇邊的蕭逸塵,走上前去。
“全校男生都在看你,而我在看正在看著你的全校男生。”蕭逸塵難得開了次玩笑,自從顧茵和風玥分手后兩人也很少有過交談。
“哈哈。對了,你藝考怎么樣?”
“我的專業比較特殊,只需要考一門藝術理論就行了,相對比較簡單。你呢?聽說你報了鳳羽藝術學院的中國古典舞專業?!?
“不清楚呢,高手云集,競爭很大?!?
“放心,你絕對沒問題。”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夸我漂亮嗎?”顧茵看著蕭逸塵問道。
“你的確很漂亮?!笔捯輭m說完這一番話便后悔了,只見顧茵臉帶笑意走上前去親密地拐起了蕭逸塵的胳膊,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那個...顧茵,我去下洗手間,你先回教室吧。”蕭逸塵隨口編了個理由向樓梯口的廁所奔去,看著落荒而逃的背影,顧茵似乎也發覺到了原因,臉上浮現出些許緋紅。殊不知,這一幕畫面被站在走廊另一頭的白雨姀看的一清二楚,雖然她和蕭逸塵只是單純的同學關系,但是源于之前那一段莫名情愫的拉扯,使得心中頗有些不是滋味。或許,大部分女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諸如此類的毛病,便是明明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也不喜歡被別人得到。
由于天氣不錯,放學后蕭逸塵決定走回家。在梧桐樹陰下的人行道上,他打開校服口袋里的MP3,隨機播出的是一首近期才下載的由吳克群演唱的新歌:《越愛越難過》?!叭绻f你要走,我不會留,我不去管以后。然后我們說清楚,一句話就夠?!笔聵I教會了人們什么叫做勇于爭取,而愛情往往教會了人們什么叫做敢于放棄。情淡了、心變了、不愛了,即便你把心從胸膛之中掏出來也不過是徒增煩惱。不要動不動就傾其所有,與其卑微到塵土里,不如留一些驕傲與疼愛給自己。其實,有些牽強的相見,不如懷念。有些刻意的偶遇,不如不見。
距離6月7日的高考還剩下兩個月的時間,同學們都全身心地融入了緊張地備考氛圍中,筆尖在各種歷年真題的教材上沙沙作響,那一排排身影恨不得將頭和手中的鋼筆深深地刻入課桌里。蕭逸塵仍舊癡癡地望著窗外,并沒有過多的緊迫感,不知道是在欣賞著窗外的樹,還是瀏覽著窗下的人。在他看來命運這種東西,就像是手中的掌紋,無論多么曲折,總是握在自己手中,不會溜走。命中有時終需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似乎,蕭逸塵本就從未特別在意過什么,不論是成績、名譽亦或是感情,他都是一副風輕云淡的態度,從不強求什么。
雖然臨近的高考并未給蕭逸塵本身帶來什么壓力,但是他的父母卻認為蕭逸塵可以利用四天后的五一國際勞動節假期出去旅游放松一下。蕭逸塵雖然由于日常較為微薄的零花錢而養成了節約的習慣,但是他的父母在學習和旅游方面還是毫不吝嗇的??蓱z天下父母心,父母總是一方面擔心自己的孩子因為難以掌控金錢的支配而誤入歧途,另一方面又希望自己的孩子贏在起跑線上,拓寬眼界,提升綜合素質。由此不難看出,家長們在如何支配孩子花銷上,也是一頭霧水,并沒有太多的思緒,只是在跟隨本心的基礎上摸著石頭過河罷了。
“蕭逸塵,五一有空嗎?我跟何筱荃、顧茵決定去三亞玩,我父親能免費兌換四張往返機票,我們考慮到帶個男生一起出行會更加安全一點,想邀請你一起去?!?月25日的午后白雨姀拍醒了正趴在桌上睡覺的蕭逸塵問道。蕭逸塵想到正好他父母也準備贊助他五一出游,便答應了下來。
5月1日的早晨,蕭逸塵拉著行李箱在小區門口等待著白雨姀來接他去機場,一輛黑色的克萊斯勒300C緩緩駛來停在了蕭逸塵的身前?!笆捯輭m,上車。”坐在后排的白雨姀搖下車窗朝蕭逸塵招了招手。曾經看過白雨姀全家福照片的蕭逸塵認出身旁駕駛位的中年男子是白雨姀的父親,“叔叔,您好。我是白雨姀的同班同學,我叫蕭逸塵?!笔捯輭m禮節性地向長輩問好。
“嗯,聽雨姀說起過你,很有文采的小伙子?!?
“不敢當,只是對寫作比較感興趣而已?!笔捯輭m心中莫名地感到一絲惶恐。
“嗯。”中年男子簡單應了一聲,便沒有繼續交談的意思??斓诌_機場的時候,中年男子向蕭逸塵說道:“出去玩要注意安全,要有避免危險的意識,各方面多照顧女生一點,祝你們玩得開心。”
“嗯,一定?!笔捯輭m答道。
“女士們,先生們。歡迎您乘坐海南航空的班機前往三亞鳳凰國際機場,由南京至三亞的飛行距離是2250公里,預計空中飛行時間是2小時45分......”隨著飛機節節攀升,窗外的云彩緩緩向后位移著。蕭逸塵右手托著下顎,望著窗外的云層不禁感慨時光的飛逝,似乎前一秒還是開學典禮,如今卻已然進入了高考倒計時的序列。
轉眼間,一年的悠悠歲月已如同手中緊抓的沙子,無聲無息的流失。然而,沙子流失,可以再抓一把;花兒凋零,可以等到來年春天重綻芳顏;童年流逝,卻永遠無法回頭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