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杰和林曉雯有一腿……

王一杰……林曉雯……

有一腿……

洛小燕的表情先是呆滯，隨后五官逐漸扭曲，猙獰的樣子如同駭人的惡鬼。

“啊——！！”他發出了撕心裂肺般的嘶吼，全身縮成了一團，半透明的身軀上緩緩升起一絲絲如同煙霧般的黑氣。

“嚯……兇滴很。”羅德吐槽道：“這是什么個情況？”

“你TM有毒啊！”張弓長一把揪起羅德的衣領咆哮道：“都說了委婉一點了啊！你還說你明白了，你明白個錘子明白！”

羅德面色平靜道：“不論我說的委婉還是直接，都不會改變這個事情的既定事實，我說得再委婉，等他想明白了，還是免不了要承受‘被戴綠帽子’這件事的打擊。”

張弓長狠狠地“靠”了一聲，說道：“話是這么說，但是你這么直接的告訴他，真的讓人感覺很殘忍。”

羅德不置可否，問道：“所以他現在是怎么個情況？”

“你剛剛的話顯然觸動到了他缺失的那部分記憶。”張弓長有些憤憤地松開了羅德的衣領，“此時他正在經歷他當初經歷過，但是忘記了的事情。這個過程是非常痛苦的，就像正常的失憶患者，在想起自己丟失的記憶時，他們的大腦會感到撕裂般的疼痛，而幽靈沒有肉體，所以他們感受到的是——靈魂被撕裂般的痛苦。”

“嗯……”羅德點點頭，隨后又問道：“會有危險嗎？”

“他如果忍下來了，那就沒事。”張弓長有些緊張地看著洛小燕，“如果沒忍下來，那他的理智就會被痛苦吞噬。”

“吞噬之后呢？”

“變成惡靈。”

天臺上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洛小燕已不再嘶吼了，只是身體蜷縮成一團，不住地顫抖著。

“有什么能夠幫助他的辦法嗎？”羅德問道。

“沒有。”張弓長面色凝重，“他只能靠自己。”

……

午休時間。

教學樓在數分鐘前就已經變成了空樓，學生們此時都在食堂吃飯。

洛小燕除外。

打死他也不會想到，自己會因為吃太多辣條而導致腹瀉。

這一個上午基本上他就是在衛生間與教室之間不停地往返，此時好不容易感覺好受些了，還跑去食堂吃飯，這不是找死……不，找拉嗎。

“不行……感覺人都快拉虛了。”洛小燕一副死人臉的樣子，拖動著沉重的腳步從衛生間走出來，四肢無力、步履蹣跚。

“討厭——你別鬧了啦！”

這時候，他聽見隔壁女廁傳來了一個悅耳的聲音，這個聲音非常熟悉，是他永遠不會忘記的、至今深愛的人。

“曉雯？”洛小燕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準備等林曉雯出來之后打個招呼，但是隨后他轉念一想，“唔……好像很容易被誤會成變態啊……”

就在他胡亂想著的時候，令人大吃一驚的事情發生了……

在女廁中，竟然傳出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怎么了？該摸的哪里沒摸過，你還害羞？”

洛小燕瞬間呆滯了。

男人的聲音他也熟悉，那是王一杰，學校里有名的富二代。

“在學校里你還是收斂一點比較好啦……我不想被別人知道我們倆的事情。”林曉雯用撒嬌的語氣說道。

“呵……”王一杰輕笑兩聲，“那等周末的時候，可得全部補償回來。”

林曉雯輕輕地用充滿魅惑的語氣道：“到時候自然是……任你擺布。”

洛小燕的大腦一片空白。

“那現在就先放過你。”王一杰的聲音聽起來相當滿意。

“快走吧，待會有人回來了。”林曉雯催促道。

“哪有那么快。”王一杰不置可否。

沒一會兒，兩人從廁所中走出來，走廊上空空蕩蕩的，一片寂靜。

王一杰聳聳肩道：“看，哪有人。”

兩人朝著樓梯口走去，聲音漸漸變弱、消失。

洛小燕蹲在男廁的隔間內，神情木然，滿腦子都是四個大字——

這不可能。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教室的，接下來的幾個小時，都是渾渾噩噩，別人叫他名字也完全聽不見，只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起，洛小燕突然驚醒，猛然起身往外跑去。

狂奔之下，不到兩分鐘時間，他已經喘著粗氣停在了林曉雯班級的門口，他似乎能聽見自己心臟正在“撲通撲通”瘋狂跳動的聲音。

林曉雯似有所覺地抬起頭，正好對上洛小燕的目光。

“曉雯，能跟我來一下嗎？”

天臺上。

再次站在兩人相識的地方，洛小燕背對著林曉雯，神情木然地望著天空。

沉默籠罩著兩個人，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味道。

“你找我干嘛呀？”終究還是林曉雯忍不住打破了沉默，“再不說要上課咯。”

洛小燕轉過身看向林曉雯，低聲道：“你……”

他剛說了一個字，便突然頓住，苦笑一聲后，才接著道：“你和王一杰……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知道的？”林曉雯臉上浮現出了驚訝，但出人意料的，沒有絲毫的慌張。

洛小燕沉默不語。

“呵……好吧……”林曉雯輕笑了一聲，“我和他在一起了。”

“原因呢？”洛小燕問。

“因為錢啊。”林曉雯不假思索地回道：“不然還能因為什么？愛嗎？”

洛小燕臉上泛起一絲苦澀。

“為了錢，就連身體都……”

林曉雯聞言面色微變。

一時間，兩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依舊是林曉雯率先打破了沉默：“所以呢？你要怎么辦？說出去嗎？”

“我找你只是想確認一下是真的。”洛小燕搖了搖頭，“我不會說出去的。”

“因為我愛你。”這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嗯。”林曉雯點點頭道：“我相信你。”

叮鈴鈴——

上課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

“那我回去上課咯。”林曉雯隨意地擺了擺手，轉身走下樓，沒有多看洛小燕一眼。

看著林曉雯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洛小燕一句話沒說，他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聽著風呼嘯而過，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某種生物的慟哭。

他頹然坐在地上，望著蔚藍的天空，低聲呢喃道：“原來如此……”

在你看來，愛只是微不足道的東西嗎。

在你看來，身體也是可以出賣給金錢的嗎。

那么，在你看來……

我又算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