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迷迷糊糊的醒來,正等著侍女幫自己更衣。
漸漸的,零散的記憶驅散了李牧殘存的睡意,迷茫的雙眼慢慢明亮,隨之而來的是關于昨晚的記憶。
“昨晚,我好像……被綁架了?”
“可是,我現在的待遇……完全就是公子哥出游的待遇啊。”
“馬車,厚厚的墊子,柔軟的毯子,肉票的待遇都這么好的嗎?”
李牧疑惑的在心里琢磨。
突然,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一個鶴發童顏的老者探頭進來說道,“殿下,出來吃飯吧”,說完話就退出去了,留下李牧在車內一副戒備的神色,很是尷尬!
……
篝火邊,李牧和老者面對面的席地而坐,一起認真吃雞。
李牧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老者,老者給人的第一印象是干凈,須發皆白,長長的白發被扎成一束自然的垂下,衣著十分的整潔。其次就是慈祥,慈眉善目,臉上一直保持著淡淡的笑容,給人一種很和藹的感覺,讓人不自覺的就放松下來。
“老爺爺,請問你叫什么名字啊?”吃飽喝足之后,李牧終于忍不住滿腦子的疑惑開口詢問道。
老者也吃完了手里的食物,一邊仔細的擦拭著油漬,一邊回答道:“名字么,我也忘記啦,不過世人都叫我夫子,你也姑且這么稱呼我吧。”
“夫……子,你這是要帶我到哪里去啊?”李牧趕緊拋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
夫子聽到李牧這個問題,竟然笑出聲來:“哈哈,小牧啊,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您隨意。”
夫子得到李牧肯定的回答之后才繼續說道:“想必你是想問是不是我綁架了你吧?”
李牧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夫子見此放聲大笑,指了指李牧道:“小滑頭!如果我說我路過救下了你,你信還是不信?”
“信吧……”李牧嘴上說著信,眼神卻有些飄忽不定。
“哼,就知道你不信,不過沒關系,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你。”
雖然李牧還是有點不相信,但是卻點了點頭。
夫子語氣有些嚴肅的問道:“你可以愿意隨我去稷下學院?”
“……”
“我知道,雖然你身份尊貴,但是我還知道你這些年的處境,金絲鳥籠中雀,毫無自由可言,既然你遇到了我,那就說明你我有緣,所以我再次問你,你可以愿意隨我去稷下學院?”
聽了夫子的話,李牧腦海中不由回想起在太極殿的日子,臉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心里有個聲音不停地催促著他:答應他吧,你已經厭倦了那樣的生活,稷下學院就有你向往的一切!與其被困在太極殿里混吃等死,還不如轟轟烈烈的活他一世!
李牧的神色漸漸堅定,既然重活一世,那為什么不選擇自己喜歡的生活!
“我去!”李牧重重的說道,然后發現好像有什么不對,“不是我去,我沒其它的意思,我只是說我愿意去……”
夫子聽見李牧似乎答應了,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就開始胡言亂語。
這孩子不會是被關傻了吧……
……
馬車再次前進,而李牧擺脫了命運的桎梏,心情相當的愉悅!
“原來夫子你就是夫子啊!”
“什么夫子不夫子的。”
……
“夫子,我們現在在什么地方了?”
“秦國境內,剛過咸陽。”
“夫子夫子,我們……”
“睢陽,你今天已經問了二十遍了。”
……
“夫子,你看前面好像有個人?”
“曲阜……嗯,什么?”
“我說前面有個人!”
只見一個血跡斑斑的銀發男子靜靜的趴在馬路中間,身上密密麻麻的布滿了傷痕,也不知道經歷了什么磨難。
“好了,我去看看,你別下車。”
夫子把馬車停在路邊,便朝著那個人的地方走了過去,隨著距離越來越近,夫子心里漸漸泛起一絲熟悉的感覺,而且越來越來強烈,不過這人蓬頭垢面,夫子一時也辨別不出來。
夫子這時候也管不了那么多,抱著銀發男子就回到了車上,清理傷口,包扎,喂水,忙前忙后的不知不覺天已經黑了下來。
李牧和夫子依舊是坐在火堆前吃著晚飯,不過現在多了個銀發青年。
夫子像是突然有了心事,吃一口停一會,是不是的瞟一眼依舊處于昏迷狀態的銀發青年。
“夫子,你是不是認識他?”李牧吃完了,見夫子一副神不守舍的神色,便開口問道。
“唉,我……”
“別殺我,我什么都肯干的,別殺我。”
夫子剛想說話就被銀發青年的夢囈打斷了,睡夢中的銀發青年一邊說著夢話一邊微微顫抖,看上去似乎經歷過很可怕的事情。
“那個人看起來很可憐。”李牧同情的說道。
“可憐?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啊,什么意思?”李牧見夫子并不是隨口說的,而是有感而發,心里的八卦之魂慢慢蘇醒了。
“這個人……”夫子一下子就陷入了回憶之中,似乎對于這個人有很深的印象。
李牧從夫子口中得知,這個銀發青年來歷還不小,是秦國皇帝嬴政的第十四子,名叫胡亥。
胡亥從小就被送到稷下學院學習,天賦,禮儀等各方面都不錯,學院的夫子們都認為胡亥將來一定會取得很高的成就。
可惜,誰知道前途一片光明的胡亥竟然在畢業前夕玷污了一個女孩,而那個女孩不堪受辱選擇了自盡。
這一事件讓學院顏面盡失,更讓一心疼愛胡亥的夫子心痛不已。
按照學院的規定,不管什么身份,一旦有玷污他人者執行閹割之罰,逐出學院,永生不得錄用。
最后,胡亥的刑罰是由夫子親自執行的。
……
明暗不定的火光印在夫子臉上,反射出一種叫痛苦的神色。
他當時的痛苦應該不比受刑的胡亥以及女孩的家人要少吧,李牧在心里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