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夏西吉籍青年作家劉漢斌的散文作品《花季》獲得2012年冰心兒童文學新人獎,同樣寧夏西吉籍的作家馬鳳鳴的《二毛皮》獲得首屆孫梨文學獎一等獎。看了劉漢斌的《花季》和馬鳳鳴的《二毛皮》感觸很多,我想是西海固這片厚重土地養育了他們,在西海固的生活經歷造就了今天他們的文學成就。
—、他們的文學創作來源于西海固這片土地,來源于他們的生活。劉漢斌從小一直生活在西吉,自從固原農校畢業后,開始漂潑在外,在外面謀生,努力使全家人搬遷至銀川郊區,他的根、他的記憶深處、眷戀的還是西海固這片黃土地。他的植物系列散文,作品中不斷出現的南灣,都印有西海固生活的痕跡,這片苦難貧瘠的土地滋養了他。馬鳳鳴曾經在西吉生活,學校畢業了曾經也在西吉教書育人,隨著政府組織的黃羊灘(現在閩寧鎮)搬遷移民,自己也隨著搬遷到來閩寧鎮中學,離開家鄉,更加懷念在家鄉的點點滴滴的生活。在他們內心深入愛著家鄉,就像游子思念家鄉的父母一樣,時時刻刻惦記著,牽掛著!我從劉漢斌和馬鳳鳴的作品中去尋找他們生活的痕跡。例如劉漢斌的《花季》中“不朽的月光潑下來,白色一樣潔白的豌豆花開了一地。豌豆花的清香沿著悠長的巷子飄散,在綿密的鳥聲里拐了一道彎,彎的正中央是一片茂密的楊樹林。豌豆的花季比一條巷子還要悠長,在豌豆悠長的花季里,一場惦記著大地的透雨,讓一枚從花心里鉆出來的嫩豆莢被孩子們清亮的瞳仁逐漸放大。花季的豌豆,把蔓的生長和花的綻放交給黑夜,而黑夜把最淋漓的感覺交給了田埂上不愿回家的孩子們和喜歡在夜空里飛翔的一種鳥。豆莢在月色里悄悄地膨大,孩子們瞄準一只在夜空里穿梭的鳥,將手中的帽子高高地拋向空中。”寫了西吉家鄉的一種農作物豌豆,并且寫了開花,而且是白色的花,隨著花期,生長出來豆莢,并且偷偷膨大(方言飽了),而且出現西海固干旱、渴望下雨,下一場透雨、田埂,摘豆莢的工具帽子。(方言冒彎裝)。他的文章一下把我們帶回了童年,帶回了人們種植豌豆的情景,帶進了我們偷吃豆莢的情景,它是西海固的記憶,根的記憶,黃土地的記憶,親身生活經歷的記載。例如作品中“高個頭的孩子伸手向矮個頭的孩子腳底下一摸,高聲地喊:“哥。”“豆莢!”“飽了!”,矮個頭孩子朝高個頭孩子手里一看,也樂了。孩子究竟是孩子,一個小小的驚喜,就會讓他們將心中最大的不快完全抵消。矮個頭孩子脫下身上的汗衫,在袖口上綰一個結,把手伸進豌豆潔白的花底下摘起了豆莢,高個頭孩子也跳進了豌豆地,手里端著帽子,使勁往里面裝著飽滿的豆莢。兩個孩子,在各自的心里慶幸著,歡暢著。高個頭孩子懷里抱著盛滿豆莢的帽子在前面跑,矮個頭孩子手里提著鼓鼓囊囊的衣袖在后面追。在村口拐了一道彎,矮個頭孩子拽住高個頭孩子的衣襟,拴在村口的小花狗睡熟了,兩個人踮著腳從狗窩后面繞過去,就到家了”,一下子把我們帶到偷摘豆莢的情景,偷摘已經飽滿的豆角,享受大自然賦予我們特殊禮物。在我們看看馬鳳鳴的《二毛皮》中的內容“在老家的西海固,到了大雪紛飛的冬季,母羊就進入了產羔期,一團團潔白的小生命在風雪的怒吼中來到了人世間。溫暖的窯洞是臨時的產房,渾身雪白的羊羔就是骯臟的羊圈里。”描寫了母羊生羊羔的情況,在西吉農村生活的孩子,大多數放過羊,并且知道一到冬天羊隨時可能生小羊羔,有時候生在野外,有時候在夜里生在羊圈。例如文章中寫道“剛出生的小羊渾身濕漉漉的,還連著臍帶。父親嫻熟的剪掉臍帶,把羊羔放到柔軟而金黃的麥草上。母羊轉過身來,用舌頭舔羊羔身上黏稠的液體。母羊從羊羔的頭上舔起,直到把渾身都舔干凈了。它的舌頭像女人千變萬化的手掌,柔軟無骨,伸縮自如。”西海固的家鄉有很多窯洞,羊冬天就在那種地方可以暖和些,窯洞往往是冬暖夏涼,所以窯洞是羊生活最理想的地方,生小羊羔就是救濟生活在這片貧瘠土地上苦難的人們。同時見過生小羊羔的情景,小羊羔剛生下來,就是渾身怎么羊,人需要幫助做點什么,小羊羔濕漉漉的身體怎么干的,小羊什么時候能站起來,什么時候睜開眼睛,生活在西海固的孩子,特別經常當羊官的孩子,更是清楚的很。無論是劉漢斌的獲獎作品《花季》,還是馬鳳鳴的獲獎作品《二毛皮》,都是西海固這片厚重土地滋養的佳作,這片苦難的土地是他們創作的源泉和基礎,使他們永遠生活的根基,是他們一生魂牽夢繞的地方。
二、都應用敘事的方式,并且有詳細的故事情節,把我們帶回了真實的生活畫面,享受美好的生活。劉漢斌和馬鳳鳴兩片散文幾乎都采取了記敘寫作手法,而且都是有詳細、生活的故事情節,勾起大家對往昔生活的追憶,讓人的心靈回歸,讓人的心境安靜。劉漢斌的散文《花季》僅僅只有1248個字,但是敘述了孩子們丟帽子的情景,就是小時候把自己戴在頭上的帽子比試誰丟的高,還有豆莢飽了,去偷摘,而且用帽子裝,結果讓再次偷豆莢的高個子哥哥和矮個子弟弟撿到了丟高帽丟失的帽子,而且摸到了帽子底下已經的飽滿的豆莢,摘上,帶回家,享有、他們幸福極了。開始矮個子怕父親責備,高個子還撞著膽子說,天踏下來,還有大個子呢?并且回家怕驚嚇狗,從狗窩背后繞著走,這些故事,情節,生活在西海固的孩子太見慣了,這樣的生活故事在我們生活的小時候也真是這樣。偷吃別人家的東西,大人肯定是要管的,但是我們要想法設法逃脫他們的法眼,讓我們逍遙法外。把我們帶回了鄉村美麗的生活畫卷,釋放了都市生活的壓力和情緒,引起我們生活的回歸,回歸本真。馬鳳鳴的《二毛皮》更是書寫自己熟悉的父母親,養羊的事情。做為西海固的農民,種地十年九旱,養羊可以補貼家用。養羊可以投資少,見效快。現在西海固也養小涵養,一年可以生兩茬羊羔,而且可以一次生幾只。馬鳳鳴生活的小時候,父母養的是土羊,個頭小,尾巴小而長,一般一年生一茬羊羔,大多數在冬季下羊羔。我就想起小時候放羊,冬天有時候羊羔就生在野外,我們就用衣服包起小羊羔,抱著往回走,口里呼喚著老羊,咩咩叫!馬鳳鳴用記敘的方式,記敘了自己的家羊生活在窯洞,生小羊羔的情景,生小羊羔,母羊可以得到特殊的待遇,用面湯飲羊,甚至在槽里拌一些草,撒一些麥麩或者油渣,或者把騎在莊窠墻上的洋芋秸稈扔下來讓老羊吃。小羊羔吃奶的場景寫的更是栩栩如生如“父親拉住母羊,我把母羊的奶頭塞到小黑的嘴里,它前腿跪地,頭用力的向上拱。母羊扭過頭看了看,嗅嗅它的屁股,有些不知所措的咩咩叫著。但母羊仍然沒有奶水,父親只好放棄。”,還有寫道當小羊羔長大些,就開始分槽喂養,如“羊羔們一個月大的時候要和大羊隔開來喂。把砸碎的油渣和粉碎的豆子倒在槽里,羊羔們就爭搶著吃起來。小黑也被隔離開來和伙伴們一起吃料。吃了一段時間的母乳后,它茁壯了許多,毛色潔白,眼睛愈發明亮。我抓了一把油渣放到它的嘴邊,它遲疑了一下,嘴皮上下抖動著吃起來,一會就吃光了。以后,我倒料的時候,它緊跟在我的身后,像我的小兄弟,在手心里吃著偏份飯”。我們把長了兩三個月的羊羔,叫二毛子。兩三個月的羊肉吃起來香,大家俗叫“羊羔肉”,羊羔肉吃起香醇,宰的肉斤數少,所以值錢、價格高。當然二毛子皮子上的毛蜷曲,穿在身上暖和,所以二毛皮也很值錢。馬鳳鳴從二毛皮為切入點,續寫養羊的情景,而且把穆斯林群眾的生活情景,宗教信仰,阿訇,宰牲的情景也寫入了作品。我們通過作品了解西海固生活的艱辛和不易,也了解了真實,堅強、堅韌的西海固人民。兩篇作品就像兩幅西海固人生活的圖畫,構建了我們真實、幸福的生活畫卷。
三、注重錘煉自己的語言,利用書面語表達西海固的生活,避免了作品的同質和走不遠問題。劉漢斌和馬鳳鳴作品為什么能夠走向全國,得到認可,我認為很重要的一個原因,他們注重錘煉自己的語言。把西海固生活的方言的東西變為書面語,讓所有的讀者能看懂,讀懂。西海固進行寫作的一部分人,就是在他們的大量作品中使用了地方的方言,影響了作品的閱讀,影響了作品的傳播。我們寫作的作品,不僅是西海固人看的,更是寧夏人、全國人民、甚至世界人民看的。我們寫作品要沖破地域民族的界限,是為人類書寫的。劉漢斌和馬鳳鳴就是打破了這點,把西海固真實、美好、真誠的生活展示給全人類,人大家一起分享西海固的人、事。例如劉漢斌《花季》開頭寫道“不朽的月光潑下來,白色一樣潔白的豌豆花開了一地。豌豆花的清香沿著悠長的巷子飄散,在綿密的鳥聲里拐了一道彎,彎的正中央是一片茂密的楊樹林。”本來把月光,用了一個“潑”,豌豆的花香用“清香沿著悠長的巷子飄散”,給人感覺很美,一讀就能感知來。語言凝練,功力深厚,這是他作品中的成功點,閃光點,亮點。拿馬鳳鳴的作品《二毛皮》來說吧,例如“二毛皮毛質細潤,潔白如雪,光澤如玉,毛穗自然成綹,紋似波浪,彎曲有九道之多,故稱“九道彎”;若將皮板輕輕抖動,毛穗順次傾垂,猶如平湖波蕩,瑞雪飛落,輕盈動人。拿到手中,潤滑、溫軟的感覺就漫漶全身。二毛皮圍在女人的脖子上,雪白的光澤顯出與眾不同的高貴來;即使那些長相一般、缺少生動面孔的女人,把二毛皮圍在并不好看的脖子上,立馬就顯出福貴相來。”把二毛皮毛質細潤,潔白如雪,光澤如玉寫的太生動了,還有毛穗順次傾垂,猶如平湖波蕩,瑞雪飛落,輕盈動人。這些語言的巧妙應用,是錘煉語言的結果,也是一種水平的體現。把一種難以言說的東西,在作者的筆下我們能夠感知,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