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畢業照
- 規培醫生
- 徐婠
- 2753字
- 2017-09-01 20:3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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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2年前的初夏,柔柔的陽光濾過校園翠綠的樹枝,懶懶地照射在匆匆行走的人群身上,微風透著清涼,夾著清晨雨后洗禮過的泥土味,吹來一股淡淡的自然氣息,驅散了昨夜的疲憊。
入夏的南方,天氣就像孩子的臉,剛剛下著一陣大雨,不一會兒就放晴了。今天是梁博拍畢業照的日子,或許是老天知道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容不得雨水的耽誤,清晨的大雨后,天空就放晴了,讓人有種春天的愜意感。
畢業照對每一位畢業生來說都迷足珍貴,它承載著我們青春的記憶,是我們人生的影集里最精彩的一部分。多少歲月都像夢一般飛遠了,只留下流年碎影。當我們老去的時候,在某個午后的落花中,翻開泛黃的畢業照,輕輕撫摸一張張依舊青春的面孔,心底一定溢滿了溫情。
梁博的宿舍里,大家都早早的收拾起來,仔細地打扮了一番,翻出了不常穿的黑褲子、白襯衣。雖然不那么統一,但是對于男宿舍來說也是一道風景線。宿舍中間的那張椅子上,放著大家的碩士服,梁博提前從班長那領來的。碩士帽流蘇為深藍色,衣袍為藍色,這是碩士學位的象征,代表著知識的凝結。
梁博和室友們穿戴好衣服就徑直來到拍照的地方,班里大部分人早就來了,自發拿著手機自拍、合影,生怕錯過這次留下美好靚影的。梁博屬于溫文儒雅那類,典型的斯文被動型,而謝鵬飛作為宿舍長又是班級學委,有著他獨特的交際技能,不知道謝鵬飛是婦產科專業所以很有女人緣,還是天生有女人緣才選擇了婦產科專業,反正他異性緣很好。這會他拉著一個梁博到目前為止都記不起名字的女同學來給他們1718宿舍拍照。顯然,謝鵬飛是1718宿舍的中心人,他站在中間,右邊是梁博,左邊兩位是胃腸外科的孟良華和骨科的張仲景。
說時遲,那時快,還沒等四位擺出“完美的造型”,就見對面走來一男子,一看就是性格開朗之人,一路笑意。此人梁博非常熟悉,就是同班同專業但是非同門的張華鋒。
張華鋒,為人熱情、隨和,沒心沒肺,做事情甚至有點二,因為說話從來不顧及別人經常會被同學們嫌棄和吐槽。他是肝膽外科科室科雷主任的學生,人稱“肝膽二哥”。
“來,來,我也跟你們合張影!”說罷就擠進來了。
大伙并不樂意,礙于面子也就無奈地接受這位“不速之客”啦。
合影結束后,張華鋒拿出手機遞給謝鵬飛說道:“婦女主任,來,給我和梁博士來張親密的哥倆好!”
由于名字的關系,梁博經常是被同學們取笑喚作外號“梁博士”。
謝鵬飛,是婦產科的醫生。他是外省人,大家只知道他家境殷實,是典型的富二代,但是具體他家里到底有多少錢誰也不知道,就知道他經常請大家伙吃飯,非常的大方,加上性情外向,故非常的有女人緣,同學們給他取了個外號“婦女主任”。
梁博本是不愿意跟張華鋒合照的,不是拍照這事,而是只要沾上“二哥”就感覺會發生被別人取笑的事情。
梁博依稀記得和他在科里研究生實習時,經常會因他突兀的話一同被上級醫生誤會,而他本人并不知道,把梁博陷入尷尬的境地。所以梁博從骨子里不愿意跟張華鋒走得太近,或者說是不想讓人把他歸為張華鋒一類的“貨色”。但是這個拍照梁博也確實無法拒絕,而歷史總是那么的驚人相似。
“你考博分數出來了?聽說你考的那個學校很容易過線的,你肯定沒問題的!”一拍完照張華峰就問梁博,并調侃道:“梁博士,你以后真的是梁博嘍!”
“我不是跟你說過我沒去考嘛?考試時間跟我們醫院的規培考試時間沖突了!”梁博轉過身,向正在興奮的擺著POSE的張華鋒說道。
“啊!我以為你開玩笑的。”張華峰詫異道,“我們院規培名額可不是很好考的,我老師都跟我說比較難,叫我另謀他路,所以你基本錄取的可能性不大。”
雖然張華峰說的是事實,但是當著眾人的面聽著還是很不舒服,梁博真后悔開始了這場對話。
可是張華峰說的那么地義正言辭,并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語言讓對方尷尬了,或許這就是他不受迎喜歡的原因之一吧。
說罷大合影就要開始了,大家紛紛按照攝影師指導的站位站好,總共六排,第一排是坐著的,中間坐著幾位老師和院領導,第二排就是站著的,第三之后則是站在鐵架子上。在老師的指導下,大家都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梁博的個子在南方男孩子中偏高,跟舍友們一起站到了最后一排。
隨著攝影師喊的“一,二,三,茄子。”畢業照徹底結束了,畢業也離梁博不遠了。畢業照記錄著學生時期美好的回憶、曾經淚水青春的時刻,雖然這不是梁博第一次拍畢業照,但可能是他學生生涯最后一次。梁博的臉上洋溢著微笑,心中卻蕩漾著五味雜陳。
2
畢業照拍完已經十點多了,梁博和室友們把碩士服交給了謝鵬飛,由他統一還回后勤科,就回宿舍去。
路上張仲景突發奇想:“梁博士,才10點多,約上1716的張帥他們玩上幾把?!”
張仲景,同樣是1718宿舍的成員,骨科專業,本地人,他爸爸是市區某局的領導,媽媽是本市某醫院護士長,家庭優越;他家就在市區,本可以不住宿舍,但他不愿意與父母同住,就被安排到了1718宿舍。
在他的家庭教育觀里,學醫一定要讀到博士才算合格,所以他今年考博了,不過沒過,他的目標是京都醫科大學,非京都醫科大學不去的主,別的學校也不去考,他的基礎還是非常好的,沒錄取到京都醫科大學他也跟著梁博他們一起考了醫院規培了。
而用他自己的話說,考本院的規培醫生只是為了打發閑暇時間。
醫學生的大學生涯很無聊的,總是要找點樂子,研究生生涯就更加枯燥了,除了實驗室就是科室,除了食堂就是宿舍。所以難得的空余時間大家喜歡聚在一起玩押金花,押金花的花費很低,玩的人數可多可少,隨意性很強,很受男生的喜愛。
“你們玩吧,我回去查下規培考試結果出來沒有。”孟良華找個借口推掉了。
孟良華這個回答并不意外。孟良華,同樣是1718宿舍的成員,胃腸外科,家里條件不是很好,在他高中時父親因工地一次意外摔斷了左腿,傷殘鑒定為7級,領了一筆賠償金就回老家了。雖然賠償金不少但是除去住院的醫療費還有之后的日常藥物費用已經所剩不多,本來跟著父親在工地干活的母親也只能隨著父親回老家。
他家中還有個妹妹,中專畢業就到沿海地區務工,孟良華大學五年的學費都是靠妹妹支助的,故立志要靠讀書出人頭地。他讀書非常努力,年年拿獎學金,讀研是大學保送的,好在那時候保研不需要學費的,不然梁博就沒機會和孟良華成為同學了。也許是家庭經濟原因,也許是環境的影響,孟良華性格一直非常的內向,從來不參加任何跟錢有關的活動,一心一意撲在學業上,他每天念叨的就是希望趕緊畢業,目的是為了讓父母和妹妹過上好日子。
梁博笑嘻嘻的回應張仲景:“好啊,反正還早。我打電話叫’婦女主任’直接去1716。”
梁博外表儒雅,內心卻是個狂熱青年。在1718宿舍里面他是最普通的一個,沒有謝鵬飛家里有錢,也沒有張仲景機關單位的父母,當然他的父母在老家小本經營有個穩定的收入,雖然不多,但足夠他們全家日常的生活。
他非常喜歡玩押金花,他不迷戀賭博,但喜歡通過這種方式和同學拉近距離,增進同學友誼。他還是個武林外傳迷,深刻認同白展堂的那句“小賭怡情,大賭傷身”這句話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