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佟，你明明是那么簡單的人，怎么就攤上了兩個這么不好惹的男人。”何玉在業界向來不是吃素的，雖然和他們沒有直接地打過交道。但對于江敘和華昶的為人處事，自然有所略問。這兩個男人在商場上雷厲風行的風格實在太像了，做起事來為達到目的不擇手段，也難怪他們以前是世家兄弟。

“我不知道。”葉佟也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上了這條賊船。

已是初夏，牛蛙偶有鳴叫。微風輕拂，撩起了葉佟額間的劉海，吹散了一身的疲憊，是舒服的感覺，略帶有點愜意，如若不是那么糟糕的一天。

“不過也許我也有點責任吧，是我推薦你去的千綏集團。”何玉想起葉佟應聘千綏集團那時的事。說是她的推薦，其實若不是江敘的意思，單憑她的那封推薦信，葉佟的簡歷可能早就被扔進了垃圾桶里。為了接下千綏集團未來一年的會展活動，葉佟也能尋得一份好工作，雖她隱隱覺得有點蹊蹺，但想想也是兩全其美的事，便答應了陳頌當時開的條件。

“哪里的話。要不是有你，我怎么能找到這么好的工作。”何玉只是給了葉佟一個選擇，葉佟選擇了而已，并沒有人拿到刀抹在她的脖子逼著她選擇。“你要是再這么說下去，我都要無地自容了。”

“好吧。但愿是我多想了吧。”何玉現在想來，從一開始江敘就是沖著葉佟去的。至于是沖著葉佟長得像華媛，還是另有所圖謀，何玉現在也拿捏不清。而且，今晚她之所以出現在那里，完全也是江敘的原因。

“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開始，對他們兩個人敬而遠之，能夠繞著走絕對不直著走，我不信惹不起我還躲不起了。”

何玉笑了笑，“你是螃蟹嗎？”

“刺猬。我要變成刺猬，讓他們都不敢再接近我。”

“那你的工作怎么辦？華氏公子那里你是可以不接觸。但聽說你現在是江敘的行政助理，每天不是都要見到嗎？”

“那就公事公辦，絕對不私底下接觸就好。”

“絕對？你確定得到？”何玉追問。

好像不行。葉佟想起來高敏提醒過她的，如果必要，行政助理她要作為女伴陪同江敘出席宴會。而在前段時間，她才嘗試過一回。

何玉看葉佟沉默了，就知道沒有那么簡單。“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做好你自己就行。”

“那你現在和林澤的關系還好？”何玉轉移了話題。

“挺好的。”葉佟和林澤從大學一路走來，小打小鬧自然少不了，但好在兩個人的感情一直都不錯。“基本上每天都會聊天。”

“他什么時候回國？”

“估計是今年下半年吧，春節的時候我們有說過這個事，但暫時還不確定。”按照原定的計劃，林澤今年就該回國了。

“你這輩子除了林澤想過其他人嗎？”

“沒有想過。我完全想象不到除了他，我還能和誰在一起。”葉佟不是吃著自己碗里還看著別人兜里的人，“我現在時不時都在想，若是他回國了，我們就可以朝夕相對。等工作都穩定下來了，買房子了。那時我有點積蓄了，就把外婆和母親都接過來這邊。我和他結婚生小孩，作為最普通的平凡人，組建屬于自己的家庭，兩個人一起努力，不求大富大貴，但求平安順遂，將生活過得越來越好。”

“你未來的藍圖構想聽起來很美好。”何玉看著葉佟這個小姑娘一步步踏實地走來，有時也是心生羨慕。

“雖然這藍圖好像沒有多大出息，但是能夠如此，我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活得簡單也是一種活法。”何玉想起自己的前半生，自己何嘗不曾想過能夠如葉佟這般，活得簡單干凈。未入世前，一腔熱血認為能在這渾濁的社會里活得敞亮。到頭來，還不是傷痕累累，成了這復雜社會中的一員。

葉佟剛開始的時候不知道，后來聽會展的人私底下議論才知道何玉是單親母親。年輕時，為了愛情不顧父母的極力反對，嫁給了許諾一生一世的男人。婚后她妥協辭了職專心在家，不到一年的時間生了個小孩，第二年發現男人居然在外面還有個家還有一個小孩。一氣之下，何玉抱著小孩離開了，提出了離婚。男方耍賴皮離婚拉鋸了將近一年。那段時間的何玉是崩潰的，一方面她要照顧年幼的小孩，另一方面還要爭奪撫養權，要重新去社會上尋找工作。葉佟不知道何玉那段時間是這么熬過來的，到底經歷了多少的痛楚，付出了多少努力，至今才能如此談笑風輕。

單就葉佟親眼目睹的，不少于十個男的曾經想何玉表白過，其中不乏成功商賈人士或者富家子弟，何玉無一例外都拒絕了。

“那你想過重新開始家庭生活嗎？”何玉知道葉佟想說的是什么。心里也明白，雖然自己不曾當面提及，葉佟也該是會從某些好事人嘴里得知自己的情況，所以也不打算避諱。

“我把青春為了狗，沒打算再將時間浪費在男人身上。”何玉向來不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人，反而是愈挫愈勇的人。也許是對男人失望至極了吧。也只有失望至極，才能讓眼里失了顏色。“現在我只想好好地將小孩養大，不想再將任何人牽扯進來。”

也許人生活久了，都有自己的一個舒適圈，不想被任何人打擾。何玉那么辛苦才筑建起來的生活圈子與工作模式，她不想再讓任何人打擾，也不想被任何人改變。何況她清楚知道，小孩性格隨她好強的性格，要讓他接受一個陌生的人作為父親，那是一件比改變她還要難的事。

“玉姐，我是真心地佩服你。”

“女人這一生改變命運的有三次機會，一次是出生，一次是嫁人，最后一次是靠自己。我在前兩局賭局里輸了，最后一局背水一戰，我沒打算過讓步。”說著這話的何玉目光如炬。

“不過我倒不是勸你不要結婚啊。相反地，你要好好地去經營，幸福不會平白無故地掉下來，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應該可以過得比我好。所以啊，葉佟，要好好地睜大眼睛，憑著自己的感覺去追尋自己的幸福。至于江敘和華昶這兩個男人，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有些事情該來的時候你也擋不住，盡人事聽天命

“嗯，我知道的。”葉佟點了點頭。

許是十六的圓臉大姑娘有點害羞了，將半邊臉藏到了云朵后面，小道顯得黯淡了不少。兩人走到了小道的盡頭，沒便再人多的地方前去，繞著原路折返。來時去時，一樣的路卻不一樣的心情，葉佟的心情明顯好了許多，說的話多了，玩笑也開了起來。被月光拉長的背影像音符一樣跳動著，跳到哪里，哪里就是它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