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級的餐廳內。

一家葉佟沒有來過的西餐廳，位于唐匯的樓頂。準確地說，因為太貴太奢華，所以葉佟從來沒有來過。

“我點好了，你需要什么？”黎悅把點好的菜牌遞給服務員。

“我就要這兩個，謝謝?！?

服務員畢恭畢敬地接過菜牌后，復述菜單確認了一次，說道，“好的，請兩位稍等。”

“有很多想問的吧？”黎悅先開了口。

葉佟是很想問剛才那兩個男的是怎么回事？遠遠看起來以為那兩個男的對黎悅有什么企圖，走近，從他們的對話中，才知道他們是被吩咐來接黎悅的。只不過黎悅提到那個男人時，表現出來冷如冰霜的態度，葉佟不知道，這是不是她該好奇，她該問的。畢竟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秘密，就連如此親近的凌曉曉，有些事，諸如江敘那晚的事，她不也沒有和凌曉曉說。

葉佟如實地點了點頭。

“不過現在那個男人的事還不能告訴你?！崩钀偤攘艘豢诜旁谧郎系臋幟仕?，“等過些時候吧，也許不用我說，也有人告訴你了?！?

“有人？”葉佟想不明白?！笆钦l？”

“今天的面試怎樣？”黎悅轉移了話題。

“怎么說呢。出乎我的意料。”

“為什么？”

“因為面試官里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葉佟以為黎悅一定會問那個人是誰，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告訴她了。

只是黎悅的話鋒一轉，“聽說你最后回答問題的時候，耿直地說想不到自己能站在那里?！?

葉佟能說那只是一時沖動嗎？她現在可是因為那白花花的紅色鈔票快要悔青腸子了。

“為什么你會覺得自己不能站在那里呢？”

“因為……因為我覺得自己還只是個菜鳥而已，進公司都還不滿一年……”

因為我沒有像你和姚沛兒一樣有后臺。不能說這個理由，葉佟頓時語塞，話說起來也有點停頓。

“因為你覺得只有有后臺的人才能站在那里。譬如我，又譬如姚沛兒？”

“不好意思……”

被人當眾戳穿的感覺不好受。

“不用道歉。這是事實，不可否認?！?

兩人之間的氛圍有點微妙。

她們兩個坐在靠窗戶的位置上，黎悅側頭去看窗外的五光十色，葉佟也跟著往外眺望。

剛才上來的時候沒注意，沒有想到這個角度望下去，G市竟是如此美麗。眾橫交錯的馬路，高樓林立的大廈，千家萬戶的燈火，這一切交織在了一起，猶如一幅上帝得意的無心之作。

“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那些得天獨厚的人也許比你想象中還要努力。只有十分努力，經歷過蝴蝶破繭的痛，才能看起來毫不費力?！?

黎悅看著窗外的風景，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告訴葉佟。

“葉佟，你說是嗎？”

葉佟點了點頭。黎悅不是個矯情的人，突如其來的這番話，讓葉佟覺得，在此之前黎悅肯定吃了不少的苦。

相同的工作量，黎悅每次都比她高質量地早完成。每天都準時下班，從來不加班。

她問過她。

她說，明明可以在最短時間內完成的任務，為什么非要拖到下班加班來彰顯？

同樣的時間，如果別人可以完成，你卻不能完成，那么是不是該反思一下哪里出了問題？

每次黎悅說的這些，她都無法反駁。

有時候，葉佟覺得黎悅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她經歷過許多葉佟沒有經歷過的，她知道許多葉佟不知道的。她覺得兩個人已經算是朋友了，可是總會有種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感覺。

———————————————————————————————————————

葉佟和黎悅點的分量都不多，邊閑聊邊吃，互相留了電話，也加了微信。

吃完就剛好八點，夜生活開始的時間，這個城市才開始熱鬧起來。仿佛為了更好地刺激消費帶動經濟，G市里的人都習慣性晚睡。而商場里琳瑯滿目的商店、夜市的商販，為了配合人們的作息，往往也是燈火通明到夜深。

兩人從電梯里出來，葉佟感覺到包里手機在震動，掏出來一看，“林澤”的未接來電竟然有兩個。

按照美國時間，這個點數該是深夜四點鐘。

生怕是有什么急事，葉佟立馬按了回撥鍵。

電話那頭接通了，不等葉佟說話，電話那頭先開口問道，“怎么剛才沒接電話？還在加班嗎？”

“啊，剛才放在包里，調了震動，沒感覺到。”葉佟和黎悅邊走邊打著電話?！澳敲赐砹?，發生什么事了？”

“我想你了?！?

“怎么了？”這個時間點。

“那你想我嗎？”林澤似乎非要得到這個問題的肯定回答才罷休。

“嗯?！钡K于黎悅在旁邊，葉佟實在不好意思那么明目張膽地表白。

電話那頭的林澤聽到了肯定的回答，高興了，說道，“我要給你個驚喜。你現在在哪里？”

“你回來了？！”葉佟不可置信的問道。

“現在就在去著你公司的路上……”

電梯離門口不遠，走幾步路就到了。到了門口，黎悅耐心地站在一旁等葉佟打電話，不催促也不說話。

葉佟留意到后，不好意思晾著黎悅，簡單地告訴林澤她所在的位置后就掛了電話。

“你男朋友？”

“嗯。他今天回國了。”

平時在辦公室里，葉佟很少說自己的事，連她有男朋友的事也就只告訴過蕭一帆。畢竟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生活圈子，除非十分要好的朋友，誰又會閑著停下匆忙的腳步，來為你高興或者為你哀嘆呢？

G市的工作族疲于生活與工作，快步地行走在公交車和地鐵上。這個年紀的他們，正是揮淚拼搏的時候，哪里來那么多的時間留意途中的風景和人呢？處于山腰上的人，怎么可能發出“一覽眾山小”的聲音，那是爬上山頂的人才獨有的特權。

機場和唐匯一南一北，千綏集團夾在其中。

葉佟不好厚著臉皮讓黎悅在這里等她，于是發微信跟林澤說，“在公司樓下等吧，我現在打車過去?！?

唐匯和千綏集團相隔地不遠，葉佟自然比林澤早到。

沒放假之前，一直盼著春節，希望能夠和林澤好好相處幾天。誰知道林澤春節忙得連家都沒有回，盼頭泡湯了。剛才接到林澤回國的電話，葉佟心里甭提有多高興了。

葉佟站在公司門口伸長著脖子，數著一輛又一輛經過的車輛。

“這么晚了，你在這里干什么？”

冷不丁地，有人出現了在葉佟身后。

葉佟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回頭一看，發現是江敘。還以為大晚上她要遇見鬼了！

“我……我在等我男朋友。”被江敘突然的出現嚇得不小。

“哦?！彼雌饋碛悬c不大高興，葉佟沒敢吭聲，畢竟現在這人是自己的頂頂頂頂頭上司。之前不知道，還能裝聾作??；現在知道了，今天還被他面試過，不能再裝糊涂了。

“怎么不進去里面等？”

“他就到了，就不進去了。”他問一句，葉佟如實地回答一句。

“今天表現不錯。我先走了?！?

他說的是面試。

那輛她熟悉的商務車再次出現了在她面前，還是那個司機陳先生。

陳先生？沒記錯的話，蕭一帆曾經說過行政助理有個叫做陳頌，那么眼前這個司機大概就是那個助理了吧。葉佟這才醒悟過來，區區一個行政助理都麻省理工出生，她一個G市的本科大學怎么比得上？

“謝謝。江先……江總?！钡阶斓脑掝D時拐了個彎，他是她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