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的面具終于又一次要被摘下來了,如同轉校之前一樣。
時光總在向前走,可是兜兜轉轉我又回到了原點。
我以為我逃離了身后兩只驅趕著我的大鳥后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我卻始終沒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是什么;我以為我逃離他們的視線后,我能從黑暗中走出來;我以為我看見了梅心底的恐懼,只是我卻不知道我才是最黑暗的那個人。
我站在醫院的走廊上,看著班主任和楊偉的父母交談,就像是一個犯人等著公堂上的審問,我等著班主任給出最后的通牒。
然后我看到班主任撥通了一個電話,我從他們的聊天中,我聽得出,他打給了我父親。
然后我從班主任手上奪過手機來,我說:“對不起啊,讓你失望了,我沒有接受改造又在學校打人,哦,抱歉,忘了告訴你,比上一次更加嚴重。”
我沒有等對面的人說話就把手機還給了班主任,不用聽也知道,對面的人一定在咆哮,可是我卻心中充滿了興奮。
既然面具在這一刻破碎,我也沒有必要再保持一個好學生的樣子,于是我扒開楊偉的父母,我站在醫院的走廊上,對著他們,望著他們的雙眼,我說:“是我打傷了楊偉,要問緣由,我看他不順眼,如果你們覺得要把我也打成那個樣子才能解氣的話,悉聽尊便。”
班主任隱隱的擋在了我的身前,醫院的走廊依舊是平常一般的平靜,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的氣味刺激著這里所有的人。
我向他們攤手,我說:“既然你們不打我,那么我就走了,放心我不會逃走的,學校沒開除我之前,我都還會在學校。”
我回到了學校的時候,已經是就寢的時間。
人生如喜劇,人人皆化妝假面,扮演各自角色,直到戲畢離場。
我想,我在這所學校的這一幕戲應該算是到了最后了吧。我沒有回到寢室,只是在銀杏樹下行走,然后靠在這銀杏樹的樹干上,三月的銀杏已經又長出了綠葉,春風吹動柳葉,沙沙作響。
我任憑風劃過我的臉頰,然后一片銀杏葉從樹上落下,停在我的頭上,我伸手從頭上取下這片葉子:“連你也會嫌棄我,是嗎?”
我開口,我知道我得不到答案,但是我卻知道答案,因為連我也討厭這樣的自己。
我將手中的銀杏葉放在銀杏樹的樹根,柳葉從我頭頂垂下,然后我從那柳簾下經過,背對學校,漸行漸遠。
路在哪兒?未來在哪兒?我突然不知道了。
棄絕一切希望吧!入門者!
我放棄了希望,可是門在哪兒?我要在哪兒入門。
我在這荷塘邊行走,三月的荷塘卻是連荷葉尖都不曾露顯,忽然我有聽見那往事的歌曲,JJ的《美人魚》:
我在沙灘劃個圓圈
屬于我倆安逸世界
不用和別人連線
我不管你來自深淵
也不在乎身上的鱗片
愛情能超越一切……
恍然間,我仿佛看見海藍在我眼前,她在對我說,她說:“羽,我和他交往了,我表白的,他同意了。”
“羽,我能叫你羽嗎?在羽還沒有成為私人專稱之前。”
“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