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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她是從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

睡火蓮又叫紫睡蓮,是格蘭蒂亞最嬌貴的花。每年只開七天,火蓮外面是紫色的花瓣,中間只有許多金色的,只有在凋謝的前一刻才會張開。睡火蓮的觸角就是為了保護花蕊安靜地睡覺,所以才叫睡火蓮。

學校就是一個巨大的絞肉機,無數的規定次序一片片排開,成為一把把巨大的刀刃,將學生所有的時間,所有的空間,所有的一切不符合學校內部設定的東西全都絞成粉末,絞成肉泥,然后在老師的巨大鍋爐下不停的碾壓,不停的重鑄,當完全變成這個學校校訂的規章后,然后這個鍋爐將你下鍋,煮熟,晾起來,變成這個學校的招牌。

我走在這陌生的城市里,站在這熟悉的角落里,看著來來往往的學生,看著他們抱著書,帶著笑容走進這所學校。

他們滿是歡笑,滿是快樂,走進學校的學生,以為將自己交給學校便是他們人生最好的安排。

在他們的眼中,老師都是蠟燭,燃燒了自己點亮了世界。或許在大多數的老師眼中也都是這樣認為的吧。

所謂的成功教育,便是又有許多的學生考上了大學,所謂的莘莘學子,便是能考上大學的好學生。

而這些成功的老師手下,沒有其他的學生,清一色的,全是能考上名牌大學的學生,在學生離校的時候,留下最重要的東西,便是一張拿著錄取通知書的照片,可是這些照片卻并不是用來紀念這個學生曾在這個學校念書的時光,而是用來裝飾學校的那面升學率的榮譽墻。

我自然也是看到了那面墻,那面擺放在最顯眼的位置的榮譽墻,那上面的名字,注定會是他走進教導處時聽到的最多的名字。

在教導處的時候,老師們一直在說上一次的升學率是有多高,哪個班又有多少人又考上了什么大學,哪個老師帶的班升學率比較低。

我靜靜的站在那些老師的縫隙中,等待那些老師討論完后能看一眼他的推薦書。

果不其然,教導處的老師在閑聊后終于看見了我的入學推薦書,然后在我面前炫耀著他們拿些考上所謂的高校的莘莘學子。

“是啊,學校環境很好,柳樹林外就是荷花池,蒼勁的銀杏紛飛著沁人的書香,教室間永遠是朗朗讀書聲,這樣的環境沒理由不好好學習,是吧,教導主任,我越來越覺得我來到這個學校就是最明智的選擇。”

我望著窗外,雖然說著恭維的話,卻不曾正眼看過這所謂的教導主任。

窗外就是那顆蒼勁的銀杏,或許用蒼勁來形容那顆銀杏并不恰當,因為被稱為活化石的銀杏在那顆樹上展示的正值壯年。

吸引我的不是那顆銀杏樹,而是那個站在銀杏樹下的女子,風撩起她的秀發,她的碎花裙隨著銀杏葉的沙沙聲擺動,正如銀杏裝扮了這學校,她點綴了這銀杏的魂。

我沒有回答教導主任的話,其實在我心里,我很想問一句,那些在榜的學生,還有人記得自己最初的夢想嗎?還有人記得自己曾經最想成為的人,或者最想做到的事嗎?

可是直到走出教導處的時候,我也沒有問這些話,因為他知道即便是問了也白問,即便是這里叫語文的老師,也不一定問過他的學生,所謂的夢想是什么。

所以我也不知道什么是夢想,自己的夢想又是什么。我只知道,如果不來念書,父親甚至不會多看我一眼。

當我再次停在那銀杏下時,這里只有來往的行人和一層未變的路人的微笑。

風帶走了這殘留著的最后的清香,夏荷也幫忙掩飾那女子留下的痕跡,撿一片在風中打轉的銀杏,嗅一口在空中飄舞的荷花香。

這里有荷塘,只是荷塘里沒有睡火蓮。

夜里,我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里他回到了那銀杏樹下,夢里他再次看到了那個女孩,風從身后吹來,輕輕的撩起女孩的秀發,短發下那張充滿笑容的臉深深的印在我的心里,朵朵盛開的荷花散發出淡淡的清香,縈繞在兩人之間。

柳枝在風中飛舞,落下無數的柳絮,如同漫天的雪花,在風中起舞,在空中旋轉,盈盈繞繞,猶如一點青煙裊裊升起,猶如蜻蜓點水,若即若離。

是誰打碎了仙子的玉瓶,玉片飛舞,不斷的變換著舞步,紛飛了喜悅,輕盈了純潔。

然后她們落在我的身旁,落在她的身上,悄無聲息,卻又如同溫柔女子,風情萬種。

我知道這是夢,因為柳絮不會伴著夏荷,更不會伴著銀杏落葉。

可是我依舊癡呆的留在夢里,看著她站在銀杏樹下,看著柳絮起舞,看著夏荷盛開,看著她站在我的夢里,不愿醒來。

我想把這個夢記下來,可是我卻始終寫不了夢中的情形,我嘗試了我所知的所有語句,我用盡了我腦海中所有的贊美之詞,最后,我放棄了,因為當我醒來的時候,就是現實,而現實中,沒有什么能形容她的美麗。

她就像是從童話里走出來的公主,只是世人不曾知道她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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