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日早晨。
“Sakura?Sakura?”
“衛宮君,Sakura不見了!”
衛宮打開和室的推拉門,看見遠坂凜一臉焦急地走過來。
“你看見Sakura了么?這孩子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去了?!?
“沒有,”衛宮搖頭。他昨天才失去了Saber,還沒有從悲痛中走出來。不過Sakura昨天的話給了他很大的安慰。
“也許是出門了吧?!毙l宮補充道。
這時,外面恰到好處地響起了敲門聲。
衛宮士郎舒了一口氣,心想是櫻回來了,于是過去開門。
的確是櫻,不過。
已經面目全非了。
Sakura趴在地上,身后拖著長長的血跡,就像一條鮮紅的蛇,逡巡過一個又一個街角。
“先——輩——”
Sakura仰頭,她那雙無光的眼睛望著門內的衛宮士郎,輕輕叫道。
“喲,繼續爬啊?!彼纳砗?,衛宮士郎看見另一個人。一個金色頭發的青年,一臉快意一臉高傲。他雙手插袋,俯視著Sakura,緩步向這邊走過來。
“Sakura!”
衛宮士郎沖上去,一把抱起Sakura奔進邸內,轉身關上大門。
他雖然不認識那個金發的青年,但衛宮一眼就看出,那個男人,絕非善類。
關鍵是,Sakura被傷成這樣,看樣子也是那個青年所為。
這時遠坂也趕過來了。
“Sakura!”她驚叫著跑近。
“遠坂,你來的正好,我帶Sakura先去治療,你幫忙攔住門外的人!”
“誒?”
“我也不知道是誰,但肯定是敵人!”
咔的一聲,衛宮邸的大門在一瞬間崩裂。金發赤瞳的男人邁過門檻,給整個屋邸帶來毀滅的氣息。
遠坂在和那個男人對視的一刻,感到瞬間的戰栗,在下一瞬間,Archer沒有經受召喚就直接具象化在遠坂之前。
遠坂從未見過Archer這樣的表情,這個男人不論什么時候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閑散模樣,和那個Lancer玩世不恭的態度倒有幾分像。但今天的這一刻,遠坂第一次看見他露出緊張的神色,眼中是兇獸般的凌厲。
擋在遠坂與金色英靈之間,只用意念給自己的master傳遞了三個字:
“快走,凜!”
凜還在愣神的一刻,天空中已經亮起巨大的金光。那不是太陽,而是巴比倫之門釋放的光芒。金色的寶庫在衛宮邸的正上方展開,神代的刀劍從中緩緩透出。劍鋒寒光閃爍。
金色的寶庫還沒有停下,還在繼續向四周展開,那個規模,就像是要對抗一個巨大的軍隊。
“我的天?!毙l宮士郎倒吸了一口冷氣,抱著Sakura拔腿就往后院跑。
“本來本王也不想參與你們這些雜種的戰爭,你們這些垃圾不論怎么爭奪最后圣杯也會歸屬于本王,但是,”英雄王朝地上啐了一口,“你這個骯臟的東西竟敢對本王如此冒犯,那你萬死也難以償還!”
話語落下的一刻,巴比倫之門中所有的武器一齊發動,閃爍著,嗖地劃破空氣直墜。那密集的程度幾乎要將衛宮邸的上空完全覆蓋。
“Archer!”
Archer沒有任何話語,面對這滿天劍雨,滿天的寶具級武器,他向天張開手掌。
詠唱咒語!
——I am the bone of my sword——
弓兵的概念中,最強的防御寶具——
Law
【————熾天覆う——
Aias
七つの環────!??!】
“遠坂!快走!”衛宮在后院的門口大吼。他看見Archer在低空中張開巨大的紫色的盾,但紫色的盾在無數刀劍的沖擊下一層層迅速崩裂。
咔咔咔——————————
遠坂凜也明白了現在不是猶豫不決的時候,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archer的背影,轉身跑向士郎的方向。
“贗品!挺囂張?。 庇⑿弁醭爸S道。
Archer的紫盾還剩下最后一層,這一層也已經千瘡百孔,仿佛馬上就要被突破。
但是Archer竟然強行將這最后的一層又持續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這段時間內,如果有人能仔細看,他會發現不僅菊花盾在崩壞,Archer的本身也在崩壞。
“啊啊啊啊啊?。。。?!——————————”
Archer回頭,終于感知到遠坂他們已經走遠。
呵。跑的挺快。
盾碎了。
狂暴的劍雨如狂潮直泄而下,在一瞬間將整個衛宮邸化作廢墟。而Archer,也在這劍雨中消失。
逃亡路途。
“衛宮,我們現在往哪里去!”
“不知道!但一定要找一個可以治療櫻的地方,普通醫院肯定不行了?!?
“要不去教堂找綺禮?之前他治療過櫻一次,雖然這個冒牌神父……”
“不行!”衛宮士郎不知為什么,這次直接否定了遠坂的這個提議,“言峰不能相信!剛才那個男人,毫無疑問是一個英靈,這個英靈我們以前從未見過,但言峰會不知道么!他是圣杯戰爭的監督者!”
遠坂愣了一下,她沒有想到這個層面。
“其實我也說不好,我只是覺得這次不能相信言峰,”衛宮看了看懷中的櫻,”雖然我們之前有過合作,但現在已經完全超過那個界限了!”
“既然衛宮君這么說,那就不去找那個冒牌神父了,其實我也不相信那家伙?!边h坂說著。
其實衛宮感覺得到,雖然遠坂平時一直表現得對言峰十分反感鄙視,但實際上她對這個像父兄一樣的監護人還是有所依賴的。
“看樣子衛宮君是想好去哪里了?”
“艾因茲貝倫城。去找伊莉雅?!?
“伊莉雅?衛宮君,你難道是忘了前幾天她帶Barsarker來的場景了?”
“這今天我和伊莉雅其實見過幾次面,對不起,這件事瞞了你們,但在這種局面下,她是會幫我們的。”
遠坂不知道衛宮為什么如此篤定,她遲疑了一下,“唉唉,好吧,反正現在也不可能回遠坂邸了……”
從后面發生的事情來看,衛宮士郎的這一決策算是一個明智的決定。正是因為他沒有選擇去找言峰綺禮而選擇去艾因茲貝倫城,這給他在這場扭曲的圣杯戰爭中帶來了一線生機。
又是夢。
夢見學長在前方跑著,在一片巨大的森林之中,他的旁邊是……姐姐?
為什么,學長和姐姐在一起?
為什么?
昨天那么痛,學長都沒有來到我的身邊安慰我,那么痛……我多想學長留在我的身邊啊~
學長應該只屬于我一個人。
那就把他留在身邊吧……抓住他……
抓緊他……
“衛宮君!?。。。?!————————”
遠坂發瘋般將Sakura從衛宮身上扯開,隨之落下的還有纏繞衛宮的黑影。
整個森林在一瞬間變暗,然后又瞬間恢復正常。像是黑白照片般的飛快切換。
間桐櫻呆坐在地上,漸漸意識到自己。漸漸找回自己。黑化的印記在她身上褪去。
“我……做了什么……”間桐櫻捂著臉,看見自己從學長身上扯下來的東西。
衛宮士郎的手臂。
“呵……哈哈……”
這時巨大的天馬飛過森林的上空,間桐家的追兵在這一刻到達。雖然已經走了將近四個小時,距離艾因茲貝倫城已經近在咫尺,但是一切已經無法阻止。
rider以極快的速度滑翔而下,一把抱住間桐櫻,把她帶上天馬。
間桐櫻沒有掙扎,她抱著衛宮士郎的手臂,看著下方遠坂抱著受傷的衛宮士郎,任憑rider帶她離去,什么也沒講。
“桀桀桀桀桀桀————————”
森林的深處,傳來某種類似動物的怪叫。
遠坂轉頭,看見似乎有影子閃過。
“誰?!”
“小姑娘,主人讓我來取兩位性命了。準備好了嗎?!钡统恋穆曇魪暮蠓絺鱽?。
這個語調,遠坂第一時間還以為是Lancer。猛地轉過頭,卻看見遠處,一個渾身漆黑的人站在樹林的陰影處,臉上是蒼白的面具。
assassin 哈?!に_巴赫。
沒想到同一時間,間桐家的兩大英靈居然都出動了,看來那個老人似乎也有些緊張了。
遠坂緊緊的盯著這個敵人,手慢慢伸進自己的衣服。那里,她還有最后幾個魔法石。
“衛宮君,衛宮君?!彼吐晢镜?。
衛宮士郎并沒有應,似乎是被斷臂的疼痛疼暈過去了。遠坂低頭一看,衛宮的胳膊依舊血流不止。
“可惡?!?
遠坂心中有些萬面俱灰。
這種情況下,就算是自己一個人也根本沒有可能從assassin職介的英靈手中逃脫,更不要說再加上一個這個狀態的衛宮。雖然她手中還有寶石,但她自己也不相信這會有什么用。
而她手上的令咒,早就消失了。
好吧,那就來吧。她心說。
哈桑蒼白的面具下似乎露出笑意。短刃出現在他的手中,借著樹木的掩護,剎那間向二人襲來。
遠坂凜也在這一瞬間,將自己的所有寶石拋出。
嘭——————
寶石在前方炸開,巨大的威力讓遠坂凜都向后方一個趔趄。但哈桑似乎根本沒有收到影響,轉眼間就穿越了煙霧。他閃到二人面前,刀刃泛著寒光。
這時遠坂聽見了低低的咒語。
Trace on!
遠坂凜驚喜地回頭,這一刻她以為是本應消失的Archer回來救她了。
但是沒有archer,只有衛宮士郎。
灰色的煙霧之中,本應暈眩過去的衛宮士郎不可思議地站了起來。他僅剩的那只手臂上亮起魔術回路的藍光。
投影魔術。
無中生有的幻化,衛宮士郎的手中,竟然具象出傳說的刀劍!
姊妹刀干將莫邪!
哈桑的刀已經落了下來!這種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但是在觸及咽喉的瞬間,衛宮士郎單手持刀擋住了這一擊!
鏗——————
“小鬼,你以為,會有用————”
assassin諷刺道,但這時他發現了問題。
明明看見的兩把劍,但這個小鬼手中怎么只有干將一把?。。。?!
難道說——
背后,嗚嗚的風聲。
噗————————————
assassin已經來不及思考。因為他的頭顱已經被從后方歸來的莫邪劈成兩半。
這個招式……
遠坂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assassin就這樣消失了。
衛宮士郎擊敗了assassin,他的雙刀也在手中消失。沒有說話,站在煙霧還未散去的森林中,仰望著并不蔚藍的天空。
左臂空空蕩蕩,但他的眼中并看不出疼痛。
幾秒后,他倒了下去。
第五次圣杯戰爭的第九日,衛宮士郎和遠坂凜逃到了艾因茲貝倫城堡中。伊莉雅的確如衛宮士郎所估計的那樣,接受了他們。雖然失去了一只手臂,但經過伊莉雅的治療,衛宮士郎勉強保住了性命。在這之后的一天里,衛宮士郎在這里獲得了久違的平靜。
伊莉雅通過衛宮士郎和遠坂得知了圣杯戰爭的現狀之后,沉默了許久,并沒有表達自己的態度。不過,她向衛宮二人講了許多關于圣杯戰爭的事。在講故事的時候,伊莉雅顯示出不符合她外貌的成熟。
她也向衛宮袒露了自己圣杯容器的身份,但是有些身份,她則緘默不言。
“是這樣啊?!毙l宮士郎望著城堡窗外無盡的森林,眼中顯得很空曠,“我真是小看了伊莉雅了。”
“Shirou有時顯得很成熟,有時又很幼稚呢?!?
“是呢。的確是這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