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局促地站著，手都不知道要放哪里。

戴晚清對昨晚還心有余悸，但還是壓下心底的恐懼，僵硬地回了句：“嗨。”

然后，沉默如煙散開來。

他們再也回不到當初簡單快樂的日子了，他親手捅破了那層窗戶紙。

隨之而來的，是接二連三地尷尬氣氛和爭吵，他有些疲憊地柔柔山根，一晚沒睡好，腦子有些沉。

“晚清，昨晚……是我的錯，我下次不會勉強你了，你……”

“沒事，”戴晚清打斷他，像不在意那樣聳聳肩，“我會當做沒發生過，你準備準備，我送你去機場。”說完她便擦著他身旁離開了房間，隨后，廚房傳來乒乒乓乓的響聲。

戴南醇呆呆地站在原地許久，久到她叫他下來吃飯，他才動了動僵硬地身體。

即使胃口全無，但是是她做的，他舍不得浪費。

“南醇，你到底還小，聽話點，別太任性了。”這句溫柔得毫無攻擊力的責備，令他心口像堵著一塊石頭一樣難受。

“我永遠是你姐，也只能是你姐，我希望你尊重我，如果你再越界，只會兩敗俱傷，我不想傷害你，我不僅懷孕了，我也結婚了。”

“你不希望我對你姐夫有愧吧，你很聰明，未來人生我都可以預見一片光明，不要……毀在我手里，那樣我會痛苦一生……”

她后來又說了什么，他都聽不到了，他低著頭一個勁往嘴里刨飯，腮幫子鼓得像青蛙，耳邊嗡嗡回響著她那句——

我不僅懷孕了，我也結婚了。

我不僅懷孕了，我也結婚了。

我不僅懷孕了，我也結婚了……

“你慢點吃！”他失了魂的模樣，刺痛了她的眼眶，她忍不住提醒。

直到嘴里再也塞不下，他才停手，嘴巴張合了下，似是想說什么，又像只是單單在咀嚼而已。

戴晚清耐心地等他嚼完，說完后如釋重負，沒來得及傷心，心思就全被昨晚的爽約占據了。

她隱隱有些擔心，幾乎可以想象他全程黑臉的樣子。

事實確實如此——

和她的荒唐結合，段澤鋒也很意外，但最終想到她是這么多年唯一近他身的女人，她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雖然他，偶爾確實很討厭她，但這輩子對他來說，枕邊人若不是Joe，那是誰也無所謂了。

何況他家那位老佛爺也很中意她，娶了她，至少讓老佛爺滿意了。

否則她那點小手段，根本奈何不了他。

從上次和段奶奶不歡而散之后，他再沒回碧園，這次他回來主動服軟，段奶奶還很傲嬌愛理不理的，但一聽他說要帶女朋友來見她，段奶奶褶皺的老臉立刻露出小孩般的笑容。

她還以為是自己那天罵他他開竅了，洋洋得意地說：“你這臭小子，早知道應該早點罵醒你，就說不該在一棵樹上吊死吧，看上哪家的姑娘了，你來怎么不一起把她帶來呢？”

“她有點事，八點就到，你一定會很驚喜的。以后啊，不要再給我亂點鴛鴦譜啦。你可以消停了。”

“好，那我讓傭人去準備晚飯。真想快點看看被拱的是哪家的白菜，嗯啦～～”

“……”

段奶奶撥動著蘭花指搖頭晃腦走了，哼著小調揭示了她此刻心情多美麗。

徒留段澤鋒一臉無奈地笑笑，他這個奶奶，幼稚起來就跟小孩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