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所不知，那伍凡為人淫邪狠辣。要不說他為世人所不恥，他有一個特殊的癖好，便是喜好年幼的少女，有不少良家少女慘遭他的毒手。若是此次能一舉除掉伍家，也算是為那些花季少女報了仇。”王熙鳳語氣中充滿了對伍凡的厭惡。

劉瑜劍眉輕挑，一雙如星辰般的眸子微微瞇起，目光森冷異常，猶如寒冰刺骨。

此子，我必殺之。

劉瑜也終于知道伍凡為什么會想納鴛鴦為妾。當時三女中，縱然王熙鳳嬌艷動人，風姿綽約，宛若神妃仙子。而平兒雖與鴛鴦年紀相仿，相貌上卻是清俊中帶有一絲風情。唯有鴛鴦的青澀樣貌是個十足的少女，這才引起了伍凡的興趣。

而若不是自己決意與伍家死磕，那將又會是一個無辜少女落入虎口；或將鴛鴦逼死，香消玉殞，活生生的逼死一個生命。

沉默片刻，劉瑜從懷中掏出一件東西，用錦繡包裹著，劉瑜小心翼翼將起打開，是一支鳳凰金簪。

“你送我的那把‘浮生’扇，我很喜歡。那天，我本想將這枚金簪為你戴上，卻被伍凡那廝打攪了。今日，我為你戴上。”

劉瑜逐漸靠近王熙鳳，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屋內曖昧的氣息逐漸升溫，劉瑜緩緩將金簪為王熙鳳戴上。

看著王熙鳳微紅的面頰，劉瑜看得呆了。不禁想起那天與韓世忠那小子對賭，看熱鬧的那些人說的話。

他們說：劉瑜退了與扈家的婚事是因為，劉瑜喜歡上了自己的姐姐……

雖然是惡意中傷，但其中有一點確實沒說錯。

其實從王熙鳳回府那天開始，劉瑜讓王熙鳳掌管劉家，劉瑜向王熙鳳行拜禮的那天；再到劉瑜向扈家提出退婚，王熙鳳陪著劉瑜的那個夜晚，兩人便已互生情愫，只差捅破那層窗戶紙。

王熙鳳臉色一紅，將劉瑜推開。劉瑜倒也沒有后續動作，拿起書卷繼續閱讀起來，有意無意的說了一句：“聽說，姐姐壓著下面人的月錢不放，拿去放利，可有此事？”

見王熙鳳神色緊張，劉瑜道：“我雖不過問府中錢財支出，但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說說吧。”

鳳姐連忙道：“如今劉府上下開銷極大，一邊建造聚義莊，一邊擴大酒樓勢力，又要養你如此多的朋友，太多莫名其妙的支出。七天前，魯大師出府吃酒，大醉砸了人家的店鋪。五天前，韓世忠、史進兩人去鳳鳴苑，不曾結錢。那店鋪的商家、鳳鳴苑的老鴇找到我這里，都是我給掏的錢，我還未曾找韓良臣他們。現下必須是拆東墻補西墻，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下人們的月錢只是暫時不發，橫豎過幾天就放了。而這些錢去放給外面急需錢的人，立下字據，還時按照所有利息而還，得來的利錢銀子卻是多上原本的數倍。以此周而復始，我才能補上虧空。”

劉瑜溫煦的笑了笑。“這不是你的錯。不過，府上人的工錢絕計不可晚放，你明日便去發放月錢。穆弘兩兄弟所帶來的家產應該足以應付眼前的事。不過姐姐始終是個女子，逾越閨閣涉足高利貸的話，未免有失身份。這樣的事以后不要再做了，不過這種方式倒是可以整改采納，我會另尋人手去做。只要挺過這段眼前難關，我保證，兩個月后，錢財定會源源不斷。”

王熙鳳嗔怒道：“好啊你，早知此事，竟敢戲弄姐姐，害我擔驚受怕。我倒希望你說的是真的，到時讓我拿個三萬兩。”

“哈哈，不急。我今夜便不歇息，留在這里。待天一亮，去會會賈尚。姐姐去歇息吧。”

“姐姐在這里陪著你。”兩人相視一笑，再無他話。

只是劉瑜總感覺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沒辦。算了，不管了，待明日再說。

……

翌日清晨，春日早時的風些許凜冽。

平兒、鴛鴦在書房找到兩人，在姑娘們的服侍下，兩人完成洗漱。

眾人來到正堂，韓非早已立于堂中，等候多時。二人相視而望，韓非像劉瑜點了點頭。

知曉韓非已將一切安排妥當，劉瑜徑直來到主席上坐了下去。此時仍未見賈尚前來，想來是宿醉還未醒酒。劉瑜倒也不急，隨手拿起一卷兵策觀閱。

不覺已是半個時辰過去，門外逐漸有了噪聲響起。

一個大嗓門傳來：“賈某昨日喝酒誤事，誤了時辰，倒是讓公子久等了。”賈尚昂首步入正堂，只微微一拱手。

劉瑜斜睨一眼，擺了擺手，“無妨，坐。”

“公子思量的如何？可是答應了我家小少爺的要求？”賈尚嘴角得意的上揚，還有一絲諷刺。

劉瑜如何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隨即故作浮夸的道：“哎呀，賈好漢！昨天收到伍凡公子的納妾書，都令我晚上沒睡著覺！你知道這是為什么嘛？因為我這個人吧，有個好習慣，那就是凡事都得研究明白。我打開信書一看，這信書沒有名字，歪歪斜斜的每行上都寫著‘明媒正娶’幾個字。我橫豎睡不著，仔細看了半夜，才從字縫里看出字來，滿紙都寫著兩個字是‘下跪’！不過想來好漢也是知道，本人一個人月前遭人埋伏，身受重傷。雖然現已無大礙，但是卻落下了病根。這腿腳不利索……太硬，跪不下去……”

“噗嗤……”

說到這，劉瑜意猶未盡，正要引經據典扯點別的，身旁的王熙鳳卻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

見到一介女流竟敢嗤笑自己，賈尚臉色當即一沉，從牙縫中蹦出幾個字：“這就是你給伍家的回答？”

劉瑜微微一笑，“鴛鴦，掌燈。”

鴛鴦在一旁點起一具燈盞，劉瑜將那封納妾的書信拿起，正欲向里投擲，突然改變了主意。劉瑜接過鴛鴦手中的燈盞，將書信遞給了她。

你的命運如何，選擇權在你自己手里。

看著劉瑜堅毅的眼神，鴛鴦毫不猶豫的將書信點燃，當最后一絲灰燼飛走，劉瑜緩緩轉頭望向賈尚。

“這便是我們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