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陸懷縉剛從床榻上醒來，昨夜確實睡得太晚了些，揉了揉發痛的眉角。
黑色金絲邊的睡袍散落，漏出精壯的腹肌。
“洛天。”
陸懷縉開口，嗓音磁性略帶暗啞。
一團黑霧在眼前落定，寬大的斗篷擋住洛天的雙眼。
“屬下在。”
“既然知道你是屬下，見到朕為何不跪？”
壓迫的氣場自榻上，席卷而來。
洛天未做言語，左膝在陸懷縉的注視下，緩緩落地。
沉悶的響聲，回蕩在大殿。
賞心悅目的看著他這般模樣，陸懷縉覺得心中甚是暢快。
赤足踏上白玉石板，被黑色的睡袍，裹住的健壯的身影，在洛天面前站定。
凌亂的墨發垂散落在肩頭，帶著與身俱來帝王的霸氣。
“你冥界的死士，果真去了蠻荒大牢。”陸懷縉冷笑，居高臨下的睥睨跪下的洛天，“你隨朕一同前去，看著朕將他們一網打盡，如何？”
單膝跪地，洛天只手撐地，俯首。
“屬下遵旨。”
“堂堂冥界大將，竟然也有俯首稱臣的一天。”
洛天沒有答話。
曾經叱咤風云，統帥百萬冥軍的將領——蒼恕，被陸懷縉關在寢宮密室地牢里整整數百年。
如今被挖了心，更了名，又做了他的暗衛——洛天。
“他們都以為你被朕關押在蠻荒地牢，那不過是朕放出去的誘餌，誰又能想到你便是他們尋找百年的統領呢？”
陸懷縉伸手撕開洛天的衣服，黑筋遍布的脖頸，已經恢復原樣，堅硬的xiong膛，被挖心的地方，已經完全愈合。
伸手撫上那塊疤痕，陸懷縉眼底漸漸浮現出猩紅。
“朕突然有些后悔。”薄唇輕勾，漏出殘忍的笑，“朕不該挖了你的心，朕就應該殘留你的意識，讓你看著你如今的模樣。”
寢殿中，微風拂過，吹散一旁的青煙。
兩抹黑色的身影，一站一跪，被晨光籠罩，落下纖長的影子。
陸懷縉轉身，走到床榻一側，手臂微抬。
“不知冥界統領可會更衣？”
洛天機械的垂頭，指節分明的手，慢慢握拳。
“屬下不會。”
“不會？那便給朕學。”
陸懷縉是鐵了心要羞辱他，看著他僵硬的身體，眼中猩紅不減。
“來人——”
話音剛落，一群丫鬟便推開大殿的門，魚貫而入，手拿托盤，整齊有序的退至兩旁，齊齊下跪。
陸懷縉看向洛天，墨眉微動。
“他們服侍朕，你便看著，何時學會，何時再起來。”
丫鬟噤聲，不敢大聲出氣。
“屬下遵命。”
陸懷縉抬手，十余名丫鬟，為他穿上墨色錦袍。
錦袍穿戴十分繁瑣，過程也極其費時。
這是陸懷縉第一次叫丫鬟，來服飾他的穿戴，她們只敢低頭做著手上的事，為陸懷縉綰發，更衣。
穿戴完畢后，已經足足過去了一炷香的功夫。
丫鬟們又齊齊退下，帶上了寢殿的大門。
“學會了嗎？”
洛天沒有吭聲。
陸懷縉走近，羅紋底靴在白玉石磚上，踏出厚重的聲響。
“朕問你話！”
洛天跪下的身影，絲毫未動。
“屬下——學會了。”
陸懷縉突然覺得此番，要比日日夜夜將他關在地牢里有趣的多。
不過，曾經一身傲骨的冥界統領，被關在地牢里還會狠厲咒罵自己幾句。
而如今，這個已然對自己俯首稱臣的洛天，倒是讓陸懷縉心中暢快許多。
“給朕記住，你不過是朕養的一條狗罷了，朕讓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想著這雙手，曾經率領百萬冥軍，血洗妖界，屠他妖界百姓。
陸懷縉的眼里就漸漸染了恨。
“罷了，時辰也不早了，隨朕去蠻荒地牢，看看你的冥界將士。”
——
——蠻荒地牢——
——
陰暗潮shi的地牢，散發出令人作嘔的腐臭，陸懷縉面不改色的踏入地牢。
地牢最深處，關押著幾名死士。
看到陸懷縉的那一刻，一名頭上長了犄角的死士，拖動腳下的玄鐵鏈，向著陸懷縉撲過來。
奈何鏈條長度有限，在離陸懷縉只有數鋰之時，鏈條扯了回去，重重的撞在鐵桿上。
“陸懷縉！你有種殺了我們！”
那死士，雙目怒瞪，死死的看著前方，恨不得將他抽jing剝皮。
“你們冥界的統領，曾經也是這般，求著朕殺了他呢。”
“你將我們統領帶去了何處！”
那死士曾是蒼恕手下，此番特意向冥帝請命，來妖界救回統帥。
在皇城蟄伏武裝數年，得到消息，說統領被關押在蠻荒地牢最深之處。
他們便謀劃數日，沖破地牢層層把守，到了最深之處，卻不見統領身影。
那是他便知，他們中計了。
未來得及逃離，便從上空落下一座鐵籠，將他們死死罩住。
“你們統領？”陸懷縉勾起薄唇，“不就在你們面前嗎？”
死士們將目光落在，陸懷縉身后，寬大的斗篷，遮住了他一半的面容。
“洛天——把頭蓬取下來。”
身后的洛天，抬起僵硬的手臂，將頭上的斗篷取下，漏出面容。
“統領！！”
牢里的死士死死抓住鐵籠，不可置信的看著洛天。
可惜，他除了空洞的雙眼，冷漠的面容，沒有給他們任何回應。
“陸懷縉你不得好死！”
“你對我們統領做了什么！”
“統領！你看看我們！我我們是曾經追隨你的死士啊！”
“統領！——”
死士們拉著鐵籠，目眥盡裂，對著陸懷縉瘋狂咆哮。
陸懷縉并未將他們的咒罵掛在心上，只是轉身，寬大的手掌落在洛天的發頂。
像是撫摸一只狗一般。
薄唇輕啟，話音清晰的落在地牢四處。
“乖……跪下。”
洛天聞言，半晌。
右腿屈膝，緩緩落地。
“統領！！不要啊！不要跪他！！”
“統領！不要！站起來啊！統領！”
“不要聽他的話！統領！你醒醒！！”
……
鐵籠里的死士，撕聲力竭，生生的看著，鐵籠外，他們曾經帶軍廝殺四方的統領，在妖界的皇帝面前，屈膝跪下。
放在洛天頭頂的手，并未收回，像是獎勵一般，陸懷縉又揉了幾下。
眼中帶著譏諷，字字薄涼。
“朕說的不是單膝——是雙腿。”
………
“陸懷縉我要殺了你！！”
死士聞言，憤懣的看著陸懷縉，似乎想要和他同歸于盡。
陸懷縉毫不在意，低頭捏起洛天的下顎。
“怎么？不愿意？”
洛天滿是空洞的雙眼，沒有任何神采，聽聞后，左膝慢慢彎曲，落在地上。
“統領！”
“統領！”
“統領不要啊！！！”
“陸懷縉你去死！！！”
一名死士，拉扯著鐵鏈，便想掙脫開來，奈何體內的冥氣被封印，還不等撲過來，便被鐵籠上強大的氣場彈開，口吐鮮血。
陸懷縉似乎覺得并不夠，收回自己的手，用黑色錦帕擦了擦，對著鐵籠里的死士微微嘆息。
“見過你們統領求饒嗎？”
“陸懷縉你究竟想做什么！”
陸懷縉也不惱，睥睨著一側，跪著的洛天，似乎在回憶。
“昨夜……你們統領在朕的榻上，求饒的模樣，需要朕給你詳細描述一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