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缺什么?你又能做什么?”
“神君怕是貴人多忘事。前些時日,我為您做的,您這就忘了?比如洗衣、做飯、整理廂房…”我掰著手指認真細數著。
“唔,你這一說我便想起來了。”他努努嘴,勾起唇角一抹冷笑。“倒是從未吃過那么好吃的飯。”
……
我抿住嘴,恨自己一時說錯了話。我怎能忘了,那次確實是被神君連碗扔出來的。
“做飯不需要你。”
“洗衣不需要你。”
“整理廂房也不需要你。”
“好的,那既然神君已經不需要我了,我便走了,謝神君大度,謝神君救命之恩。”不待神君繼續說些什么,我撂下話,片刻是不敢停歇,轉身就要跑。
可是走至門前,即便我使出渾身解數,那門就如同被封住了一般,牢牢緊閉。
打不開定是被神君使了什么手段,好漢不吃眼前虧,我訕笑一聲,摸摸鼻子,灰溜溜的轉身看向神君,“不好意思,忘了問神君您的意思了。”
他輕挑唇角,要我看來就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
“雖你如今確實一無是處,但并非璞玉也可雕,需耐心調教一番,如此便留你在我身邊。”
聞言,我便是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
“來日方長,今日你且先回去。”
于是我便被白澤領了出來,一路上腦子都是懵的。耳邊時不時傳來白澤絮絮叨叨的聲音,直至聽他說,“神君要你留他身旁,你便是他的貼身丫頭。”
我這才猛地清醒過來,一臉吃驚的張大了嘴巴。這丫頭便為丫頭,何為貼身丫頭!?
難不成要我日日伴他左右,白日為他束發,夜里為他寬衣。
突然腦海中便蹦出為他褪掉衣衫露出的健碩身材,臉便呼騰一下子燃了,火辣辣的灼著。
我連連后退一邊結結巴巴的擺手告訴白澤自己做不來,一邊懊惱自己怎會有如此淫穢的想法。
那白澤似是料得我會推卻,冷哼一聲,背起手里裝腔作勢的一副小老頭樣繼續說道:
“方才走時,神君特意同我交代,若你不肯,倒也好辦!他那把玄霄劍在仙魔大戰時被魔君重傷,劍靈沉睡數萬年,如今劍中缺失靈性,劍鋒大不如前。不如便讓你做他劍靈,劍靈醒來之時便權當你報完了恩,還你自由。”
開什么玩笑,雖說有他戰伐上神的名號在此,可萬一哪日劍走偏鋒,我還不是命喪黃泉,若真有那么一天,還不如就死在那西山上,倒也省去這一路的艱辛。
白澤瞧我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樣,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臉色都變得好看了。
“多少人做夢都想在神君身旁服侍,怎的到你這里,卻如此厭惡。這兩者你到底怎么選?”
罷了,就我這模樣,想必神君也不會拿我怎么樣。相比做那劍靈,日日把頭拴在褲腰帶上,我也只能咬牙應承下這苦差。
白澤看我應了,便又道,“既然你已下定決心,便需搬到神君寢居的偏房去。
神君喚你時,你便及時趕到。神君就寢時你要為他寬衣熄燭,神君上朝前你要為他打理更衣,神君描繪丹青時你要為他鋪紙磨墨,神君將去降魔時你要提前為他磨劍預備,這些可是記住了。”
我一臉茫然的,瞎點了點頭。
就是丫頭做的我做,丫頭不做的我還要做。
啊,我怎就這么命苦。
一踏進神君那處廂房,打眼看去是一套泛著金光的戰甲懸掛于紅木架上,盡顯英氣。
右側榻上的帷幔被丫頭捆綁至兩側。
左側是張如同他書房里面一樣的桌臺。
還未待再仔細打量打量,便突然耳尖的聽到身后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腳步聲。
我心突兀的一緊,僵直了身子不敢回頭看去。耳畔傳來白澤低低喚的那聲“神君”。
我揣了揣心,余光瞥到白澤一個勁的沖我使眼色要我轉身行禮。
我趕忙低頭轉身行了禮,聽著那腳步聲離我愈來愈近,直至從我身邊走過。
余光中,看的出他心情很好,金色面具被他把玩在手中,又隨手丟給了白澤。
“可是都說了。”
白澤輕輕應了一聲。
“那便讓丫頭們準備晚膳吧。”
白澤點點頭不帶絲毫遲疑的退下,任由我眼巴巴的瞧著他把我丟在這里。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內心一陣哀嚎!
他自顧自的褪去了外衫搭于一旁的架子上,又撫了衣袖斜臥于那羅漢床上,隨手拿起本竹簡打開,烏黑細長的頭發如同瀑布般散下。
我退至一側,想著眼下也沒我什么事,便打算尋個時候悄悄溜出去。
我這剛剛挪步,便聽著神君那清冷的聲音問:“可會束發?”
我很是誠懇的搖搖頭,這種粗事在招搖山上何曾要我親自動手?就連我的頭發,都是娘親為我束的,沒有娘親時,我便隨意綁個揪。
他抬頭莫名看我一眼,又微微蹙起眉頭,將視線放于竹簡上。
這男人真的很喜歡皺眉,但不可否認,他真的很是養眼。
此時一身素雅的白云衫,慵懶的將右臂輕輕搭于扶手上,眸子微垂,安靜又不失風雅,絲毫沒有半分征戰沙場的戾氣。
直至用完晚膳,我都沒有再找到時機偷溜。我本以為,以我如今的身份理應不該同他一起用餐,所以本欲隨白澤一同順理成章的退下,豈料卻被他叫住,要我同他一起用膳。
之后,他又回那羅漢床上看了半晌,一直看到我實在忍受不住困意,俯在臺子上睡了好幾個回合,正睡的迷迷糊糊,卻隱約聽到他起身的動靜,慌忙也跟著起身。
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就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關門。”
我聽話的轉身輕輕關上門,看著偌大的空間只剩下我們兩人,瞬間便好一個清明,呆站在那里,無比尷尬。
就仿佛如同正洞房的新娘子不知下步該做些什么,我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羞恥,可當下真的沒有什么比喻比這個更真切的了。
“為我梳發更衣。”
我僵直著身子,愣了兩秒,這一刻果真還是來了。
萬般不情愿的慢悠悠的挪至他身側,輕輕解開他豎著的發,拿起一把木梳便開始為他梳理。
隨后他起身立于榻前,俯視著我。
我顫抖著手,羞紅了臉,忍著愈要跳出喉嚨眼的心臟,顫顫巍巍的為他解著綁住的衣衫。
可不知是手抖還是怎的,解來解去反倒成了一個結實的死結,我尷尬的抬頭沖他一笑,卯足了勁,牙手并用著,好半晌才將那結解開。
我不好意思的擦了擦那繩上的口水,都不敢再看向他,繞到他身后欲為他寬衣,可手懸在那身后打量半天,愣是不知從何下手。
終于咬了咬牙,將手放于那寬闊的肩上,緊閉上雙眼。
剛欲動手,卻聽那廝嘶啞著聲音道“這丫頭著實笨了點,但也并非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