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修不想再跟楊戩多廢話，反正又要不回她哥，便甩甩袖子，上車走了。

“那遺言是假的吧？”以玉鼎對楊戩了解，他如此問出了口。

“是假的。”

“……那她說什么了？”

“難以想象的惡毒。”楊戩無奈道，“凰后的心容得下世界，但容不了一個小小的凰修。”

“世上這種人也不少。”

“嗯。”楊戩笑笑，“跟我爹一樣的狠。”他又道，“師父，你知道玉帝為何封我為‘昭惠靈顯王嗎？”

“為何？”

“當年，我欲離開蜀王宮，對外稱死，杜宇道我還未有稱號上排位，我說，那就‘靈王’吧，靈王。”

帝王謚號，乃是以帝王死后評定功過選的字，或褒或貶，楊戩當時的年代雖還未有謚法，意義方面也有些相似。

后世謚法載，死而志成曰靈，亂而不損曰靈，極知鬼事曰靈，不勤成名曰靈，死見鬼能曰靈，好祭鬼神曰靈

玉鼎沉默了，過了會兒，他拍了拍楊戩的肩，把地方留給他，離開了。

千年前，當杜宇領著千軍萬馬與楊戩里應外合，奪回大權之后，他跪在楊戩面前，請楊戩去見生父楊天佑。

“我不想見他。”楊戩記得自己如此回答。

“王上，您的母親已被天界捉拿，只有您能前去拯救她，請您前往見您父親吧。”

楊戩身子晃了晃，扶住桌角，聲音嘶啞，道，“……這時候倒是想起我了，生我下來就是為了給他們收拾爛攤子的嗎？”楊戩全力壓制自己的情緒可還是越說越急，最后竟是狠狠拍了桌子。

隨著一大聲的“啪”，杜宇閉上了眼，過了好久，他才睜開，道，“末將本不該多嘴，末將此次死里逃生，便是太子救的，這幾年在鄉野，集合軍隊，征兵定計，表面上都是末將在做，實際太子與太子妃娘娘為了救王上，隱身幕后，樁樁件件沒有少做，當初寄養王上，也是因為跟在他們身邊太不安全，為了王上能好好活下去，您的父母，真的用心良苦。”

聽完這話，楊戩覺得心中苦澀萬分，他眼眶通紅，但沒有流淚，靜靜站在那兒，半晌后才道，“好，我去見他，這話，我會裝作沒聽過。”

之后便是灌口生父沉江。

晚霞已消失，月光冷冷清清。

楊戩伸出手，覺得自己好似還是跪在江邊的那個孩子，“我不懷疑你的父愛，但那跟你對母親的感情，太不值一提了。”

過了幾日，楊戩拜別玉鼎，回了灌江口。

“主人你終于回來了！”撲天鷹跟銀合馬立刻迎接了。

“哇，楊戩，你怎么就活著回來了？”妖蛟在屋頂躲得遠遠喊，楊戩懶得理他。

“真君你終于痊愈了，錢浩想死你了，你什么時候兌現承諾啊？”楊戩不想理他。

“二郎，這些天敖筠公主可擔心你了。”云華牽著敖筠也來說。

“讓你們擔心了。”楊戩強行無視敖筠，被簇擁進屋，一踏進去，他就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凰修你怎么在這兒？”

“本王來看我哥啊。”敖筠捧著茶杯，非常優雅地抿了口茶水，朝楊戩挑釁笑，“而且本王素來喜歡你這種的人，這個世界上出了什么事，還是得你們去頂著，可得好好對待。”

楊戩冷笑著開始反諷。

銀合看楊戩又生龍活虎的，也挺高興，轉眼卻瞄見撲天她顯得有些難過。

“怎么了？”銀合低聲問。

“只是想著自己還是沒能幫上主人，跟當年等他一樣，只能等著他回來，什么也做不了。”

銀合聽了也有些難受，但還是安慰道，“也不能那么想，這么才說明主人強大，難不成你覺得主人什么都依賴我們才對？”

“那才不是！”撲天噘嘴反駁，隨后又笑了出來。

“誒，怎么沒見著哮天犬？”楊戩突然道，“往常不是第一個撲上來的么？”

對哦，全場人開始四顧。

“話說，好一段時間沒見過。”撲天怔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