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清楚，為什么，以及你究竟想干嘛。”凰修冷冷道。

“誰叫玉帝老是給我添堵呢？”楊戩攤手，“明明是一個陣營的，搞得我天天還得提防會不會有背刺，我看這個老頭子是越活腦子越不清楚了……

腦子不清楚，自然得有人來給他潑盆冷水啊。”

在玉清宮歇著的玉帝打了個寒顫，啟明立刻送上了關懷，“陛下，怎么了？可是冷著了？”

玉帝擺了擺手，“不是，朕只是突然想到這個事交給楊戩做恐怕……對朕的心臟不太好。”

啟明默了，陛下你自己也知道啊……就當報應吧。

楊戩從凰修房里出去了，明昱想了想后道，“你認為他的計劃可行？”

“反正聽上去對我們沒什么壞處吧？”凰修道。

“嗯，話說……”明昱皺了眉，“咱們政治聯姻，所以你在外玩跟誰玩都沒什么，只是，別太高調，我可不想丟這個人。”

“……”我怎么發現自己懶得解釋呢？

楊戩在外邊跟親友道別，家里邊的事讓他不得不提前離開，一出金烏殿，就見銀合氣喘吁吁的向他跑來，楊戩扶了他一把，問，“怎么了？母親提前向老二發難了？”

“不是！是三爺和玉鼎真人在梅山快要打起來了。”銀合揪著楊戩袖子道。

所以……他們為什么會打起來？楊戩覺得自己腦子當機了。

“唉。”楊戩嘆了一聲，抓起銀合后頸衣服就往步輦而去，兩個坐上去之后，步輦飛速向著梅山而去，不得不說，步輦全力發動起來之后速度極快，與孫悟空那一個跟斗十萬八千里都有的一拼。

銀合言語極簡，兩三句就將事情經過交代完了，“幾位爺曉得主人這次上天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好勞煩，所以沒有早些通知，自己想盡辦法攔了，但是還是勸不動，所以讓我上來通知主人。”

步輦降在了梅山廣場上，李煥章和玉鼎劍都已經拔出來了，其他幾個梅山兄弟和三寵站在中間——除了張伯時站的遠遠的抽煙——康安裕、直健和郭申還在試圖勸導。

“小戩！你總算回來了。”看到楊戩，康安裕總算松了口氣。

楊戩蹙眉，左右看了一下兩邊的李煥章和玉鼎，“你們想清楚了？”

玉鼎沒有回答，但李煥章點了一下頭，楊戩沉重地揮了一下手，“那你兩打吧。”

“啊？！”除了張伯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張伯時悠閑吐出一口煙，楊戩的反應基本在他預料之內，要是梅山七圣里邊出現遇到一件事，反應的時候跟自己同腦頻率的一個也沒有，那他也沒可能一直呆在這里。

楊戩解釋道，“如果不打一場，那事情永遠沒完的。”

郭申急道，“但是小戩，這是生死決啊！”

“啊。”楊戩愣愣點頭，“我曉得。”

玉鼎面無表情地抬劍，“開始吧。”話音一落，他就已經揮劍，完全沒管前頭還站著人，劍氣直奔李煥章而去，康安裕幾個不得不跳開躲避，李煥章橫劍格擋，隨后眨眼之間玉鼎就已經沖到了李煥章面前。

“小戩！阻止他們！”康安裕的大錘出現在了他手里，縱身一躍直接朝兩人中間砸去，但還沒靠近就被玉鼎劍氣給彈開，大錘砸在地上，地板碎成渣，康安裕暴怒回頭喊，“小戩！”

楊戩搖了搖頭，“哮天撲天，把老大拉開。”

康安裕被強行拉開制住了，郭申與直健面面相覷，姚公麟悲傷地退到了張伯時身邊，無言望著這一混亂場面。

楊戩也退到了張伯時身邊站定，遙遙觀戰，他低聲對張伯時道，“老二，母親已經曉得你害她孩子的事了。”

“嗯。”張伯時還是很冷淡，好像事不關己一般。

姚公麟道，“老二這件事怎么辦？”

張伯時道，“我自己可以解決好。”

“你？”姚公麟的聲音里透出了懷疑，他想著，張伯時不火上澆油就不錯了，還解決？

楊戩無奈笑笑，“嗯，我倒是不擔心老二被母親為難，我更擔心……母親會不會……”楊戩對張伯時道，“嘴下留情？”

張伯時冷哼一聲，“既然跟你擺了把子我也認了。”

楊戩哭笑不得，“那這邊結束就過去吧。”

郭申帶著直健也過來了，他聽見了楊戩剛剛說的話，有幾分火氣，“你搞錯沒有？生死決，你是能見著老三死還是真人死？”

楊戩直勾勾盯著那邊戰局，“都舍不得，但是……他們的選擇也沒錯。”

張伯時對楊戩感慨道，“有時候，我真的感覺你是一架正義的天平，但你不講理起來，誰也比不上。”所以我覺得你很有意思。

“我很自私，很護短的。”楊戩淡淡回答，“就像當初我會為了擾亂張奎心智而讓他親手殺了他母親一樣。”就像當初為了救自己的母親，把素不相識的金烏出賣了一樣，“我不會愧疚，也不會像三哥那樣，因為自己的自私而悔恨，更不會想為此償還什么，若是我在三哥位置上，為了我的家族，那小小地方妖族不計較我還會補償一二，若是不依不饒，早就被我殺干凈了。”

楊戩眼前好像浮現了楊天佑的身影，那個把自私的思想刻進他靈魂的男人，他的父親。

自己似乎也想要做個圣人，但那個男人帶著赤裸裸的現實在跟他說，“楊戩，你別無選擇。”

可以為了世界舍棄自己，可以悲憫三界眾生，但難以舍棄心愛的人，可以制裁邪惡，可以背負罪惡，但無法不讓自己沾滿無辜之人的鮮血。

所以，他圓滑、世故、狡詐、完美。

不是什么壞人，也不是什么好人。